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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魔

第四章 風(fēng)光

與魔 夜色落下八秒 3073 2018-08-11 21:05:25

  二十三年前,雪暴葬平原的那位俠客便是一位修行人,天下皆知其間事。

  ……

  ……

  客棧的大堂很敞亮,擺得四四方方的桌子足有十幾張。

  桌子像是用江南道的古檀樹做成的,帶著一絲南方獨(dú)有的檀香。

  除此之外,在大堂的最南角竟還擺放著一座高大到有些夸張的黑木柜臺。

  至少以陳曳的目光來看,這黑木柜臺足足要比他高上半個頭還多。

  雖然說自己的身材不算高大還有些矮小,但是一張柜臺居然要比人高出半個頭還是令他有些難以置信。

  而更令他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的是——

  此刻居然有一個人正半趴在那張柜臺上。

  那人只顧自撥弄著算盤,不時還提筆在紙薄上畫著什么,他的神情極肅穆,后腦極奇怪的倒戴著一頂氈帽,額頭處的幾縷發(fā)絲極其隨意的扎著。

  盡管從相貌上來看這人的年齡應(yīng)該不過三十左右,但是這不修邊幅的怪異打扮以及那滿臉的胡茬子著實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沒想到世上還有身材如此魁梧之人!”陳曳忍不住感慨道。

  “大唐十三州的奇人異士可謂數(shù)不勝數(shù),橫山不過居偏隅三州而已,倘若有機(jī)會,不妨南下去見識一番。”徐三笑道。

  陳曳的眼中亮起了一絲光。

  南下……

  若是可以的話,想必自己早就在中解元時就已經(jīng)去往長安了吧。

  只可惜南北殊途,而他既不可能帶著陳泥一起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也不可能扔下她一個人呆在這大唐最北的拒北城里。

  畢竟這丫頭除了自己以外,已經(jīng)算是舉目無親了?。?p>  陳曳收起了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卻依舊云淡風(fēng)輕。

  “南下啊!哥哥,你去長安考科舉的時候咱們不如先去其他州游玩一番,聽南郭先生說南方很是有些北國沒有的風(fēng)景呢?!?p>  陳泥小臉興奮不已,倒是絲毫沒有察覺出身旁陳曳的異樣。

  “徐老哥你是不是經(jīng)常走南闖北的???那你一定去過很多州了,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俊?p>  “徐老哥…”徐三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就已經(jīng)從三哥變成了老哥。

  不過陳泥這天真浪漫的性格倒是頗有些討他歡喜,因此對于這稱呼他也沒有絲毫反感。

  “大唐十三州我也只不過去了大半而已,途中倒卻是有些奇人奇景。”

  “像長安城那花名滿天下的花燈會,又如江南道那銅雀春深鎖二喬的高建臺筑,再者似江塘州三年方可一遇的千里浪潮等……”

  “這些都是世間一等一的奇景,除此之外,北國這拒北城外遙遙不及盡頭的大雪原自然也算其中之一。”

  徐三話中的奇人奇景聽得陳泥心神向往,激動不已,令她恨不得立刻變成一只小鳥飛往南方。

  她暗暗在心里下定決心,這次等陳曳再中州試第一時,一定要讓哥哥他前往長安赴科舉,然后再帶上她這個小書童,游山玩水,愜意悠哉。

  兄妹二人各有想法,只可惜這所想?yún)s并未湊到一塊去。

  陳曳瞧見陳泥小臉上那藏不住的一副心動模樣,生怕她再繼續(xù)問下去,連忙開口轉(zhuǎn)移話題,說道:“徐大哥所言確實奇異非凡,我和妹妹若有機(jī)會一定南下去見識一番?!?p>  徐三闖蕩多年豈會聽不出陳曳話中含義,笑著說:“也對,南下之事若有機(jī)會再說,咱們還是先去拿那塊手帕吧。”

  果然,一聽到手帕兩個字陳泥便兩眼放光了起來。

  畢竟南下的事情還為時尚早,但是這長安花燈會的手帕卻是實打?qū)嵉慕谘矍啊?p>  “哈哈?!?p>  徐三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像那些心機(jī)城府極深的女子,陳泥這藏不住心事的小臉確實極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我的房間就在二樓,咱們上去再說吧?!?p>  客棧的樓梯便在大堂的正中處,是一段曲折四繞的木梯,通向幽深的二樓。

  柜臺后那名身材極魁梧的奇人依舊在撥弄算盤寫寫畫畫,對于大堂里的過往來人都毫不在意,對于誰上了二樓也依然不聞不問,漠不關(guān)心。

  照理來說,即便是一家普通客棧的掌柜也不會如此懈怠。

  更何況整座拒北城都知道扶人客棧里住著修身己命的修行人,無法與尋常人家同語。

  連長安城那座紅墻之內(nèi)對于修行人都得禮敬三分。

  上樓的時候,陳曳在藏在樓梯后的一張桌子上發(fā)現(xiàn)了正趴著呼呼大睡的店小二。

  他也是無奈搖了搖頭,心想真是有什么樣的掌柜就有什么樣的店小二啊!

