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依溫又看了一眼紀丘,那目光中所帶有的,不是紀丘常常見到的溫和淡然,而是夾雜著那種令人看后說不出的絕望和心疼。
那一眼,紀丘看過后有種想要馬上沖出去的欲望,可是他又覺得他跟喬依溫之間有一條越不過去的鴻溝,或許是喬依溫對他說的那段話,令他覺得喬依溫離他好遠好遠。
‘我寧愿它只黑白,哪怕單調(diào),卻看著舒服?!?p> ‘如果我不是喬依溫,如果你不是紀丘?!?p> 于嵐自然是喜不勝收,想不到許菁菁做的這么好,完全不需要她在多動手,紀丘也沒沖出去想要英雄救美,果然是看清了這個喬依溫的面孔了吧,對她徹底失望了吧?
喬依溫收回目光,看了眼前面慢慢凋謝的樹葉,秋,又是一年萬物落敗,人人都言,落葉季節(jié)繽紛多彩,她的人生,也是多姿多彩呢,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
“喬依溫你真是讓我丟盡了臉,居然還在這里怨天怨地,你今天要么趕緊做個了結,要么就斷絕母女關系得了?!蹦桥怂餍詫栴}升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喬依溫看著她,明明那張臉就在眼前,可偏偏喬依溫就是看不清了,模糊后這剩下一個大體的臉龐。
她有很多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都會問,這個人,真的是我的母親么?
她不愿說些什么,她怕自己的言語會傷害她,可這個自稱她母親的人,在她最需要人來相信的時候,沒有護在她的面前,她可以理解,但是現(xiàn)在卻沖在人群的最前面,拿著刀子一次一次捅在她身上,就算到處都是鮮血,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別人口中的言論么。
她總覺得人間并未如此冷漠,她總覺得自己苦過了之后就不會一苦在苦了,可原來,她錯了,這世間只有一順在順,一苦在苦。
“當真走到這個地步么?”喬依溫冷漠的說道。
她看透了,不再奢求別的了,這個女人她早就該知道,她對父親的恨連同一并丟到喬依溫的身上,甚至加注更深的恨,既然如此,當初干嘛還要同意喬依溫跟她呢?
“沒錯,今天就在你學校門口,當著這些同學和老師的面,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女人說道,似乎并未覺得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是對喬依溫的一種傷害。
“好?!彼戳搜勰莻€男人,他面露苦色,想要試圖阻止什么,可卻依舊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喬依溫不知道他為何不說話,可是喬依溫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她要堅定她自己的選擇。
“既然這樣,我也只好讓你失望了,從今天起,不,從現(xiàn)在起,我喬依溫不在是你的女兒?!?p> 說完,她目視女人,面帶輕笑,在眾目睽睽下?lián)渫ㄒ宦暰凸蛳铝耍瑳]有任何猶豫的磕了三個頭,每磕一下,就抬頭看一眼女人,她磕頭的力度越發(fā)用力,額頭都蹭破了,微微有些血跡。
女人的眼睛中透露著難以置信,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變成了這樣。
她也沒想到造成今天的局面,罪魁禍首竟是自己。
喬依溫磕完頭后,抬著頭站起身,天氣轉(zhuǎn)冷,她身上的衣物還不是特別厚,跪在這堅硬的石板路,站起身時膝蓋都有些酸痛,險些站不穩(wěn),她咬著牙硬撐著身體,不想讓別人看出來,哪怕是頭上冒了一絲冷汗,她也會不輕易的順帶過去,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好好好,喬依溫,你為了這么一個男人,跟你媽斷絕關系,這男人到底給你吃了什么迷魂藥,迷的你心智都不清了,你現(xiàn)在做的這么絕是吧,都給你媽磕完三個頭了?這是你已經(jīng)選完的路了是吧?好好好.....”女人氣的語無倫次,可那語氣中卻聽不出任何傷心,似乎這所有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丟了她的顏面,而非是因為失去了女兒。
喬依溫不再理會,既然斷了關系,就要說到做到,她直徑走向那個男人,想要離開這個可笑的地方,正巧剛拉著那男人走出去一步,她就聽到身后一群人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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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宋梨依翻遍了夏聆總待的辦公室也沒找點半個人影,宋榮淺靠在門框上,看著宋梨依來回走動。
“出去了吧?!?p> “這個時間她能去哪?。坎恍?,我得打個電話?!?p> 宋榮淺進屋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偶爾放空一下自己也好,隨便拿出手機來翻看,卻發(fā)現(xiàn)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他按下了播聽鍵。
“怎么不接呢?”宋梨依奇怪的掛了電話,然后又打了幾遍,依舊沒打通,實在沒辦法,她又給薛宥川打了過去。
“喂?”
“喂,宋隊。”
徐思慶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
“怎么了?”
“那個,剛才有人報案,說是學校門口有人撞墻暈倒了。”
“什么?”
“要不要派人過去?”徐思慶拿不定主意。
“現(xiàn)場叫了救護車么?”宋榮淺想了想問道。
“說是叫了,不過怎么聽著有點聚眾鬧事的意思?”
“打電話的人沒說因為什么么?”宋榮淺又問道。
“讓二隊派幾個人過去吧,把現(xiàn)場疏散就好,問問到底什么情況留個筆錄?!?p> “好,那我這就去?!?p> “等下,夏聹呢?”
“哦,還在屋里看著呢?!?p> “嗯,你盯著點?!?p> “知道?!?p> 掛了電話,宋榮淺長呼一口氣,這一天真是不讓人省心,老是因為一些奇怪的事情。
“薛宥川?”宋梨依看了眼,明明接通了,可是沒人出聲。
“喂?你在干嘛?怎么不說話?”
殊不知,電話那邊的薛宥川正在骨灰檔案室的前面,平時這間屋子是不讓別人靠近的,因為里面相當于整家殯儀館的核心,許多家屬都選擇將骨灰寄存在這里,時不時的來祭拜,也是方便,以前多半是放在家里的,可是現(xiàn)在這個時代和思想,已經(jīng)改變了,年輕人總覺得放在家里不太好,就漸漸的將這些移除自己的日常生活范圍,只偶爾到了祭拜的日子去殯儀館或墓地。
他盯著門把手很久,一般情況下來講,應該是上了鎖的,可是他好幾次都撞見林昭站在這附近,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可總覺得有哪里奇怪。
猶豫了很久,他終于去碰了那個把手,使勁往下一按。
還好,還是鎖著的,那就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他要更加注意林昭的動向了。
“喂?”
“薛宥川,你死了?。俊?p> “哦,我剛才在看東西出神了,你找我什么事?”
“切,我還以為你又不會用手機呢,我想問我偶像去哪里了?辦公室里沒人???”
“我不知道啊?聆姐不在辦公室還能在哪?”薛宥川反問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夏聆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