周二下午一點,蘇文大學南操場上早已擠滿了人。
“你們猜,宮時淮會不會來?”
“不會吧,他自從訂婚之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了?!?p> “怎么可能,今天可是韓墨參加比賽啊。他應該會過來給好兄弟加油吧?”
“你怎么不去問問馮郁錦呢?”有眼尖的人看見了馮郁錦,大聲說。
“算了吧,人家和宮時淮也沒什么關(guān)系。”有人立刻就回應。
“也是。”
馮郁錦聽到了身邊的這些議論,她的反應并不大。
楊潔回頭看她,有些擔心。
因為人很多,所以楊潔拉著馮郁錦在前面擠,拉著馮郁錦的楊潔能清楚地感覺到,現(xiàn)在一臉平靜的馮郁錦,她的雙手在顫抖。
猶豫了一下,楊潔抓緊了馮郁錦,開始努力向前擠。也不知怎么的,就擠到了更衣室旁邊。
韓墨在更衣室里聽到了楊潔的聲音,他打開門,把楊潔和馮郁錦都拉了進來。
更衣室里一股臭汗味。
一進來,楊潔的眉毛就皺了起來。
“這是男生更衣室,把我拉進來干什么!”楊潔不滿的說,但是此時,馮郁錦早已經(jīng)默默地“面壁思過”了。
韓墨冷峻的面孔上看不透他的想法,他一伸手,把楊潔拉進了懷里。
“你想看他們換衣服?”感覺到了楊潔的掙扎,韓墨低聲問。
楊潔停了下來,然后又開始掙扎。
“還是說,你想出去被擠成肉餅?”
楊潔徹底安靜下來了。
“韓隊長,宮時淮到底來不來???”這時,更衣室里有男生發(fā)問了。
“他也不是籃球隊的,來不來有什么關(guān)系?!绷⒖叹陀腥嘶貜退?。
“算了吧,人家在家里陪媳婦呢?!?p> “那也不能不上學啊?!?p> “哎呀得得得,我不跟你說了,你管的事情還真多。”
自始至終,韓墨三個人都沒有說話的。
沒錯,現(xiàn)在的宮時淮,在家里“陪”巫淯。
“我都聽我姐姐說了,你是因為馮郁錦才答應了我的?!蔽诇U的聲音有些不滿。
床上的宮時淮一句話也沒有,只是雙臂抱著膝蓋,把腦袋放在雙臂上。
他已經(jīng)這樣半天了,巫淯都懷疑他成了僵尸。
在過去的兩天里,宮時淮一口飯都沒吃,一句話都沒說。
宮母把他們鎖在這個房間里,他就乖乖的坐在這。讓他出去,他就出去。
現(xiàn)在,宮時淮比宴會第一天瘦了十多斤,似乎是一夜之間,帥氣的男孩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瘦骨嶙峋、面色慘白的男孩。
巫淯現(xiàn)在很失望,也很難受。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去追韓墨了!
沒想到宮時淮這么沒出息!
但是現(xiàn)在,婚約已經(jīng)定下來了,這該怎么辦呢?
巫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袋在想著辦法。一時之間,房間安靜了下來。
“宮時淮,今天韓墨打比賽,你出來看看唄?!?p> 外面?zhèn)鱽韺m母的聲音。
宮時淮木木的下了床,隨著外面門鎖被打開,他無精打采的走了出去。
看韓墨?還是故意讓他看到馮郁錦?