  而后,他便和陳泥一起隨徐三走上了二樓。

  幽深狹窄的樓梯處突然間一下空闊明亮了起來。

  走廊墻壁上掛著一些山水墨畫,入眼之處只有寥寥的數(shù)個房間,而徐三的房間正好位于二樓的最深處,正正遙對著北門外的那片荒蕪大雪原。

  令人心靜的檀香彌漫在整個二樓,顯然這些房間甚至是走廊墻壁全都是用古檀樹雕刻而成。

  想必也只有真正的大人物才能在北國偏隅之地弄出這一方寶地吧?

  陳曳心驚卻不語,仔細(xì)留意觀摩起了墻壁上的一些書法墨畫。

  自幼飽讀詩書的他很輕易便能認(rèn)出這些書法墨畫絕對都是當(dāng)世大家之作,卻如此隨意地掛在一間客棧的走廊墻壁上。

  不簡單!

  這是很輕易便能得出的一個結(jié)論,而如果往更深一處點(diǎn)想,能夠住在這個地方的絕對不會是一般的修行人。

  要知道每年入冬以后來到這拒北城的修行人少說也有一百多人,但是能夠住在二樓的卻不過這寥寥的幾個,二者地位自然不可相提并論。

  “這座客棧的二樓確實修建的不同一般,陳曳你若有心可以細(xì)細(xì)觀賞一下?!?p>  徐三看出來了陳曳所想,不過這倒是也沒什么,畢竟他此行前來本就不是為了單單的解謎而已。

  至于生平姓名與名聲?

  他早已視如草芥,知道與不知道都無妨。

  “下次吧!若是還有機(jī)會的話希望能再來叨擾一次徐大哥。”陳曳發(fā)自肺腑的感慨道。

  自幼聰穎好學(xué)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大家之作,雖然心癢難耐但畢竟現(xiàn)在還有正事。

  “無妨,有空你便可以來客棧找我,我近些日子都會一直呆在這兒?!?p>  徐三點(diǎn)頭微笑,對于陳曳的態(tài)度他一直保持著友好,自然樂得在這種小事上幫一些小忙。

  “來,先進(jìn)屋再說吧?!?p>  說著,徐三便推開了屋門。

  屋內(nèi)的擺設(shè)倒是不似走廊那般奢侈,亮光很是通透,僅僅是正常的布置,窗戶倒是略微大一些,能夠透過打開一絲的窗戶縫隙望到遠(yuǎn)方的一片白茫茫雪原。

  房屋中間的木桌上有一方座臺正燃著淡淡的香味。

  “沒想到這扶人客棧的二樓,屋內(nèi)屋外的差異竟如此之大?!?p>  陳曳環(huán)視了一圈,心里倒是更加奇怪了幾分。

  屋外的走廊墻壁上掛滿了諸多大家名作,而屋里的墻壁上卻是毫無擺設(shè),空闊無比。

  “哈哈,陳小兄弟你可能不太清楚,這間客棧二樓的房間其實都是各有所主,并不屬于這間客棧?!毙烊α诵φf道。

  “不屬于這間客棧?”陳曳一怔。

  “沒錯,所以屋內(nèi)屋外的環(huán)境裝飾才會差異如此明顯,我雖然沒去過其他的幾個房間,但想來風(fēng)格應(yīng)該也是各有迥異?!?p>  徐三一邊笑著,一邊坐在了桌旁。

  “徐三哥,我聽人說扶人客棧其實是長安里某位大人物開的,這是真的嗎?”

  陳泥倒是沒有想太多徐三剛剛那番話所代表的意思,便一屁股坐在了桌旁好奇的看著徐三問道。

  “算是吧。”

  徐三笑了笑,既沒有正面承認(rèn)倒也沒有否認(rèn)。

  只見他嫻熟地拿起了茶壺,先是用熱水沖淋了茶壺,茶嘴,然后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灰色的布袋,從布袋之中用木筷取出了些許清綠色茶葉放在了茶壺里。

  熱水倒入,茶香四溢,帶著一股空谷清冷的味道,甚至比客棧里的那股子檀香效果還要明顯的多。

  “來,陳曳,陳泥妹妹,請喝茶?!?p>  徐三沏了兩杯茶后,一擺手笑道。

  聞言,陳泥雙眼一亮,便直接舉起了茶杯一飲而盡,絲毫沒有大家閨秀那種優(yōu)雅的姿態(tài)。

  “還不多謝徐大哥。”陳曳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謝謝徐大哥。”陳泥含糊不清的說道。

  “哈哈,無妨,若是覺得好喝便多喝幾杯?!?p>  說著,徐三又往陳泥已經(jīng)空蕩蕩的杯子里倒?jié)M了茶水。

  “哦,對了,差點(diǎn)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他突然一拍額頭,隨后站起身來向屋內(nèi)門簾之后的木床走去,從木柜里取出了一個古樸生香的木盒。

  “這就是那塊手帕,希望能合陳泥姑娘的心意。”

  徐三笑著將木盒遞給了陳泥。

  木盒略重,盒面上雕刻著一只正展翅待飛的雛鳳。

  雕紋栩栩如生,木盒在手上更是有著一股令人心靜的清涼之感。

  連盛放的盒子都如此不凡,無論怎么看這手帕都必定不是什么凡品。

  “對了,”徐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說道:“這手帕還有一個名字?!?p>  “叫作輕容紗?!?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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