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
“你什么時候來的，嚇我一跳?！蔽睦锖鋈话l(fā)現(xiàn)平兒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感覺有些突兀。
“我之前叩門半天，也沒有動靜。便擅自進來了呢，還望文公子恕罪?！逼絻簩⒁粋€包裹放在桌案上。
“你想進來便直接進來好了?！蔽睦锟嘈ΓF(xiàn)在難道他還能擺架子么？能來到這里的，進出他的糅心齋毫無難度。
“文公子在做什么，這么入神？”平兒輕飄飄引開話題。
“我剛才在想事情，所以沒有聽見你叩門的聲音。”文里揉揉腦袋，他滿腦子還是師姐之前的話同她的背影。
“你們這些人啊，時時刻刻都在想事情?！逼絻浩鹗纸忾_包裹。“那么公子要不要猜猜今天我?guī)淼氖鞘裁?？?p> “不猜了?！蔽睦锲鹕砩炝藗€懶腰，“我餓了。”
“好吧。”平兒早料到文里的無賴，便將盒子向前一推，纖手輕輕揭開。
“如茵茵綠毯一般?！蔽睦稂c頭道。
平兒掩唇，“這果子恰巧便叫茵茵?！?p> “確實應景啊?！蔽睦餃惤丝矗黄缛兹拙G草的墊子，俱是奶酥制成，顯得柔柔而有生計，密密匝匝，上面列錦鋪陳各色蜜餞鮮果，如草叢中長出的菌子一般星星點點的。
“先吃哪一個好呢？”文里躊躇道。
“這么可愛，公子也舍得吃嗎？”平兒眼波流轉(zhuǎn)。
“怎么？這是平兒姑娘拿來讓我供起來的？”文里吃驚道。
“怎么？不能供起來嗎？”平兒反問。
“??？哦。”文里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你看，窗沿我已經(jīng)供了一排了?！?p> 平兒順著文里所指看去，恰有光線落在一溜琉璃杯子上，透明可愛，每個杯子則是用水泡著不同蔬食，各個浮在水中，還有晶瑩氣泡附著其上。
“這些平常的事物，這樣看竟然也很美好可愛?！逼絻翰[起了眼睛。
“有的上面有一圈圈的輪，淡白色的。再發(fā)新芽的時候，大圈里面又會有小圈。有的會先長根，上面便會生出串串的氣泡……”文里閉起了眼睛。
“看來我平時看得太少了。”平兒走近幾步，轉(zhuǎn)頭問道，“我……可以拿起來看嗎？”
“雖是供養(yǎng)，但不需遠觀。請隨便看?！蔽睦稂c點頭。
平兒聞言，欣喜地拿起一個琉璃杯子，一手拿著杯身，一手托著杯底，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在看這些菜的神奇。那些小小的葉子，帶著細細的紅痕，有著白色微微的絨毛，蜷縮或翻折，又見根須，從一根上面有生發(fā)出許許多多須子，吃琉璃的扭轉(zhuǎn)，仿佛臃腫放大，看得更細了。
隨著平兒手的動作，菜根在水中彈動，引起水波流轉(zhuǎn)。平兒一時玩得不亦樂乎。
文里第一次見如此的平兒，如同兒童般好奇，又見到平兒投過琉璃杯被扭曲變形的眼，那不是趙立本或者桃紅該有的樣子嗎？
“若是有趣，平兒姑娘帶回去一杯就是。”文里說道。
“就在這看就好。”平兒放下杯子，不舍地盯著菜根，有些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