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古怪的拳法,軟綿綿,慢吞吞,渾然不似有力,這小道士莫非不會拳腳功夫?!”
然而與道生對戰(zhàn)的李秋水卻越打越是心驚,由初時的不以為意,到如今的全神貫注,卻發(fā)現(xiàn)自己近八十年的白虹掌力竟近不得對面分毫,反而讓他以極為古怪的運力之法,盡數(shù)將白虹掌力化解于無形,見其隱隱畫圓抱球,初看平平無奇,卻又無處不圓潤自在,周身全無一絲破綻。
“好一處混元之勢,身佩太極,或剛或柔,節(jié)節(jié)貫通,如大江大河,奔流不止,深得道家上善之水勢,以柔克剛,以后制先,小道士,這拳術哪位前輩所創(chuàng)?”
“乃是一位道家真修張三豐所創(chuàng),拳名太極拳!”
“此人乃一代宗師,非我能及!倒是小道士年紀輕輕便已有如此修為,想來也是天資縱橫之輩,也怪不得敢來捋我逍遙派的虎須,如此倒也值得我認真,小道士,你注意了!”李秋水嘆道。
“請指教!”
李秋水聞言盈盈一笑,腳下將凌波微步催動到極致,一雙手或指或點,或拳或掌,每一招皆是各派精要,招招致命,卻又偏偏蹁躚如舞,令人賞心悅目,倒是一旁群雄看的額頭冷汗直冒,竟發(fā)覺這不知哪冒出來的神秘女子,把自家絕學使的比門中長輩還要好,還要嫻熟精要,一個個臉上精彩至極,也復雜無比。
再一看那小道士,越看越覺得心灰意懶,每每那女子拿出自家精要武藝,自覺毫無破解之道,卻轉瞬便被這道士并指破去,甚至能順勢反擊,一招一式便猶如羚羊掛角,毫無蹤跡可言,卻又妙到毫顛,兩人越打越覺得戰(zhàn)意勃發(fā),身影也化作兩團影子,一會兒石壁亭角,一忽兒修竹越木,你追我趕,看的群雄一邊痛苦不已,一邊興奮若狂,但是皆不敢亂發(fā)一語,一時之間,竟萬籟俱寂,只有場中兩人的身影纏斗。
“好!好一手小無相功,天下武功俯首皆拾并非虛言,然盡巧不如取拙,一力降十會,且試試我自創(chuàng)的拳腳!”
“打?。 本驮谶@時,李秋水反而撇開道生,后退三步,氣息微喘道:“此次前來非是為了爭斗,況且道長武功已不在我之下,若要再斗下去,全無意義,倘若道長有意,待此間事了,可至西夏皇宮一行,我必掃榻相迎!況且我門內還有那位在,自可陪道長戰(zhàn)個痛快!”
“是你師姐到了緊要關頭了吧!一樁情事,卻絆住了三位奇才,逍遙子當初傳你們武功的時候只怕沒有想到,自己門下竟有如此光景,惜哉!”云道生聞言一愣,臉現(xiàn)惋惜,手上卻回身收力,腳下輕踩,一只腳印便硬生生的印在了青石之上,觀戰(zhàn)的各位江湖人士早已目瞪口呆,眼現(xiàn)敬畏。
“道長,可否入洞一敘?!”這時,山洞內的無崖子傳音出來。
“段小子,你隨我來!”道生招了招手,向段譽喊道,段譽身后的四大家臣相望一眼,皆有些沉默無語,倒是段譽聞言臉現(xiàn)疑惑,來到云道生面前。
“道長喚我何事?”
“昔日你自瑯嬛福地得了機緣,如今觀你行止動作,算是已經(jīng)將逍遙派的入門根基筑牢,可見你這些時日用來逃命的時刻不少!”
