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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小修

第一章 應(yīng)試

靈界小修 十層老怪 2149 2018-08-08 19:41:28

  今天是余思上院檢驗弟子們四年修行成果的日子。

  這屆弟子共六百余人,張崇也是其中一員。二試過后,此間弟子就要各奔東西了。

  張崇安坐桌前。二試中的第一試乃是筆試。桌上厚厚一疊的考卷,包括靈藥培育,礦物鑒別,陣法,煉丹,煉器,雖然都不是什么精深的內(nèi)容,但是又多又雜,得耗費(fèi)一天的功夫才能全部寫完。

  修為在身,寫一天也不算什么。

  與很多同輩弟子一樣,張崇無父無母,天地孕生,沒什么好奇怪的。東極山上的東極下院里有位張夫子,十年前張崇還在下院修行的時候,少言寡語,修學(xué)也是勤勉,很受這位夫子喜歡,故而張夫子給他取名張崇。

  此界多山,或者說此界全是山。故而“崇”在大家的普遍認(rèn)知里也算是個極好的字。

  東極下院的日子當(dāng)真是無憂無慮,有夫子催促修習(xí),指點修煉。雖然學(xué)業(yè)繁重,但是在張崇看來,不需要自己憂心,一切都有夫子安排,這樣的日子當(dāng)真是安逸。

  六年時光過去,張崇不負(fù)張夫子的期望,通過了下院院考,得以來到余思上院繼續(xù)修行。東極下院中的大多數(shù)弟子都沒有來到余思的機(jī)會,離開下院就必須開始自己辛勞的一生。

  余思弟子的幸運(yùn)在于他們能比其他人多四年安逸的生活,日后也不需要干臟活累活,那是給在下院院考中失利的師弟們干的,余思上院的弟子日后出去,都是干輕松些的差事。

  題目有難有易,答題間,張崇回想自己在余思的四年時光。沒了夫子的鞭策,自己在修煉和修學(xué)上都十分懈怠。學(xué)院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如此,都以這種懶憊的方式來珍惜自己開始一生辛勞前最后的四年安逸時光。

  想到夫子,張崇神色有些黯然,張夫子百二十壽,兩年前于東極下院去世。生老病死,張夫子修為在身,少有病痛,只是天道輪轉(zhuǎn),總也是要一步步走向幽冥。

  其實以修行者的神識,四年時間的修習(xí),張崇便是一題不錯也不過算是正常發(fā)揮??粗T多奇怪的問題,不知所云的靈礦,張崇也不以為意,無論上院安排什么差事都是差不多,干什么都是干。

  天色不早,張崇也寫得七七八八了,一疊試紙只余幾張。

  學(xué)院的院試都大同小異,無論余思上院還是各個下院,不外乎筆試檢測修學(xué),二試檢測修為。

  只是自數(shù)百年前余行知院長之后,余思上院院試中筆試一項在諸多別類之后又加了一類雜項,就是這最后的幾頁紙了。

  張崇之前就聽說了這雜項一考,只是如諸多師兄弟一樣,對此都不太在意。雜項歷來只有四道題目,幾百年來一直沒變過,而且學(xué)院里的夫子也幾乎不提院考雜項一事。余思上院的人都知道,不過是幾個毫無意義的問題罷了。

  張崇提筆蘸墨。

  第一問:何謂余思?

  余思上院是余院長在幾百年前給上院改的名字,在當(dāng)時可是一件頂天的大事。余行知靠著自己的雙拳,將反對的人一個個都打過一遍,把數(shù)千年歷史的牌匾砍碎燒掉。威壓余思數(shù)十年,但凡提到上院以往名字的,都要好生收拾一番,又收了幾個弟子,師徒幾人打架之能冠絕此方世界。之后的歷屆弟子都能由此知道余行知何等狂妄自大,不可一世。須知余院長之前,至少數(shù)千年里,歷任院子都無改名、加項之舉。

  想起數(shù)百年前余院長的驚人之舉,張崇提筆寫到:

  余思,余思,當(dāng)是余院長之思,人生一世,不過百年,若能世間留名,也算不負(fù)此生。

  張崇寫罷,微搖筆桿,又有所得。

  接著寫到:余思,或許除了丹藥、法器、辨礦、陣法還需思慮其他,又或是差事、吃食之外還要思考些……

  嗯……

  張崇腦中有所思量,一時還不能想清楚,筆尖頓住。

  此題寫到這也差不多了,懶得繼續(xù)寫了。

  第二問:何為星辰?

  張崇想,雖說余院長風(fēng)評不好,但確實不是常人可比。這一問就讓人摸不著頭腦。

  張崇寫到:只知星辰石,其色黝黑,大小不定,嵌銀色顆粒。此石堅硬,難以毀壞,可觀其表面銀斑,銀斑多為上品。

  接著寫下一句:不知何為星辰。

  第三問:生從何來?

  這一題卻是不太需要想。

  張崇字寫得不太好看,有些隨意,又或者是瀟灑,相貌或許不夠,但心是瀟灑的。以往張夫子叫他練字,他也確實認(rèn)真臨摹,只是他張崇覺得自己這字寫得還是可以。

  他寫下:人之來處,不外兩種。一者天地孕生,降于人世。這一類人必定身具靈根,可以修行。二則是父母生下,此類人中也有身具靈根之輩,但都是父母中有人身具靈根,還未有父母平庸,生下身具靈根之子嗣的事。

  余院長并非簡單人物,張崇不知道余院長為何要問這么簡單的問題,總覺得其中有些深意,但又毫無頭緒。反正自己也不求答得多么出色,就這樣吧。

  張崇翻過一頁,看到最后一問:世界何狀?

  張崇陷入沉思,不覺間把余行知在心中的形象又拔高幾分,雖然其人風(fēng)評不佳,但是他確有過人之處,不說其他,他提問之能就與他打架的能耐差不多。

  張夫子所思,不外下院弟子,傳道解惑。余思上院弟子所想,多是修煉、修習(xí),往后謀生。有父母的或許還要思及家里。弟子往后所慮,或許是娶妻生子,或許是兢兢業(yè)業(yè)。

  余院長倒是有所“余思”。

  張崇寫下:山巒起伏,此為地貌。日月交替,是為天象。天高多少,地有多厚,無人知曉。天地以外是虛無,不存一物,沒有生機(jī)。天地的界限……

  張崇想起了自己降生之處,東極峰。那里是世界的最東邊,再往東就是常年不散的白霧,人們把它視為靈魂的歸宿,稱為冥霧。張崇曾進(jìn)去過,里面茫茫一片,目不能視,似乎沒有邊界。他進(jìn)去數(shù)次,每次無論在里面走了多久,只需回身三步就能回到冥霧外面。他最后一次去冥霧是兩年前,他和東極下院的人抬著張夫子的棺槨,把他送往冥霧中。

  張崇繼續(xù)寫到:世界的邊界是籠罩四方的冥霧,冥霧內(nèi)無邊無際,是千百年來無數(shù)逝者的歸宿。

  作答完畢,張崇收拾卷紙,然后便起身離開。所有人走后,夫子自會前來閱覽,然后將成績記錄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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