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彈彈彈，彈走魚尾紋
蕭沐身子輕不可察地顫抖一下，原本摩挲玉佩的手也猛地用力握住玉佩。
他只覺得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滔天悲傷，那些被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愿意勾起的記憶，卻像春天的野草瘋狂生長蔓延。
他眼前閃過一個又一個身影，快到讓他幾乎看不清，可他心中清楚記得那些人，那無數(shù)鮮紅的血讓他的雙眼也微微泛紅。
云初仔細(xì)觀察蕭沐，他的那些反應(yīng)一絲不漏的被看在眼中。讓云初不禁感嘆著悲傷貼的強大，竟然能夠讓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瞬間紅了眼。
“系統(tǒng)，這悲傷貼也太強大了吧！要是打架的時候突然給對方貼一片，他是不是就要跪在地上哭著叫爸爸？”
“悲傷貼的效果因人而異，它只能勾起人們深藏在心中悲傷的記憶，擁有越是悲傷記憶的人，效果越是明顯?！?p> “這樣??！”云初有些失望，看來這類貼劑都只是輔助效果，就像腦力貼也只是激發(fā)潛力，并不是真正變成天才。
云初拿起黑子落下，對著蕭沐眨眨眼。
蕭沐深吸一口氣，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想要壓下中心的悲傷，然而在強大的悲傷貼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他看了眼云初落子的位置，心中有些疑惑，然而剛想細(xì)細(xì)思考，那紛亂的思緒再次涌上心頭。重復(fù)幾次后他放棄抵抗，決定按照之前的步驟繼續(xù)。
云初在心中偷笑，計劃進(jìn)行的不錯，蕭沐果真沉迷悲傷無法自拔。
五分鐘很快過去，云初瞄了眼蕭沐，他眼中漸漸重新變得清明。
“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你！”云初再次對著蕭沐輕輕一彈。
蕭沐端茶的手猛地一顫抖，茶水灑出幾滴，耐蕭沐藏得再好，心中也是一片郁悶“難道今日不宜見客？”
云初心中雖然略帶愧疚，可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心中掐著時間，五分鐘一到就對著蕭沐“彈彈彈”！
十五分鐘后，云初發(fā)現(xiàn)自己每一步棋斟酌的時間越來越長，原本略帶上風(fēng)的局勢也再次變得撲朔迷離。
“系統(tǒng)！快出來！你的貼劑是不是過期了？”云初在心中著急的喊著。
“短時間內(nèi)重復(fù)使用相同貼劑，人體會產(chǎn)生免疫性，效果逐次遞減10%?！?p> “我靠！你不早說！”云初氣的想跳腳，算一算她已經(jīng)對蕭沐使用了5片，那么下一次的效果只剩50%。而且腦力貼的效果也在遞減，一時之間云初也慌了神。
“等等！系統(tǒng)說的是使用相同貼劑，如果我使用別的呢？”云初靈機一動想到，正好時間又快到了，她偷偷取出迷茫貼，對準(zhǔn)了蕭沐。
蕭沐感覺自己漸漸適應(yīng)了這莫名的悲傷，雖然云初這丫頭趁著他頭腦不清醒的時候給他設(shè)了個局，不過這點小把戲他還是能輕易看破?？此钡哪?，蕭沐覺得心情大好。
“初兒今日棋藝進(jìn)步良多，確實讓我刮目相看，可就這樣想要贏過我，還.......嗯？”蕭沐話語一頓，突然忘了自己想要說什么。
一股沉重的疲憊感瞬間席卷全身，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下棋，他只想要靜一靜，思考人生，思考宇宙奧義。
“蕭沐哥哥？”云初見他久久不說話，試著喊了一聲。
蕭沐回過神來，這才想起與云初的約定，忍著腦海中的不斷呼喚他靜下心思考的聲音繼續(xù)棋局，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一塌糊涂。
“沒想到這迷茫貼的效果比悲傷貼還好，看蕭沐這心不在焉的模樣，這盤棋穩(wěn)贏了！”
當(dāng)蕭沐最后落下一枚白子后，他深深嘆了口氣，其中帶著失敗的懊惱，也有終于結(jié)束的慶幸。
云初揉揉眉心，連續(xù)使用腦力貼，已經(jīng)讓她的大腦極度疲憊，險勝半子！即使依靠系統(tǒng)作弊，取得這場勝利的過程依舊艱難。
“看來游戲數(shù)值的差距不能靠投機取巧來彌補，下次不能再做這種蠢事了！”一想到口袋只剩800兩零3文，云初就欲哭無淚。
“這？！”原本望著爐火發(fā)呆的蕭沐，猛地轉(zhuǎn)身死盯棋盤，一副大夢初醒不敢相信的模樣。
云初手指絞著發(fā)尾，臉上一副風(fēng)輕云淡心中卻在偷笑“叫你小瞧我，這下陰溝里翻船了吧！”
