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shí),凌敬身形一晃,已擋在郭雀兒跟前,燕留聲大驚,忙提劍反撩,但此時(shí)劍招已出,再臨時(shí)變招已經(jīng)不及,燕留聲大喝一聲,使個(gè)“鷂子沖天”,雙足一點(diǎn),躍到半空,從凌敬及郭雀兒頭頂踏過,待他落下地來,氣道:“凌兄,你這時(shí)為何?”
凌敬抱拳道:“真相不白之前,不可枉殺無辜!”燕留聲呸的一聲,罵道:“這廝眼見事情敗露,便要?dú)⑷藴缈冢y道你看不出來嗎?”他此時(shí)見郭雀兒臉色慘白,肋下傷口鮮血直涌,顯是方才用力過度所致,知道此時(shí)正是殺郭雀兒的大好時(shí)機(jī),但這時(shí)凌敬忽然出手橫加干涉,將郭雀兒護(hù)在身后,他不禁大為惱怒,但他知道凌敬武功高強(qiáng),又見他方才使出一招隔空取物的功夫,心想他的武功與自己在伯仲之間,自己倘若與他為難,只怕一時(shí)之間難以取勝,當(dāng)下直氣得大罵。
凌敬微微一笑,朝著郭雀兒看了一眼,道:“我能相信你么?”郭雀兒聽燕留聲稱呼他“凌兄”之時(shí),心頭一顫,暗叫:“莫非是他?”但見凌敬雖是衣著不堪,卻英氣勃勃,苦笑道:“信不信由你!”凌敬嘿嘿一笑,道:“那你相信我么?”郭雀兒一怔,不知他所言何事,隨即又想自己身負(fù)重傷,命不久矣,且不管他要說什么,當(dāng)下道:“當(dāng)然!”
凌敬笑道:“好兄弟!”伸手在他肩膀一拍,跟著右臂一晃,在郭雀兒胸前連點(diǎn)數(shù)下,已將他周身穴道封住,郭雀兒驚道:“你!”
凌敬道:“得罪!”跟著又在他傷口周圍連點(diǎn)數(shù)下,止住流血,只見他手法之快,認(rèn)穴之準(zhǔn),出手之快已達(dá)一流高手之境,郭雀兒大吃一驚,暗中自嘆不如。
眾人見他忽然出手將郭雀兒制住,紛紛驚呼一聲。凌敬轉(zhuǎn)身朝著婉兒道:“婉兒姑娘,你接著講,待會兒咱們與郭雀兒對質(zhì),倘若他真是罪魁元兇,不勞諸位動手,在下一掌便將他斃了!”只見他雙目如刀,從劉吃虧等人臉上掠過,伸出手掌,放在郭雀兒頭頂。眾人知道,只待他掌力一吐,郭雀兒立時(shí)非要橫尸當(dāng)?shù)夭豢伞?p> 霎時(shí)間一片寂靜,只聽得婉兒細(xì)微地啜泣之聲,過了良久,劉吃虧道:“婉兒姑娘,這位凌少俠并非是非不明之人,你有什么冤屈,盡管說出來便是,凌少俠自當(dāng)會為你作主的!”
婉兒朝凌敬盈盈一拜,道:“我將郭雀兒騙到這客棧中來,其實(shí)這一路上內(nèi)心十分忐忑不安,只怕諸位大俠不在此間,我若是大喊救命,恐怕被郭雀兒這惡賊一刀殺了不成,待至客棧門口,見到這許多匹馬拴在客棧門口,我留心看了幾眼,見馬鞍旁的袋子上有裝兵器的袋子,心想定是諸位大俠在此投宿,這才安心!”
凌敬道:“哦?姑娘又怎知道那馬鞍上的袋子是裝兵器的?”婉兒道:“郭雀兒這惡賊曾將兵器放入包袱中,我曾見過,這時(shí)見馬鞍旁的袋子和他背的包袱差不多模樣,便已猜出,只有你們武林中人才會攜帶這般大的包袱。”
凌敬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聽婉兒道:“我進(jìn)入店中這才大叫起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便知道啦!方才他不等我說完,便想殺死我,難道不是要?dú)⑷藴缈趩??”劉吃虧及蕭元?dú)獾热思娂姺Q是。
凌敬瞧了他三人一眼,轉(zhuǎn)身朝郭雀兒道:“郭兄,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辯駁的?”郭雀兒冷然道:“在下既已被擒,還能辯駁什么?”凌敬道:“郭兄,這位婉兒姑娘說你殺她全家,又趁機(jī)侮辱她,可是事實(shí)?”
郭雀兒道:“郭某雖然是個(gè)放浪不羈的漢子,男女之防,是非恩怨卻也分得極清,這位婉兒姑娘平白無故的誣陷我,我并不惱她,我只是恨自己愚蠢,不知不覺間便已中了別人的圈套?!?p> 劉吃虧急道:“凌兄弟,這廝花言巧語,你別聽他胡說,快一掌將他斃了!”
婉兒這時(shí)走出幾步,盯著郭雀兒咬牙切齒道:“這當(dāng)會你仍是不承認(rèn)是不是?難道非要我說出來才成嗎?”郭雀兒怔道:“什么?”婉兒道:“你說你注重男女之防,沒玷污了我,是不是?”郭雀兒道:“婉兒姑娘,當(dāng)著天下英雄的面,你且說清楚,我是如何玷污了你!”
