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計盜魔符
燕侯笑呵呵的問:“郡王在嗎?”
衛(wèi)風說:“在是在,只是已經睡下了?!?p> 燕候詫異道:“這么早?”
衛(wèi)風笑道:“郡王奔波了一天,用過飯就說很累,故此早歇息了?!?p> 燕候點點頭,說:“一路上鞍馬勞頓,著急趕路,哪里有不辛苦!”話雖這么說,卻沒有走的意思,而且故意說得格外高聲,唯恐郡王聽不到。
其實翼丹根本沒有睡,他腦海里一直在翻騰近來發(fā)生的事。正所謂斬不斷,理還亂。
從太子的信,王叔的病,到商國公主,甚至從去年就渺無音訊的驪姬仙子,千萬個問號整的他頭疼;正在煩惱處,忽然聽到堂兄的聲音,很納悶他這么晚會來做什么,于是坐起來披上衣服,說:“既然是王兄來到,衛(wèi)風為什么不快請進帳?”.
衛(wèi)風慌忙撩開簾門,躬身笑道:“殿下快請!”
燕候這才撩衣來到郡王榻前。翼丹要起身行禮,燕候按住他笑道:“論國法你是郡王我是侯爵,論家法我是哥哥你是兄弟。咱們倆就不要這些虛套了,你一路勞累,只管躺著就是,為兄就在床邊一坐,說幾句就走?!?p> 郡王問:“王兄有什么事嗎?”
燕候強笑了笑,就把來意述說一遍。
翼丹一皺眉,說:“別的東西王兄可以任?。坏@個金鎖,是自幼母后給我戴上的,千叮萬囑此物不可離身。今日若交于王兄,便是違背母命啊?!?p> 燕候說:“若為救你王嫂性命,縱然伯王與王后知道,也不會怪罪,何況只需幾日,到了遼山就取下來交還兄弟?!?p> 翼丹也不好說出金鎖的秘密,只好從胸前解下來交給翼風。
燕候大喜過望!急忙辭別郡王回到后帳。
雙云已經換了妝梳,靜靜的坐在帳里。
她似乎不喜歡雕飾,只不過莎衣寬袖,薄施脂粉,卻依然韻味十足。翼風尤其喜歡她凝脂般的白嫩肌膚,似乎吹彈可破,而且散發(fā)出一種少女才有的幽香!
本來秋月春梅在旁邊伺候的,一見君候進來,忙行了個禮,各自回避。
翼風笑容滿面的進到大帳,雙云微笑著站起身來。
看到她楚楚動人的樣子,燕候心花怒放,一下子擁在懷里,將金鎖輕輕系在粉頸上。
——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兒,加上女人特有的體香,直沁心脾。
燕候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粉頸。
雙云揚起臉,美眸中含著淚光,如梨花帶雨,芙蓉出水。
翼風憐惜的理了理愛妻的青絲,用口輕輕貼住了她的香唇。
雙云慢慢合上了雙眸。
。。。。。。
夜色闌珊,夏蟲低唱。
月光透過帳簾的縫隙照進帳里。
雙云睜開眼睛,輕輕摸了摸胸前的金鎖,冷冷一笑。
她扭頭望望酣睡中的燕城候,輕嘆了一聲。給他往上拉了拉揭開的被角,把胸膛蓋好,然后悄悄穿上衣服,走出帳外。
外面月光如銀,沒有一絲風。
守營守帳的軍士都進入了夢鄉(xiāng);看月色約有三更,正是一夜里最困的時候,何況這些奔波了一天的人。
雙云腳步輕輕的走出廟外,望見附近隨山而建的山城,一股血食的味道撲面而來,勾起了她的食欲!
但她按捺住了,因為她知道,一旦吃了人類的血食她就有了妖氣。這些年的人間修煉她已經不需要用這些東西,來維持自己的魔靈。
——一個擁有十幾萬年根基的燕城候足矣!
她需要的只是按計劃奪取魔界的至尊,做人間的霸主,甚至天上的女皇!
魔符到手,已經完成了計劃的重要一步,她終于可以重修法力了!直到擁有蚩尤大神一樣的無上神功!
