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在修道界滿打滿算,也才混了一個多月,又沒個師傅教他這些東西,少年店家能給他指點(diǎn)的,也多是修行上的問題,就算當(dāng)時感知到了不尋常,卻完全不知道那到底代表什么???別說是通過氣息分辨兇手的種類了,就連這世界上如今還有妖獸或兇靈之類的東西存在。
“我當(dāng)是倒是的確感受到了一些異樣,但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那是什么,你們在哪兒,要不我們見面再詳談吧!”龍澤道。
也就在龍澤說完這句后,遠(yuǎn)處街道一座人行天橋上,梁志武露出會心一笑,他手里正拿著手機(jī),玩味的看了遠(yuǎn)方的龍澤一眼,便說道:“有什么就在電話里說吧,現(xiàn)在我們還不宜見面,那東西雖然靈智不高,但是對于危險的感知還是很敏銳的,你若和我們在一起,它肯定就不會出現(xiàn)了,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你把它引出來,我們再出手將之除掉。”
龍澤想利用梁志武來對付盯上他的妖靈,梁志武又何嘗不想利用龍澤為誘餌,干掉這只在他的轄區(qū)里害人的兇獸?雖說這兩人合作也算是各取所需,但龍澤可不想以自己的性命為誘餌。
“呵呵,你們想讓我當(dāng)誘餌?把那妖靈釣出來給你們立功?想的倒是挺美的,不過我還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你們想要功勞,還是另選他人吧!”龍澤道,說完就想掛電話了。
“年輕人可真沒耐心,本來是否合作是你的自由,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那東西既然敢將你鎖定為目標(biāo),就證明它沒有從你身上感受到威脅,你可想好了,要一直讓這么個潛在的威脅跟在你身邊嗎?”梁志武道。
“它愛跟就讓它跟著唄!反正我準(zhǔn)備去古井巷修行,可能最近幾天都不會出來,我就不信它敢殺到古井巷或一直就認(rèn)準(zhǔn)我一個不放。”龍澤冷笑道,對梁志武的話很不以為然,不管對方是真的為他好,還是在間接的恐嚇?biāo)献?,這種口氣都讓他很不爽,也沒心情繼續(xù)和他談下去了。
“你如果真的躲上幾天,它當(dāng)然會拿你沒辦法,不過當(dāng)它找不到你的時候,平常和你比較親近的人就會成為你的替死鬼,因為他們身上有你的氣息,那妖獸靈智又不高,極有可能會誤把他們當(dāng)成是你?!?p> “……你這算是在威脅我嗎?”龍澤沉聲道,心里殺戮的火苗隱隱又要燃燒起來了,畢竟還是太年輕,遇到這樣的事情,一旦鉆了牛角尖,沖動也就在所難免。
“別動怒,我沒那個閑工夫來威脅你,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你不是和古井巷里的那位很熟嗎?可以打電話去問問他??!看看我有沒有騙你?!绷褐疚浼泵忉尩?。
雖然他的修為比龍澤高的多,但他并不想就這么得罪龍澤,一來是因為龍澤和少年店家這層關(guān)系,讓他非常忌憚,二來他本就只是就事論事,雖然這個就事論事的動機(jī)可能并不單純,但是在修道界混,如果能少得罪一個同道中人,還是盡量少拉仇恨值為好,這一向是他為人處世的原則,不像他那個師弟什么事情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好,如果你說的是事實(shí),我會為我的沖動向你道歉。”龍澤說罷,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他沒有說對方如果是在威脅他就會怎樣,有些話不必非要說出口,也照樣能清楚的將意思傳達(dá)。
天橋上,梁志武看著已經(jīng)掛斷通訊的手機(jī),苦笑不已,“這小子,沒想到人不大,脾氣倒還挺大的,不過也算是個重情重義的人?!?p> 梁志武很清楚龍澤為什么會有這樣過激的反應(yīng),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聽到這樣的話,心里恐怕都不會舒服。
“哼,我看他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早就跟你說過,咱們完全沒必要通知他,就這么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照樣能讓他在不知不覺中甘當(dāng)誘餌,現(xiàn)在倒好,告訴他后還憑白做了次壞人,這又是何必呢?”程文淵氣呼呼的說道。
“師弟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果咱們事先不通知他,就拿他做誘餌,他若一時腦子沒轉(zhuǎn)過彎來還好,定會感激咱們的救命之恩,但這小子看上去并不蠢,遲早會反應(yīng)過來,到那時心里定會記恨咱們,而反觀現(xiàn)在,他雖然懷疑我們是在利用他,但一切都擺在明面上之后,愿打愿挨都是他自己說了算,與我們何干?或許目的達(dá)到了,還能額外賺取一份好感,同樣的目的,不同的手段,不同的結(jié)局,何樂而不為?”梁志武侃侃而談道,心道這就是陽謀和陰謀的區(qū)別,能用陽謀達(dá)到目的,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像個小人一樣,整天使些陰謀詭計?
