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游
5、
秦遙將綢緞收好，斟了口茶，淡淡開口：“昨日你叫沉香去竹居拿了些什么？”
墨綰顏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后忙單膝跪到了地上：“閣主明察，綰顏只是取了一瓶溫藥?！?p> 溫藥其實就是由罌粟花提煉而成的麻藥，因為藥效比較溫和，所以單吃一粒對身體并不會造成什么傷害，將其磨碎外敷就有凝血止痛的作用。
墨綰顏曾經(jīng)大量服用溫藥而造成精神萎靡，一度想要結(jié)束生命。墨卿竹照顧了她一個足月，才將她從鬼門關(guān)救回。她曾向秦遙保證，如果在接觸溫藥，便自斷經(jīng)脈。
秦遙問：“時隔多年，你何故取這溫藥？”
墨綰顏垂頭不語，雙拳緊攥。
秦遙自然看出了她的心事，便又道：“是有何難言之隱？”
墨綰顏心里糾結(jié)了一會兒，終于開口道：“稟閣主，后山地籠中的金獅近日性情大變，無故傷了好幾條采藥人的性命，這金獅幼時是我求閣主搭救帶回萬景山，現(xiàn)在發(fā)生了這種事，我不敢勞煩閣主……”
秦遙將茶杯放在石桌上，神色微涼，“都有哪里傷著了？”
墨綰顏將頭埋得更低，“多謝閣主惦念，綰顏只是輕傷，現(xiàn)已無大礙?！?p> 秦遙起身道：“那金獅現(xiàn)在何處？”
墨綰顏道：“還在后山，我雖將它打傷，但傷不致死?！?p> 秦遙道：“凌風(fēng)下山辦事，三日后才能回來。這三日那金獅免不了還會傷人，如此一來怕是江湖中人會說我萬景閣故意為之。”他說著已經(jīng)朝后山方向走去，卻是又被傳話的小廝叫住。
“何事？”他一面說一面將墨綰顏扶了起來。
那小廝躬身道：“稟閣主，武林盟主霍毅來訪?！?p> 墨綰顏眉頭皺了皺：“最近霍毅為他妻子待產(chǎn)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今日怎么有時間來萬景閣拜訪？”
“先請霍盟主去正殿，我隨后就到?！彼@然也沒有什么頭緒。
那小廝應(yīng)了一聲退下。秦遙轉(zhuǎn)身吩咐墨綰顏：“霍毅一向自命不凡，這次前來定是有要事相求，金獅那邊你且先派人看守，只需不讓采藥人上山即可。”
墨綰顏領(lǐng)命退下，秦遙走去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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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毅雙手抱拳：“閣主，霍某有理了?！?p> 秦遙回禮：“霍盟主。”
兩人分賓客入座。秦遙淡淡道：“不知霍盟主今日造訪有何事貴干？”
霍毅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慚愧。不瞞閣主講，家女笑笑突然有了身孕，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快要臨盆，可……唉！笑笑每日以淚洗面，整個人被折騰的形同枯槁，我這個做爹的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秦遙眉頭微皺，“霍盟主，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幫您查出那個讓笑笑懷了身孕的男人？”
霍毅雙手掩面使勁搓了搓臉，眉眼之中全是痛苦，“我知道這件事讓萬景閣幫忙有些不體面，但是閣主，咱們畢竟相識一場，我霍毅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這件事一旦傳了出去，那我……”霍毅一句話說不完整，氣得捶胸頓足！
秦遙道：“霍盟主，不是我不想幫您，實在是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您又一點線索都沒有，想要找到一個人，簡直是天方夜譚?！?p> 霍毅聞言忙從懷中掏出一條方帕，“閣主，這里有線索！”
秦遙打開方帕查看，里面竟是一撮動物的毛發(fā)，他拿起來嗅了嗅，鳳眸流轉(zhuǎn)。將方帕重新疊好，他淡淡開口：“霍盟主，恕我直言，玷污笑笑的男人應(yīng)該是個慣犯，說的更準(zhǔn)確點，那個人應(yīng)該是個采花賊?！?p> 霍毅驚得起身，“閣主可是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
秦遙微微點頭：“野史上有記載，曾有僧人利用猿猴玷污少女，這種人能與猿猴溝通，并借助猿猴敏捷的行動力在女子的閨閣中來去自如，而從來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霍毅面如土色，“那我家女兒是被……”
秦遙道：“但這也只是猜測，畢竟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只靠一撮猴毛來下定論也有些草率。”
“閣主，笑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卻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莫說我這個做父親的，怕是連旁人聽去了都覺得痛心惋惜！我霍毅從不求人，今天，算我求了秦兄，一定要幫我把那個男人找出來！”霍毅說著就要行大禮，秦遙連忙阻止。
“閣主！大事不好了！”大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秦遙上前查看，見一小廝匆匆趕來，神色慌張。扶穩(wěn)那小廝，他問：“何事驚慌？”
那小廝單膝下跪：“稟閣主，后山的金獅逃出了地籠，墨護法還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沉香小主的靴子，她擔(dān)心沉香小主……”
“霍盟主，失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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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癢！哈哈哈！好癢?。 ?p> 墨綰顏的眼角亂跳，她看到的一定都是幻覺！下手狠狠掐了一把旁邊的小廝，那小廝嗷的一嗓子大叫起來，她咽了口唾沫，“原來不是在做夢?！?p> 小廝的叫聲引起了不遠處一人一獅一鳥的注意，六雙眼睛神色各異卻十分整齊地望著他們，墨綰顏不由得咳了咳嗓子，如此整齊劃一的既視感，還真是讓人不好接受……
沉香一眼望見了秦遙，忙著跳起來招手：“遙哥哥！遙哥哥！”
秦遙走上前去，那金獅瞬間做出攻擊的架勢，喉嚨里翻滾著警告，露出一嘴鋒利的獠牙！沉香趕緊去拍他的腦袋，“這是我的遙哥哥，你老實點！”那金獅“唔”了一聲果然趴在了地上，頭親昵地蹭向沉香的裙擺。
眾人被這一幕驚得瞠目結(jié)舌。就連秦遙的神色都有些發(fā)深。他走過去執(zhí)起沉香的手臂，上面血絲斑斑，“擦破的？”
沉香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用綢緞將沉香的傷口包扎了一下，秦遙揉了揉她圓滾滾的小腦袋，囑咐道：“以后不要自己一個人來后山，這里很危險。”
沉香點點頭，又馬上搖頭，道：“沒關(guān)系的，這里有小獅和小飛，他們會保護我！”她指了指身邊的金獅和大鳥，那一獅一鳥果然十分配合地叫了一聲！
墨綰顏的眼角又跳了跳，上前道：“沉香，你竟然……你真是奇了！”
沉香不明所以的看著墨綰顏。墨綰顏苦笑地看著她，“你知道這金……”
“好了，先去竹居處理下傷口。”秦遙說完便要離開。
沉香忙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遙哥哥，那小獅和小飛……”
秦遙道：“沉香，你要學(xué)著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他們是你的朋友，那他們的事就由你決定吧?！?p> 沉香眉眼含笑，歡呼著沖進了金獅的懷里，捧著他的頭左右扭啊扭。她咯咯笑著：“小獅、小飛，你們和我一起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