雙云揀一個僻靜的所在,取下金鎖,面向明月緩緩坐下。
月光下她看見魔符上有很小的幾個字,認出那是仙界的六字真言,但雙云卻不敢念。
因為她夠聰明,知道那是打開默符的咒語;然而雙云根基里充滿魔性,現在又毫無法力,貿然打開,只會讓魔符反噬!
最好的方式,就是每當月圓的半夜子時,吐出自己的元丹,把魔符包裹起來,吸取里面的至陰之氣!
---如果能夠得到已經失傳的蚩尤秘笈,修煉里面的十重歸元神功,即便只修到三重、五重,都會像蚩尤一樣獨步三界!
然而尋找這個秘笈,就像當年夸父逐日一樣,談何容易呀!
雙云嘆息了一聲,隨后屏神靜氣,運動元神。
她輕輕一張口,一顆紅色的珠子從嘴里飛了出來,忽然變作一個亮晶晶的火球,“啪”的一分兩半,漂浮在空中;然后慢慢把魔符托起來,只聽“錚”的一聲,魔符飛到半球中間,紅球合二為一,緩緩向月空中飄去!
胡雙云微閉美眸,呼吸均勻,桃面微紅,元神卻已起在空中。
原來就是魔界的女尊者,欲天羅剎!
自從借青樓歌姬春娘的身體投生人間,她一直過著凡人的生活,許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遨游天空了!
本來她可以借真武令旗的神力,將春娘的肉體修成地仙,然后逐步恢復法力!
但通背老猿那個沒用的東西,被驪姬打敗后不光丟了令旗,人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眼看翼辰是不成氣候了,她急需要一個新的宿主,可以幫她一面在人間立足,一面伺機攫取人間的權利,好盡全力積聚能量,獲取神功!
幸好后來發(fā)現了太子翼風。
她看出翼風仙根醇厚,而且風流儒雅,大有來歷。
羅剎不勝傾慕!
于是拋棄了春娘肉身,依舊讓她的魂魄歸位,在白虎關內討生活;然后一邊又尋找物色另一個替身。
正當她四處游蕩的時候,正碰上在遼山后修仙的羋雙云,進山釆藥。老妖認出這個女人與自己在前世是個冤家!
欲天羅剎在一萬年前是羅剎古國的女祭司,名叫瞢兒,她還有一個親雙胞胎妹妹名叫箕兒!
姐妹倆是羅剎的神族,雙雙掌握著寒荒之國的神權!
后來眾神之戰(zhàn),羅剎被迫屈從于西方戰(zhàn)神。然而最后是東方天帝大勝!姐妹倆只好各自亡命天涯,箕兒從此不知去向!
瞢兒輾轉流落到了青丘,化作雙尾狐投靠到妖姬九尾狐門下,習學吐納之法,修煉內丹。
在修煉即將功成之時,雙尾狐有一次對月吐出了內丹,以吸取明月精華。
沒想到內丹忽然失去控制,飛到了萬里之外的峨眉山上,被同樣在修煉吐納的一位道姑吞到了肚子里!
跟蹤而來的雙尾狐眼見著一場辛苦化為烏有,失去內丹便失去了法力!只好恨恨的藏身到了魔域,投身于九天魔君的懷抱,成為巨妖!
仇人相見,欲羅剎咬碎了銀牙!
又看她頗有姿色,簡直可以羞花閉月,正堪其用!于是用冥音招喚來魔使雕怪,把她的魂魄攝到弱水河里禁錮。
欲天羅剎既報了前世之仇,便重新用老猿傳授給她的仙法與雙云合體。然后魔使又協助著她設計結識了太子,做了君侯夫人。
羋雙云是累世修仙的人,吞食羅剎內丹后已經練成了元丹,而且今世又服用了千年靈參,所以雙尾狐算撿了個現成!
。。。。。。
翼風迷迷糊糊睡在繡榻上。
惶惶忽忽中一道麗影閃進大帳。
翼風以為是雙云,忙笑吟吟的坐起來,伸手去拉她,對方卻橫起劍柄“啪”的打在翼風的手背上!
翼風一抽手,這才發(fā)現進來的是另一位美貌無比的女子!
