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文里來到沈重所居孤誠齋，趙立本沒有說是什么事情，不過文里感覺應(yīng)該不會是什么好事。
“老師大概在密室中?！蔽睦镆娚蛑夭辉诜孔?，便坐下等著，忽見桌上有個新玩意兒，不禁拿起來觀看。一只竹絲手鐲，竹絲密密細細，輕搖之間還有微微風(fēng)吟。“有趣有趣?！弊笥议e著，文里便細細把玩起來。
“師兄，別碰那個。”童春從書架后閃出，出言阻止。
“看一下嘛。”文里口中說著，手上輕輕將竹絲手鐲放下?！袄蠋熞鰜砹藛?？”
“老爺讓你進去，小心被老爺發(fā)現(xiàn)了，仔細你的皮。這手鐲老爺還沒有研究好，你別碰壞?！蓖荷焓窒蜩F匾指了指。
“調(diào)皮?！蔽睦镏噶酥竿?。
“快些走吧，師兄。”童春手向書架后一引。“莫讓老爺久等。”
暗室通道暗沉，墻壁是石頭的。不過文里并未猶豫地向前走去，因為前面有光。
前面是一個壁龕，用金箔貼覆，燈燭一照，石頭愈顯得漆黑，那金箔亮得直晃人眼睛。
文里走到近前，說道，“老師，久等了?！?p> 沈重的聲音幽幽響起，伴著暗室中輕輕回音，顯得更加沉峻。
“吃果子的時候，營造環(huán)境很重要，食器的選擇亦很重要?！睙魻T閃爍，照著沈重的臉龐，他直視著小小壁龕。
“如果做得很華麗，是可以很出彩的?！北邶愄丸徱?guī)整的方形，五面貼敷金箔，光芒躍動，襯得龕中的物件精美華貴。
龕中是一個雕刻繁復(fù)精美的盒子。雖然沈重喜歡素樸的風(fēng)格，但是不妨礙他研究這些，文里想起老師曾有一只漆器碗，同這個很像。伴著金箔華彩，幽幽石壁更加重了這明光燦燦，閃得文里的眼睛也挪不開了。
“你可知我為何要在壁龕中鋪上金箔？”沈重問道。
“回老師的話，弟子不知。”
“太突兀，太精美的東西，沒有鋪墊地出現(xiàn)，就會太妖異，沒有準備沒有節(jié)制，是為失禮。這其實是對美的不尊重。這只漆盒，沒有金箔相襯，就會太過惹眼，因此顯得有些孤單得格格不入?！?p> “弟子感謝老師的教誨?！蔽睦飻[出一副甘心受教的樣子，等著后文，老師不可能只是為了說這幾句話，就把他喊來。
“同樣，道不輕傳。我孤誠派不得隨意將門中秘技拿出指點他人，以免秘法不得珍重，反而致使失傳，我多次叮囑你，你萬勿忘記?！?p> “不過?！鄙蛑匾活D。
文里忙問道，“不過什么？”
沈重嘆了一口氣，“若是日后，你離開為師，生計艱難，倒是可以以此謀生，我看你于賺錢一途毫無造詣，只得愧對師門，給你破例一下?！?p> “老師……”文里被沈重說得不知道該羞愧還是該如何。
“矜驕者速速提供，華麗光彩美器，偶一嘗鮮之窮人家，但選古怪器物，不多語言，熟客但憑歡喜，隨意之，無大礙。這話是不是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