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棧外面,有人為她們拉來了一匹高頭大馬。
“我不會騎馬……”代容幾乎快要哭了。
“不會騎也得騎,上去!”牽馬人將她硬扛到了馬背上。
代容趴在那里,摟著馬脖子一動也不敢動,惹得周圍人哈哈大笑。
“肖醫(yī)生,該你了!你是男人,自己上馬應該沒問題吧?”為首的人說。
他對這個小白臉有種莫名的討厭,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沒有半點陽剛之氣,所以很希望她出丑。
蘇清月笑笑,“我試試吧。”
在一眾幸災樂禍的目光注視下,蘇清月先用手調整了下馬蹬角度,然后抓住鞍橋,抬起左腿踩上去,另一只腳則蹬地發(fā)力。
身體好似云雀輕巧飛起,長腿掃過馬臀后,她便穩(wěn)穩(wěn)跨坐在了馬背上。
“噓——!”土匪很失望,就連代容都看傻了眼。
她上馬的動作很秀氣,但卻依然干脆利落。
蘇清月拉過代容,將她攬進自己懷中,順便把韁繩扯了過來。
那個首領沒看到笑話,心里頭很不舒服。
他縱身上馬,一路都在蓄意找茬。
“肖醫(yī)生馬術不錯,跟我比比?”
“不敢比!在下只是個文人,最多只能騎著走,實在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
“聽說肖醫(yī)生在英法都留過學,那洋文應該很好吧?!?p> “勉強能交際,比不了母語。”
蘇清月強裝鎮(zhèn)定,唯恐他興致來了讓自己當場表演幾句,于是決定化被動為主動。
“敢問英雄是哪里人?”她搶先問。
“清水灣三當家許興邦,聽過沒?”那人豎起眉毛說。
“唉呀,原來是許爺,在下早就如雷貫耳,失敬失敬!”
蘇清月頭次出秦城,怎么可能聽說過這種人的名號?
但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客氣話多說點錯不了!
許興邦驕傲又自負,對她的恭維很受用。
“敢問許爺,這次帶我回去,是為的什么事呢?”蘇清月試探道。
“為的什么事,你還不清楚么?”許興邦反問。
“恕在下愚鈍,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勞您多提醒……”
“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在裝迷糊?那我不妨明白告訴你:黃遠生是我們大當家的仇人,你幫他治病,就是與我們?yōu)閿常∥覀儍杉彝瑫r登門求診,你明著拒絕清水灣,卻私下偷偷去虎皮坡幫黃遠生治病。肖文景,你是不是活膩了?”
面對許興邦咄咄逼人的追問,蘇清月總算是明白了事情始末。
“誤會,天大的誤會!我來靈犀不是為了給人治病,而是巧好經(jīng)過。不信您可以搜查我的行李,哪有醫(yī)生出診不帶工具的呢?”她解釋說。
“哼!少跟我耍這些手段,就算不帶藥箱,也休想瞞過我的耳目!整個靈犀,都布了我們的勢力,從你進城的那一刻起,我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你最好老實些,如果治好了我們大當家的頑疾,這件事就算了。倘若治不好……你別想活著離開清水灣!”許興邦蠻橫無禮道。
“許爺消消氣,我一定盡力!”蘇清月說。
許興邦懶得再理會她,揮起鞭子對準她們的馬屁股狠狠揮下。
馬嗷叫一聲,便如離弦之箭彈射出去。
代容嚇得花容失色,臉色煞白的靠在蘇清月懷中。
蘇清月借機在她耳邊道:“別怕,待會到了那邊要鎮(zhèn)定些,無論如何都不能泄露了我們的真實身份,記住,一定要叫我肖醫(yī)生?!?p> 代容慌張點頭,“記住了!”
在土匪帶領下,蘇清月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清水灣。
到了河邊,眾人下馬改乘船。
渡到對岸之后往又換騎馬走了五六里,方才到達這幫人的營寨。
蘇清月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三面環(huán)山又對著水,堪稱易守難攻的寶地,難怪這群人如此囂張狂妄。
土匪群居,院子修建的就像一個偌大回字。
一層又一層重重疊疊,越是重要的人物,住的就越靠里邊。
守衛(wèi)紛紛打招呼,許興邦卻連看都不看。
走到院子里中間后,他才停下腳步,詢問一個相對斯文的中年男人。
“大當家呢?”
“屋里頭休息呢。”
“我把這小子帶回來了,人交給你,我得去休息會兒。”
“三爺辛苦了!”
送走許興邦后,男人打量蘇清月,很客氣道:“肖醫(yī)生先跟我來,待會兒大當家醒了,我再進去通報?!?p> 進屋后,這人也不走,就坐在那里陪著。
慶幸的是,他話語不多,態(tài)度也比許興邦隨和得多。
“敢問先生,大當家是得了什么病?我這邊也好有個心理準備?!碧K清月問。
“耳鳴。”中年人說。
“唉呀,這恐怕不好治。”
“是啊,要不然也不會勞肖醫(yī)生大駕?!?p> “嚴重么?”
“已經(jīng)到了頻頻出現(xiàn)幻聽的地步。”
蘇清月微微皺眉,她雖然不懂醫(yī)術,也知道耳鳴雖然常見,但卻病因復雜、機制不清。
這位大當家都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幻聽,可見病情真的很嚴重。
見她作沉思狀,中年人也不敢打擾,悄然起身離開。
不多時,他又折了回來,“肖醫(yī)生,我們大當家已經(jīng)起床了,請您現(xiàn)在過去?!?p> 蘇清月雖然不情愿,但臉上還是要裝作從容不迫的樣子。
要知道這可是土匪窩,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自己若是露了怯意,下場簡直不言而喻。
到了主屋后,蘇清月見到他們口中的大當家。
看起來六十多歲年紀,頭上發(fā)量稀少,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眼里紅血絲很重。
“給大當家問好!”
“肖醫(yī)生來啦,請坐。”
他雖然狀態(tài)不佳,但是聲音依然沉穩(wěn),目光也非常犀利。
蘇清月坐下來,代容忐忑不安的站在旁邊。
“敢問大當家的年紀?”
“五十二。”
蘇清月微微驚訝,他看起來要老的多。
“休息不好,人就老的快?!贝螽敿艺f。
“聽說您耳鳴很久了?!彼πΑ?p> “是啊,已被此病困擾差不多十年,看了多少大夫都不見效果,聽聞你是留洋回來的名醫(yī),所以才托人專程去請。肖醫(yī)生可真是忙啊,比諸葛亮都難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