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監(jiān)控室里,付左之、裴清、穆云禎還有呂長州正盯著單面透視玻璃看著張丹陽二人。
“這肖大明星還真有兩把刷子。被帶到警局來,不僅淡定自若,還能懟天懟地懟張隊?!眳伍L州是打從心里佩服,雖然肖旻看上去年紀(jì)輕輕,但卻能給人一種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過來人之感。
“恩,這伶牙俐齒的和咱們小清有的比。丹陽是個實誠人,比不過的,是吧?”付左之說著還特意拍了拍裴清的肩膀。
“老付,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小清的,我還白蛇呢!”裴清沒好氣地說。
“四月三日晚上十點到凌晨兩點之間你在哪兒?”
張丹陽也懶得跟肖旻斗嘴皮子,直接切入正題。這轉(zhuǎn)變之迅速倒讓肖旻有點意外,還以為他會回駁幾句,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神探斗起嘴來竟然是戰(zhàn)五渣。還不如余暢呢。
肖旻見對方開始問案子相關(guān)了,便又回靠在椅子上,雙手環(huán)抱著,一臉?biāo)菩Ψ切Φ谋砬?,但就是半天不做聲?p> “不記得?還是心虛了?”
“是不說。”
肖旻笑得更為燦爛,反倒給人感覺是他在審問張丹陽,而不是張丹陽在審問他。
這明顯的挑釁語氣不知是想故意激怒張丹陽,還是為了自己的行蹤被警方曝光而報復(fù)。
“阿清,你進去?!备蹲笾镜ǖ啬樕暇褂幸恍?dān)憂,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里有點慌,特別是當(dāng)他看到肖旻那張肆意張狂的臉時就更是心慌不已。張丹陽是他一手帶大的,所以要問這世上最了解張丹陽的,除了自己怕是找不到第二個人。最近這兩起案子讓張丹陽的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因為自從成為警察以來,還從未遇到過這等讓他手足無措的場景。而這種無力感,就和當(dāng)年那場案子一樣,無形地壓制著張丹陽。他放不開、放不下,卻又無可奈何。
“好的。”
裴清是何等聰明之人,立馬就能猜到付左之心中所想。他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你不是挺能說的嘛?怎么不說了?是怕別人知道你殺了人?還是怕那些死了的人來找你索命?”張丹陽一臉冷漠地說。
“呵。”肖旻冷笑,“第一,我沒殺人,又怎么怕人知道?第二,既然沒殺人,冤有頭債有主,那些死了的人自然會去找殺他們的人報仇,又怎會來找我?”
“既然你沒殺人,那又有什么不能說的?”張丹陽反將一軍。
“因為我不信任你啊~”肖旻攤開雙手,一副無辜的樣子,“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假公濟私地套我話。然后給我安個‘莫須有’的罪名???”
“我之前又不認識你,無冤無仇,我為何要給你安罪名?”張丹陽回道。
“這不就對了。我又不認識死者,無冤無仇的,你又憑什么說我殺了她們?你們警察講究的是證據(jù),而不是主觀臆測?!?p> “你要證據(jù)是吧?行。”
正當(dāng)這時,裴清剛好拿著一疊東西走了進來。只見他拉過張丹陽旁邊的凳子,然后拿出一個證物袋,接著沿著桌面拋給了對面的肖旻。
肖旻也不含糊,直接一只手抓住了將要掉下桌子的證物袋,然后拿起來一看。
“我看肖大明星也是青年才俊,不會連自己衣袖上的扣子都不認識了吧?”裴清說話連帶著諷刺之意。
“別一口一個肖大明星的,也別張口閉口什么青年才俊,你們宏陽分局的人都不識字的嗎?我叫肖旻,日文旻,天的意思?!毙F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蛟S在不懂的人眼里,會覺得此刻肖旻的話和他的動作是那么的中二和可笑。但他說得卻是一件事實,只是普通人無法理解而已。
裴清低頭淡笑,片刻后,才抬眼看向肖旻:“《爾雅·釋天》中寫道,春為蒼天,夏為昊天,秋為旻天,冬為上天。旻通閔,愍傷之義。愍傷,原為哀傷,但我想,給你取名的人呢,應(yīng)該是想你從心為善、悲憫蒼生。對嗎?”
裴清說完,肖旻臉色瞬時大變,再也不是之前那傲慢之色,甚至都不愿直視裴清的雙眼。張丹陽像看鬼一樣看向裴清,雖然知道這損友在學(xué)校的時候就是年年拿第一的學(xué)霸,卻沒想到,他一個理科生,竟然還能如此文縐縐的!要不是張丹陽臉皮薄,都恨不得給他鼓起個大拇指。
“裴師兄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當(dāng)然,丹陽師兄也是?!蹦略频澘∫莸哪樕下冻隽顺蹶柊憬k爛的笑容,得意之色不予言表。
“你別想幫你家老頭子挖人墻角啊~”付左之故作生氣地對穆云禎警告說,這倒弄得穆云禎完全不知道如何還口。
“因為前幾天刮臺風(fēng),所以南湖路一帶的幾個重要監(jiān)控都壞了。但是很不巧,就在南湖路西面的一個路口,剛好有個監(jiān)控沒有壞,也拍攝到了四月四日上午,你在那里搭乘了一輛的士。的士師傅姓趙。他說,你當(dāng)時確實是在那里搭了他的車。但他把你送到威城半山公館的門口就走了。而且,他還說,你當(dāng)時打不開公館大門,身上也就只有一百塊錢。搞得他那一趟不僅沒賺到錢,還把油錢給虧了進去?!?p> 裴清翻看著剛剛進門前何媛遞給自己的最新資料說道。
肖旻緊緊地抓著證物袋的一個角,卻不愿再多說一句話。
張丹陽拿過裴清手中的資料,快速翻了一遍便抬起頭看向肖旻。
“你不愿說,要不,就讓我來說?!睆埖り栔佬F心里的那道牢不可破的防線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了裂痕,“作為一個影響力深遠的明星,卻穿著一身毫不起眼的衣服在路邊搭計程車,而且,還坐了回霸王車。那就是說,四月三日晚上,你殺害了第一名死者李玥,不知道找了個什么理由,就混進了余暢家。因為那天下著暴風(fēng)雨,你的衣服濕了,于是你第二天穿的衣服是余暢的,而不是你自己的。接著你沒有錢,又不能讓人知道你殺了人,所以沒有通知自己的助理、經(jīng)紀(jì)人、公司等等。而是同余暢借了一百塊打算先回家。但是你卻沒想到,自己衣服上一顆扣子掉在了案發(fā)現(xiàn)場。而余暢明明昨天就去找你并還你衣服,但衣服卻是今天早上才被那名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這之間又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呢?你同余暢相處了一夜,那這一夜里,你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或者應(yīng)該說,余暢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你又跟他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讓他可以替你一直隱瞞?”
張丹陽步步緊逼,誓要趁機擊垮肖旻心里的那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