當(dāng)然,還有一種結(jié)局,梁志武沒有明說,那就是讓誘餌被魚吃掉,他們再去做拉鉤的垂釣者,簡單干脆,只是這種方法只合適用來對付那些沒有背景的散修,龍澤雖然是個最“純正”的散修,但是梁志武知道龍澤背后還有個楚夏,楚夏已經(jīng)許久不曾在山海盟活躍了,卻沒人敢真的忽視他的存在。
……
“嗯,你說的這事我大概是聽明白了,那個梁志武告訴你這些的目的并不單純,但是他也沒有說謊,這家伙在對你使用陽謀,你現(xiàn)在已是騎虎難下,跟他合作一次也無妨,但是也不必因此就在心里多么感激他,權(quán)當(dāng)作是一場互利互惠的合作就行了?!鄙倌甑昙业?。
“這些我也想到過,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那妖獸為什么會盯上我?我修為雖然弱,但好歹也比普通人扎手得多吧?”龍澤很是郁悶的說道。
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那妖獸靈智不高,那么肯定不會是因為他在現(xiàn)場吹牛逼惹惱了對方,因為它很有可能蠢得根本就不知道龍澤在說些什么。
“原因很簡單,不過是食譜的好次罷了,就好比是你餓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兩顆果子,一個是普通的野果,味道一般,吃了只能勉強(qiáng)裹腹,另一個是異果,不僅味美,吃了還能增強(qiáng)修為,雖然異果樹下有一只野獸在守護(hù)著,但你覺得它打不過你,你會選擇哪一個?”少年店家道。
“……好吧!我明白了,雖然你語文太差勁,比喻得很不貼切?!饼垵蔁o奈道。
原來根源還是在于修為太弱,不僅是個修道者就像來欺負(fù)一下,現(xiàn)在連隨便跳出來一只妖獸,都想要拿他打牙祭,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簡直是不想讓他這棵修道界的小嫩苗安穩(wěn)成長下去的節(jié)奏??!
“聽明白了就好,還有以后沒事少吹點(diǎn)牛逼,也少湊些熱鬧,你要是乖乖聽那個小美女的話早點(diǎn)離開,說不定那妖獸也不會盯上你?!鄙倌甑昙掖蛉さ馈?p> 龍澤:“……”
向少年店家請教后,算是給龍澤吃了一顆定心丸,雖然還是免不了要被人利用,但至少不用擔(dān)心被人賣了還傻乎乎的幫人數(shù)錢。
龍澤在電話里鄭重的向梁志武表達(dá)了歉意,先不管別人有什么目的,提前向他通知了危險,就有必要表示感謝,愿意幫他解決問題,也就是恩情,不得不說這就是陽謀的可怕之處,至少在道義上是能穩(wěn)穩(wěn)的站住腳根的。
……
黃昏,黃昏,又是一個黃昏,龍澤不記得自己已經(jīng)在多少個黃昏之后,開啟了冒險之旅,總之,自從誤入山海小賣部的那個夜晚開始,他感覺自己就開始向夜貓子進(jìn)化了,白天的活動反而成為了次要,仿佛夜間才是修道界生活的主旋律一般。
獨(dú)自一人漫步在龍江邊上的堤岸上,看似懶散愜意,實(shí)際上精神比誰都繃的緊,畢竟是生平第一次做魚餌,這輩子只釣過魚的他,從來沒想到還有被人當(dāng)魚餌使用的一天,初次體驗的新奇已經(jīng)不足以壓下心頭的緊張,這可不是小孩過家家那樣鬧著玩兒,搞不好是會沒命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堤岸附近的人越來越少,龍澤知道釣魚游戲已經(jīng)步入了正式執(zhí)行階段,他不知道那只妖獸會在什么時候來摘他這顆“異果”,不過想來那妖獸真要來捕食他的時候,肯定不會在意周圍的環(huán)境,它能在網(wǎng)吧這種人群密集的環(huán)境下,不知不覺的將一個大活人吸干一身精氣,當(dāng)然也能在空曠的堤岸上對龍澤下手。
妖獸可以不在乎影響,梁志武卻不能這樣,在龍澤決定做誘餌,并親自選好了“釣魚”場地后,梁志武和程文淵就動用了手頭上的權(quán)力,逐步的清空場地,盡量將影響鎖定在可控的范圍內(nèi)。
時間還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龍澤的心情也隨著時間的流淌,越發(fā)的焦躁不安,他總覺得今晚的事情太兒戲了些,可是講究哪里不對勁兒,他也說不上來。
按理說,幾個站在物種智慧頂尖的人類,合伙暗算一頭靈智不高的妖獸,沒理由不成功才對,但是當(dāng)事實(shí)真的來臨的那一刻,他們才知道黃雀的背后還有獵人是一種什么滋味,垂釣者和被釣者位置的互換,結(jié)局又是何等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