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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誅心

第二十三章 原形畢露

將門誅心 葩葩幽柔01 2197 2018-09-14 01:23:03

  江河遼闊,山高水遠(yuǎn);天大地大,未有世人疑心大。安景云確是帝王之才,他的疑心,比當(dāng)今帝子還要重。

  打探消息的人回府,言說昨日那馬車正在將軍府里停著,夏元生稱自個兒大醉酩酊、人事不省,一覺睡到天亮才知女兒已然離去。倒是府上機(jī)靈的丫頭提了一句,昭王走的時候是秋小姐和雁小姐兩人攙扶著,更特意提及一位月神醫(yī)在場,以佐證夏南雁所言非虛。

  但睿王不會知道,他的探子離開之后,那幾個丫頭院子就換了張臉。是他給了鬼域整整一夜來潛入將軍府為安夏二人作證。聰明反被聰明誤。若傅巧兮沒有愚蠢地上演一出胎氣大動,或許她的睿王就能早些遣人來探聽消息,足夠?qū)簿靶械牡拙€查個一清二楚。

  無功而返,安景云不愿善罷甘休。他召來昨夜里送安景行回去的幾名家丁好生盤問了一番,卻說并無異樣。

  可沒有異常,便是最可怕的異常。

  安景行不問朝中政事,而安景云消息靈通。夏元生雖將次女嫁與昭王,但并未與麗妃為謀,同襄王這等莽夫更是不通往來。這樣算來,老匹夫的心思在端王或廉王。

  既然如此,將軍府又憑什么替安景行遮遮掩掩?

  看來麗妃猜得不錯,這一門親事的確會令安景行轉(zhuǎn)了性子。從來安分守己的五皇子,居然也學(xué)會了暗中勾結(jié)、結(jié)黨營私那一套。日后兄弟一心還則罷了,倘使離心離德,他自認(rèn)與廉王、端王相較毫無勝算。眼看宸王年歲漸長,立儲之事一拖再拖,恐怕這局中再要有局,愈發(fā)復(fù)雜迷離。

  不過既然今時今日之昭王死水游活,給他一個翻身仗,也未嘗不可。是生是死,是福是禍,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王爺,方才去別苑瞧過了,昭王緊閉房門,也無甚動靜,想必……還沒起來。”

  “這倒是稀奇了。”安景云不是吝嗇之人,院子來報(bào)這寥寥幾句,他便賞了塊碎銀子?!罢淹跻幌蜚∈囟Y制,怎地也學(xué)了昭王妃貪睡,這等沒規(guī)矩?!?p>  “王爺,要不,小的去給叫起來?”院子得了賞,一個勁兒的抖機(jī)靈。安景云睨他一眼擺了擺手,道:

  “不必了,由著他罷。過會子他起了,去與別苑說,北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今日早朝皇上有心令夏老將軍掛帥馳援。記著,須得昭王與王妃都聽真切,總有你的好處?!?p>  “是!小的一準(zhǔn)兒把話捎到了!”

  如安景云所言,安景行的作息比常人刻薄。即便圣意恩典準(zhǔn)他不上早朝,天亮?xí)r分亦早早地起來劈柴打水。這些年他日子過得單調(diào),除一身病痛之外,堪稱隱世避俗的愜意。

  今日卻直等到日上三竿才恍惚睜開眼,身上一陣陣發(fā)冷。他自知該是傷勢過重起了高熱,本想起身去倒杯水,偏偏昭王妃又沒輕重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仿佛這床板上有刺一般。

  無可奈何之下,只有等著她睡飽。

  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非得陽光披在肩頭不得不醒,夏南雁才慢悠悠翻了身,滾到一邊醒盹。

  “我當(dāng)你要睡到黃昏去了。”

  安景行望著她,也不覺生氣,倒是夏南雁惡人先告狀,轉(zhuǎn)而又伏在他胸口,委屈道:

  “昨夜里哭得頭疼,睡不醒。”

  “總是你不哭也得多賴一會兒。”安景行揶揄道?!八母缭谕忸^安排了探子,你我說話須當(dāng)心,可記著了?”

  夏南雁睡眼惺忪看了看他,半夢半醒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便知道這是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長嘆一聲兀自起身,不想腰間一陣劇痛襲來,要他毫無防備之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

  抬手扶在背上亦不能稍有緩解,屆時跪得久了,筋骨未愈,又添了新傷。他不再敢去招惹,扶著茶案借了把力氣,這才躬著身走出兩步,誰知這第三步,復(fù)重重摔倒在地。

  夏南雁登時被他嚇得清醒不少,連忙竄下來扶著,嗔道:

  “你可逞什么強(qiáng)!”

  安景行不知是因高燒還是疼痛,煞時面色唇色蒼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倒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抱歉一笑,道:

  “怕是今日顧不得你了,我痛得厲害。”

  “我又不是小孩子,非得你照顧著。可別磕了碰了怨上我,道是我不懂事?!毕哪涎阕焐喜火埲耍瑓s有意讓出半個身子給他靠著,一動不敢動,生怕牽動了他傷處。

  如此好意他當(dāng)然看得明白,只是夏南雁這姿勢委實(shí)不舒服,他不忍由著她。即便稍有動作痛到撕心裂肺,他依然咬緊了牙關(guān)堅(jiān)持起身,走回床邊落了座。

  “你今日且好生躺著,我守著你?!毕哪涎銣厝崽嫠亮瞬令~間的冷汗,說得氣勢洶洶,全比昨個兒提劍威脅睿王之時更顯得刁蠻些。

  “無妨,我歇一會兒就好了。這院子里沒有下人,那些事你做不來?!?p>  安景行將人攬?jiān)趹牙锬托膭裰雎牭瞄T外有腳步聲,便朝夏南雁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待來人近了,方才開口問道:

  “門外何人?!?p>  “回王爺,小的是奉了睿王殿下的命令,有要事相告!”

  要事?前朝之事皆與他無關(guān),夏南雁盡是他一等一的要事,眼下近在咫尺,還須交代什么?

  安景行默了片刻,又道:

  “站在外頭說就是了。我與王妃都在?!?p>  “是。睿王殿下吩咐小的向王爺轉(zhuǎn)告,北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今日早朝皇上有意令夏老將軍掛帥出征?!?p>  “什么……”夏南雁聞言一驚,立時顧不得許多,沖上前去打開了房門,一把薅著那院子的衣領(lǐng),怒道:

  “北關(guān)乃是苦寒之地,我父親年事已高,如何還能掛帥?”

  “昭昭昭王妃,這是……是睿王殿下讓小的說,小的不知情??!不知情啊!”

  那院子嚇破了膽,渾身抖若篩糠,吞吞吐吐一句整話都說不出。夏南雁怒火中燒,一把將他丟在一邊,狠狠罵了一句“混賬”。

  安景行雖不便追出來觀瞧,僅聽這一聲罵,即知夏南雁心急如焚。睿王遣人來報(bào),消息不會有假。安懷信這些年揚(yáng)文抑武,朝中可用的武將屈指可數(shù)。北關(guān)對敵,戰(zhàn)得是所向披靡的北乾軍隊(duì),尋常將領(lǐng)莫說退敵,管保見了那兇神惡煞的北乾人就已然不戰(zhàn)自敗了。

  夏元生雖年逾古稀,但手握兵權(quán)多年,在軍中頗有威望,確是出征北乾的不二人選。然而北關(guān)常年陰寒,冰雪封地,這一去,兇多吉少。

  “雁兒。”他輕輕喚了一聲。“此事交與我罷。明日早朝,我去面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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