孟留名罵道:“好不要臉!你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還要人家當(dāng)著這許多男人的面講出,她一個(gè)姑娘家的,難道不要臉面了嗎?”他穴道被點(diǎn),已被燕留聲扶起,原本燕留聲潛運(yùn)內(nèi)力想要拍開他穴道,但郭雀兒內(nèi)功深厚,燕留聲這一下,竟未能拍開,忙又在他背上推宮過血,一頓揉捏,但仍是沒能將他穴道解開,饒是如此,他聽到此處仍是破口大罵郭雀兒。
婉兒緊閉雙眼,大聲道:“好!我說!”眾人紛紛向她瞧去,只見她睜開雙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你左邊臀上有塊青記!這足以證明了罷?”
郭雀兒一怔,暗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是如何得知我身上有記的!”這時(shí)郭雀兒神色驚慌,心中只是暗叫:“我被人陷害了,我被人陷害了!”他原本就是被人誣陷,但這時(shí)被婉兒道出自己左邊臀上的青記,一時(shí)間竟無以反駁,更加的不知所措。
眾人紛紛叫道:“淫賊,你還有什么可說?”
“凌兄弟,快將他的褲子剝開,給大家伙瞧瞧!”
“哈哈,是了,咱們倒要瞧瞧他屁股上是不是有片胎記!”
“快!快剝開他的褲子,讓大家伙瞧瞧??!”
“就是!似這等淫賊,便該剝了他褲子!”
“不錯(cuò)!咱們先剝了他的褲子,再將他殺了,再剝光他的衣服,掛在朔州城門上,讓大家伙瞧瞧,這就是江湖人稱什么盜圣的郭雀兒,哈哈……”
“掛朔州又能如何?照我說,咱們該當(dāng)掛在耶律阿保機(jī)的皇城上,讓趕赴天下第一大會的英雄們瞧瞧!這是天下第一采花賊,啊哈哈……”
“嘖嘖,那豈不是將咱們漢人的臉都丟盡了么?”
眾人七嘴八舌叫起,一心要將郭雀兒侮辱至死,竟連孟留名及劉吃虧等人也跟著亂起哄。
雷長興喝道:“住口!”眾弟子見師父慍怒,登時(shí)伸了伸舌頭,不敢再罵。雷長興道:“他便是生前作惡無數(shù),咱們維護(hù)正義之輩,大不了一刀將他殺了便是,又何必將他侮辱至死?這豈是我俠義輩所作為?”
眾弟子紛紛稱是。
郭雀兒道:“多……多謝!”雷長興朝他瞪了一眼,冷哼一聲。
凌敬問道:“郭雀兒,你還有什么話說!”
郭雀兒長舒口氣,道:“在下絕非偷香竊玉之輩,但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
燕留聲喝道:“既然無話可說,休怪燕某不客氣啦!”話音未落,抽出斷玉小刀,一躍而起,徑朝郭雀兒刺來。這幾下兔起鶻落,迅捷無倫,眾人只見眼前一花,他已欺近郭雀兒跟前,凌敬忽然左臂疾探,朝他肋下抓去,叫道:“妹子,救人!”
燕留聲萬沒想到凌敬仍是要出手阻攔,當(dāng)下忙閃身躲避,斷玉小刀橫削向凌敬胸前,正在此時(shí),劉吃虧猛地從凌敬背后出手,這一下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凌敬只覺背后風(fēng)聲颯然,右腳朝后猛踹,一腳將劉吃虧踢出丈遠(yuǎn),跟著使出擒拿手的功夫,左臂一沉,身子微斜,去奪燕留聲手中的匕首。忽然間幾道黑影拔地而起,落到郭雀兒跟前,正是彭飛及蕭元?dú)?,只見他二人紛紛手持兵刃,朝著郭雀兒身上招呼,凌敬這時(shí)與燕留聲斗在一起,無暇分身,不禁暗叫糟糕。
正在此時(shí),一道人影忽然從天而降,跟著只見劍光閃閃,當(dāng)當(dāng)兩聲,將彭飛及蕭元?dú)鈸敉?,趁此暇隙,一把提起郭雀兒后背衣領(lǐng),道:“走!”雙足一點(diǎn),已騰空躍到墻頭,幾個(gè)起落,便已消失在夜色中。
凌敬見郭雀兒已去,心想雷長興及他的眾弟子雖然受傷,但劉吃虧及彭飛、蕭元?dú)馕涔μ搶?shí)尚不可知,再加上一個(gè)燕留聲,自己以寡敵眾自是不敵,當(dāng)下左手一圈,退后一步,道聲得罪,話音未落,忽然拔地而起,朝著墻頭躍去。正在此時(shí),蕭元?dú)庖换危衍S到墻頭,擋住他去路,燕留聲叫道:“想逃?”跟著縱身追去,從腰間摸出暗器,朝著凌敬便已打去。
凌敬聽得背后風(fēng)聲颯然,又被蕭元?dú)鈸踝∪ヂ罚约荷碓诎肟?,已無處可躲,當(dāng)下凝聚內(nèi)力,雙掌齊發(fā),砰的一聲,蕭元?dú)鈶K呼一聲,朝墻外跌落,正在此時(shí)燕留聲所發(fā)暗器已到背后,凌敬辨別聲音,伸手向后一抄,接住一枚暗器,只覺左肩酸麻,知道另一枚暗器刺入自己肩膀,當(dāng)下再不敢停留,腳尖在墻頭一點(diǎn),縱身躍出墻外,燕留聲跟著縱身跳起,但四下早已沒了凌敬的蹤跡。
劉吃虧叫道:“快救蕭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