只見她:淡掃峨眉,圓睜杏眼,高挽云髻,微啟櫻唇;一襲青黃相間的紗衣,一縷粉紅掐金的飄帶;右手拿著寶劍,懷中抱著玉兔。冷傲的玉立在床前,透著一股隱隱的俠風,飄飄的仙氣。
翼丹仿佛認識她,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急忙問:“姑娘,因何事闖進寡人的營帳?”
女子嬌叱道:“你今日稱孤道寡,就不記得蟠桃宴上之事了嗎?”翼風恍惚記得是有過什么蟠桃宴,可到底怎么回事,腦中卻空空如也!
看他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女子冷笑一聲:“果真是色膽包天,歷經一世依然貪花戀蝶!若此次歷劫不戒除色欲,不遠離蠱惑,當心再入輪回之時,將變?yōu)槿思野赴逯?,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轉身向外便走;翼風覺得這話蹊蹺,卻不明白什么意思;想要拉住女子問個清楚,不提防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跤!
翼風一跌而醒,原來卻是一個夢。摸摸手背,隱隱發(fā)痛,想想夢里的情景,脊梁骨里冷颼颼的。
他平靜了片刻,一翻身,不見了雙云;又一摸被窩,卻是涼的。
燕候有些納悶,索性披衣起來,走出大帳。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正沉沉酣睡,周圍也沒有人走動,心中大疑!
他四下轉了轉,未見雙云的蹤影,心里有些發(fā)慌;干脆走到營外,忽然看見一個黑影在空中一閃,落在不遠處一個高崗上!翼風從營門口軍卒身上抓起一桿長矛,軍卒竟未察覺!翼風也不管他,悄悄向黑影飄落的地方摸去!
走得近了,猛然聽到一陣哭泣聲!翼風尋聲望去,月光下站著一個灰白胡子泊道人,道人旁邊是只林雕。一個穿著宮裝的少婦跪在地下,哀哀的哭泣。燕城候仔細一看,正是夫人雙云,而那個道士,依稀在哪里見過,一時卻想不起來!
只見道士手里拿著藤條,嘴里罵罵咧咧,似乎是在呵斥雙云;雙云在底下不住的哀求,大雕則在旁邊一邊東張西望,一邊悠閑地踱步......
過了一會兒,老道開始拉扯雙云,意思要她回家;雙云抵死不從,道士怒起來,開始用藤條抽打她!
燕候大怒!把長矛向道士扔去!
也是老道沒有防備,被矛頭一下子扎在大腿上!立刻哎呀一聲扔了藤條,足下升起一朵黑云,嗖的飛到空中不見了!
大鵰嚇得一撲棱,一看主人跑了,大概覺得自己留下來也沒什么意思了,嘎的尖嘯一聲也消失在月色之中。
雙云驚慌失措的從地上爬起來,一回頭正好看見燕候跑到面前,一下撲到他懷里,泣不成聲!
兩個人緊緊相擁,翼風能感覺到雙云冰冷的身子在瑟瑟發(fā)抖!疼惜的解下自己的衣袍給她披上,輕輕說道:“外面冷,快進帳去吧?!彪p云點點頭,在丈夫的攙扶下慢慢走進營房,進入后帳。
——侍衛(wèi)軍卒仍然酣睡,營里依舊非常安靜。
燕候有些從未有過的惱怒:“這些沒用的東西,還敢指望他們守護營房,天塌了都不知道!”雙云勸道:“君候息怒,不怨軍卒們睡死,一定是臣妾父親進營時用了仙法,讓滿營的人酣睡不醒,免得驚動殿下,不放我出去。”
翼風怳然大悟,他想起雙云曾領著他去過一個道觀,觀里的主持師傅就是她的父親。那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倔老頭兒,父女當時一見面就反了目。沒想到事情過去這么多日子了,以自己君侯的身份,也不至于辱沒了他,何至于千里迢迢趕來行兇?翼風一想到這里,心中暗恨!抓住雙云冰冷的雙手,眼里閃著淚花說道:“哪里有這樣狠心的父親!以前我還認為你不該與他反目,現在看來,我恨不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