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落雪
而送來果子的人也特意強(qiáng)調(diào)慢一些，果子也比之前幾日送來的少了很多，大抵是要讓文里“慢工出細(xì)活”的。
因此文里的記錄也會比原來認(rèn)真了些，畢竟工作讓他感覺輕松了好多。
最重要的，他胃口也好了，吃菜香了，自然也會開心點(diǎn)。
周一格送來的有些果子，是加成的，果子的內(nèi)里是甜的，而外面則畫著青梅、荔枝、石榴，有時真會有酸味加上甜味的感覺。
而有的則是相左，果子的內(nèi)里是甜的，而外面則寫著鹽，或是外面寫著甜，里面則是苦的。
有時文里自己也被弄得顛三倒四，提筆前要想一想，才知道該寫的是哪個字。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這一日，文里發(fā)現(xiàn)忽然下雪了。
走出屋外，是白茫茫一片，文里呼出一口白氣，覺得很清爽。
有些地方因為商販殷勤，雪跡已經(jīng)融化干凈，文里從樹枝上撥了些雪，伸出舌頭舔了一舔。
有些麻，然后味覺停滯。
文里將這幾日的味道回憶了一遍，覺得這種凝滯特別珍貴。
不同于吃各種奇奇怪怪的果子，雪團(tuán)給文里的感覺是歸零。
他有一瞬間想到自己制果的原初。
從那個時間點(diǎn)來看，也許周一格的做法，也無可非議。
那么對跟錯，好跟壞的意義呢？
文里想著，又吃了口雪。
他想著事情，吃一口雪，慢慢雪不夠了，文里又將手伸向樹枝，最后兩腮凍得通紅，才放下。
“文公子，你是凍著了?！庇袀€伙計看到了，忙上前說道。
“我沒事，好得很?！蔽睦飻[擺手。
“文公子，你是不是發(fā)燒了。”伙計指指臉色。
“我沒有，這雪挺好吃，你要不要也嘗嘗。”文里說道。
“多謝文公子，我……額還是不必了。”伙計連忙進(jìn)屋去了。
次日，文里向周一格提出辭行。
“文公子，你真的要走嗎？”周一格還是不緊不慢地喝著茶，不過衣物比前幾日添了一些。
“我在這打擾先生多時了。”文里說道。
“天寒地凍，我原以為公子會想再多待幾日，我的人還在打探，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結(jié)果。”周一格說道。
“我們的交易是繼續(xù)的，還請周先生放心?！蔽睦锟隙ǖ氐?。
“公子是信人，我哪有不放心的道理?！敝芤桓裥χf道，“我們做生意，還從沒碰到過不信的客人呢?！?p> 這話森冷又透著無比的自信，不過卻不是有意對著文里而說。
“怎么說呢，就是因為天寒地凍，上下皆白，讓我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所以想現(xiàn)在就去看一看?！蔽睦镎f著。
“不知公子可否分享你的體悟?！敝芤桓裾f道。
“談不上體悟，就是我忽然想知道，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管，從頭開始，從無到有，是個什么感覺。我好想很久沒有想這個問題，但是我現(xiàn)在忽然很想知道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做我們這行的倒是知道得多一些。”周一格摸著胡須說道，“不過公子好奇也是正常，年輕人多去看看，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