“道長神見,江湖險惡,見笑了!”段譽聞言感嘆一聲。
“哈哈,如此,正是的你機緣到了,合該成為逍遙弟子,你隨我入洞,拜見你師父吧!”云道生說著,當先一步,走進洞內,段譽見此心下略微猶豫,想到方才那神仙般的女子也在洞內,便不再遲疑,緊隨其后。
此時黝黑的山洞順著洞口,投來了幾縷光線,道生望去,只見他長須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年紀顯然已經(jīng)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閑雅,倒是段譽不時的望著一旁略顯悲傷的王語嫣,眼現(xiàn)癡迷。
“昔日我在瑯嬛福地,得了一卷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其中雖有錯漏,但于我而言也是一番機遇,便欠下你一段因果,如今為你謀劃,不但你妻兒團聚,更為你尋得一位傳人,此子天賦類你,便是秉性也與你相差仿佛,更與你孫女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也算是機緣如此,如此,這一段因果可以了了吧!”
“道長……你……你說什么?!”段譽聞言卻如遭雷擊,滿眼的不可置信道。
“王夫人,我說的可有錯漏?!”
“這……”王夫人臉現(xiàn)尷尬,支吾不語,看其神情,在場眾人那還有不知道的,段譽心中只覺得萬念俱灰,嘴角顫抖的看了看王語嫣和王夫人,張張嘴,卻頹然嘆息,蹲座到一旁,不再言語。
“看開點!若我此時不點醒,倘若一日你二人真的牽定紅繩,只怕追悔莫及!”
“我知道……只是……心中煩悶罷了!”段譽強笑一聲。
“蝴蝶一夢,夢中蝴蝶,如幻如實,實在不知身處是夢是實,哈哈哈~妙哉妙哉!小家伙,來磕頭吧!”無崖子瞧了半天,突然笑道,眼內似有了別樣光彩,恍惚間好似看到了自己昔日的身影。
段譽聞言望向這老者,如今有了王夫人這一層關系在,自然是自家長輩,跪拜自無不可,當即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
“好孩子,再磕六個!”
“是!”段譽聞言只得在磕六個,待抬起頭時,額已見微紅。
“好好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第三個弟子了,外面的蘇星河便是你大師兄了!”
“啊!!這……這……萬萬不可!你為長輩,叩頭本是應該,再說,若認您為師,這輩分便亂了!”段譽聞言道。
“如此倒是一礙!”
“隔代傳了個掌門就是!以你的武功內力,再活個二十幾載也是小事,有的是時間,且你門中一門近百年的心結,還需你來解開,逃了一輩子,你想帶著他進墳墓嗎?”
“道長所言甚是,秋水師妹,你進來,讓我瞧瞧你!”無崖子沉默片刻,嘆息道。
“師哥……”李秋水緩步走進山洞,待看到無崖子這副模樣,臉色大駭,一個閃身便以來到無崖子身旁,雙手不住的摸著無崖子的身體,眼圈泛紅心痛不已。
“??!春!秋!”李秋水好似想到了什么,仰頭怒嘯,震的山洞轟鳴不已,段譽王夫人和王語嫣內力淺薄,當即臉色慘白,登時昏迷過去,山洞外癱軟在地的丁春秋聞聲臉色死灰,隱隱有了絕望。
“師妹!”無崖子溫聲喝到。
“師哥……!”李秋水哽咽道。
“讓道長見笑了!”
“本就是你門中之事,與我并無干系,說什么見笑不見笑,今日事完,你我因果兩銷,有緣再見吧!”云道生搖了搖頭,轉身走出洞府,掃看了一眼神態(tài)各異的江湖眾人,縱身離去。
“道長且慢,姑蘇慕容復還請閣下賞光一敘!”慕容復連忙高聲道,云道生卻充耳不聞,幾個縱身便消失不見。
“嗤~”一聲譏諷輕笑淹沒在人群之中,惹得包不同,風波惡扭頭探尋,但終無所獲,只有慕容復望著云道生離開的方向,臉現(xiàn)遺憾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