果然他一過去,蘇文大學的校園直播畫面被他的母親定格在了馮郁錦身上。
下一秒,電腦黑屏。
“哎呀,電腦出了問題???,張叔,快去找修電腦的?!睂m母十分“慌亂”邊說,邊指揮著管家張叔。
宮時淮面無表情的回到了屋子里,他明明看見是母親的手扯了一下,拔掉了電線。
算了,管他呢。
他這樣想著,又回到了床上,繼續(xù)保持原來的姿勢坐著。
籃球場上人聲鼎沸,幾乎每個人都開心的大喊著,給自己喜歡的球員加油。
其中,韓墨被喊了好幾次。
全程,楊潔都在默默地看著,一句話都沒說。
馮郁錦則是認為,楊潔是一直在想剛才的那個懷抱。
當她把這一猜測說出來時,就看到楊潔的臉“騰”的紅了。
韓墨則是笑了笑,沒有解釋的打算。
他們還是在上次的那家咖啡廳,不過因為這次馮郁錦在場,所以冷寒就選擇了在辦公室看監(jiān)控。
只看見他們?nèi)齻€原本還挺開心的,只是韓墨突然來了個電話,然后三個人就神色慌張的離開了。
冷寒調(diào)了音頻,發(fā)現(xiàn)是宮時淮出了問題。
他沉思了一會,把他們來過的監(jiān)控全部刪除,包括音頻。
做完這一切的他,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桌子上的殘碎。
那是上次的錄音筆,他把它毀了。
如果巫棱聽到了,不管對誰都不好。
路上——
“他……沒事吧?”馮郁錦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念出宮時淮的名字來。
“應該是?!表n墨有些心不在焉:“我先把你們送回去,我自己去宮家看看?!?p> “你不是說宮母不讓你進去嗎?”楊潔問。
“從前是不讓,現(xiàn)在她不敢不讓。”韓墨的眼睛里閃出了一絲狠光。
電話是巫淯打來的。
韓墨一接電話,巫淯就尖叫著說宮時淮要自殺。
當時韓墨就不好了。
現(xiàn)在,原本20分鐘的車程,韓墨10分鐘就到了。
從外面看,宮家一片祥和。
不過韓墨不敢掉以輕心,他還是向?qū)m家走去。
就像他所說的,宮母這次終于肯放他進去了。
“怎么了?”韓墨直奔宮時淮房間,看見房間里一片凌亂,床單上、地板上流著若有若無的血跡。
“韓墨哥哥,嗚嗚……”巫淯撲向韓墨,抱著他想哭。
誰料韓墨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把給她扯開。
對待自重的女人,要以紳士之道。
對待不自重的女人,紳士的辦法根本就不需要。
韓墨剛想去看宮時淮的情況,誰知巫淯又撲了上來。
韓墨更加不耐煩了,直接把巫淯甩到了房間外,然后把門上的鑰匙拔了,把門關(guān)上,從里面反鎖。
“你怎么樣了?”韓墨在看到宮時淮的那一瞬間嚇了一跳。
面色蒼白,瘦骨嶙峋,眼窩深陷,無精打采。
這是宮時淮的現(xiàn)狀。
不顧巫淯在門外的哭泣,韓墨一低頭就看見了宮時淮手上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在韓墨驚恐的注視下,宮時淮拿刀子向自己的面部刺去。
“你TMD是想死?。 表n墨迅速反應了過來,一把奪下了刀子,怒吼。
奪刀子的那一剎那,韓墨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宮時淮的虛弱。
“我想死,你殺了我吧?!睂m時淮的眼睛里滿是絕望。
“你說什么?”韓墨猛地抓住宮時淮的肩膀,質(zhì)問。
“我想死?!睕]有任何感情的,宮時淮反復重復。
“我告訴你,好死不如賴活著!”
“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宮時淮臉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他的眼睛里充滿了血。
“你知不知道,馮郁錦這兩天一直渾渾噩噩的!”韓墨攥緊了宮時淮的衣領(lǐng),眼球微微突出,質(zhì)問。
聽到這句話,宮時淮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看著窗外,冷笑。
“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蓖蝗?,他再次發(fā)狂,“我婚都訂了,我和她還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們是朋友關(guān)系,不是你說的嗎!”韓墨緊緊地控制住他,防止他自殘。
“朋友……”宮時淮一下子就頹廢了。
“你說,你們是不是朋友關(guān)系!你是不是把她當成朋友!”韓墨逼問。
“不是!”幾乎是下意識的,宮時淮迅速反抗。
誰知聽到這句話的韓墨,突然松開了宮時淮。
“這是你說的,你們不是朋友關(guān)系。”韓墨喘著粗氣,說。
“這是你自己承認的,你不能再逃避了。”韓墨撐著床沿,說。
“那又如何,都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了。”像是自我放棄般,宮時淮笑了。
“你還有我們。”韓墨盯著宮時淮的眼睛,說。
房間終于安靜了,只剩下了喘粗氣的聲音。
宮時淮無力的靠在了床邊。
“你這兩天是沒吃飯吧。”韓墨說,“現(xiàn)在,你要做的第一步,是先吃飯。”
宮時淮不說話,韓墨嘆了口氣:“好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會有希望?!?p>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睂m時淮倔強的問。
“因為我是你的兄弟!”韓墨重重的拍了宮時淮一下,然后從褲兜里拿出了一瓶藥。
“先吃著這瓶藥?!表n墨把藥放在了床頭柜上,“我去和你母親說一下,讓巫淯別住在這里了?!?p> 宮時淮突然拉住了韓墨的手:“別告訴她……我有抑郁癥?!?p> 韓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說什么。
“告訴馮郁錦……讓她好好吃飯?!闭f完這句話,宮時淮的手就松開了。
“只要你能好好吃,馮郁錦就能。”韓墨說,停了一會,他又說:“有事情就打電話,什么時候都可以,千萬別憋著?!?p> 韓墨走了幾步,又停了:“我先回去了。”
宮時淮的手伸了一下,又重重的放了下來。
現(xiàn)在的他,很需要陪伴。
但是顯然,宮母是不會同意的,在韓墨的不懈努力之下,她只是勉勉強強的同意了巫淯在巫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