“蕭沐哥哥，我贏了！”云初狡黠一笑，襯得蕭沐臉色更加僵硬。
好在蕭沐也是心理強大，很快又換上那熟悉的笑容，只是一開口語氣依舊有些顫抖。
“初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短短幾日棋藝進(jìn)步如此神速，可是有哪位高人指點過？”蕭沐仍舊不甘心，他天資聰穎，三歲開始跟隨名師學(xué)棋，雖不敢說大成，卻怎么也不可能敗給自己一手教導(dǎo)的出來的云初！
今日他情緒確實波動異常，可云初棋藝的進(jìn)步也是超出他預(yù)料！
“嘿嘿，還是被蕭沐哥哥發(fā)現(xiàn)了，是凌瘋子教我的！”云初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
凌瘋子的來歷沒人知道，他就像突然從石頭縫中冒出來似的出現(xiàn)在村子里。他時而清醒時而癡呆，清醒時喜歡和孩童玩耍，犯了病也不會傷人，只是呆呆坐在大榕樹下嘴里念叨著聽不清的話語。且他頗懂醫(yī)術(shù)，有些窮苦人家常常會趁他清醒時找他看病。
二十年過去，村里人也漸漸認(rèn)可凌瘋子的存在，給了他一間廢棄的老屋當(dāng)做容身之處，不時施舍他一些飯食。
蕭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凌瘋子的棋藝如此高超，這我倒不曾料到?！?p> 云初見他信了幾分，心中偷偷松口氣，要是說其他人，蕭沐一打聽肯定露餡?？闪璇傋訒r好時壞的，常常上午做過的事下午就忘了。況且他確實學(xué)識淵博，說他教導(dǎo)的也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你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歡圍棋，為何還會特意去請教凌瘋子呢？”蕭沐疑惑的看著云初，仿佛想將她看透一般。
云初不安地扭了扭身子，這個蕭沐難不成是好奇寶寶？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真是麻煩！
“因為你喜歡??！”云初擠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努力去喜歡去學(xué)習(xí)！”
這幼稚的話語像蜻蜓點水般在蕭沐心頭略過，但那奇怪的情感卻像水紋一樣蕩開，漸漸蔓延到整顆心臟。云初眼中閃爍著點點光芒，從那明媚的眸子中蕭沐能清晰得看到自己的倒影，透過這眸子，自己是否也占滿了她的心呢？
這個想法更加讓蕭沐飄飄然，心中對于云初的感情也變得更加復(fù)雜。
“可想好了要我答應(yīng)你什么？”蕭沐聲音溫柔如水，其中帶著點點寵溺與歡喜。
“咳，我還沒想好呢?！痹瞥跤行擂我恍?。
云初桌下的手還保持著彈射的動作，剛剛煩躁之下便將心動貼彈到蕭沐身上?？蓻]想到蕭沐會將喜歡表達(dá)的如此明顯，難不成他其實早在心中偷偷戀慕我？
“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蕭沐提起爐上的水壺給云初加些熱水，笑盈盈地望著她。
蕭沐臉上總是帶著笑意，然而平日里的笑顯得疏遠(yuǎn)而虛假就像一個面具，此刻在心動貼的作用下，他的笑溫暖又明媚，看得人心中也明亮起來，究竟他身上藏著怎樣的秘密呢？
“蕭沐哥哥，你可以答應(yīng)我，永遠(yuǎn)都不騙我嗎？”云初微微歪著頭道。
蕭沐一愣，一時有些語塞。
“你的要求就是這個？”蕭沐輕聲問道，牽強地扯扯嘴角：“你不是羨慕楊二姐有漂亮的手鐲嗎？要不我送你個更漂亮的！”
云初搖搖頭：“我不要什么手鐲，再漂亮的手鐲也比不上蕭沐哥哥真心地對我好！你能夠答應(yīng)我嗎?”
房間內(nèi)陷入久久的沉默，蕭沐皺著眉不停摩挲著玉佩，心中一陣掙扎。
云初心中也是萬分焦急，媽呀！時間快到了！只剩一分半了！你倒是快說話??！
“自我有記憶起未見過父母親人，蕭沐哥哥就像我的家人一樣，我愿意為了蕭沐哥哥做任何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真誠待我！”
“如果將來，我迫不得已......”蕭沐抬起頭，艱難地開口。
“那么到時候我就罰你親手給我做一塊桂花糕！”云初拿起桂花糕聞了聞，笑著說道。
“只要一塊桂花糕嗎？”蕭沐有些無奈地笑笑。
“嗯......”云初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一塊不夠就兩塊！兩塊不夠就三塊！直到我消氣為止！”
蕭沐也拿起一塊桂花糕細(xì)細(xì)端詳，輕笑一聲呢喃道：“這世上的煩惱對你而言或許就是今天能夠吃到幾塊糕點，真可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