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翊寰從昏迷中醒來時,手腳被緊緊困住,丟在一個類似于柴房的地方。
她掙了掙,脫不開。
環(huán)顧四周,還有幾個和她一樣手腳遭捆的女子,老少不一。
嘶……她扭了扭,捆得真緊,那繩子又粗礪,磨得生疼。
她回想起方才的事兒,還心有余悸,她不知自己如何生出這樣大的膽量來的。
她被土匪綁了,扛在肩上,她便扯斷了手串一路丟米珠,若燕齊諧回來,總歸是能瞧見的。
她閉上眼睛,滿心慘然,她該知此次被捉去,當會遭遇些甚么。
她猜的是對的。
那賊人綁她回去,便要凌辱。
她記得燕齊諧教過她,人身上脆弱之處不過兩處,倘若抓住了這兩處,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對手,凡是還能近身的,就還能拖延一二。
一是插眼。
二是撩陰腿。
燕齊諧不像陸冥之,沒學過甚么套路章法,打架全靠實戰(zhàn)性,多會些下三濫的招術(shù)。
寧翊寰當時來不及思考太多,只想起燕齊諧教她的話,當即狠狠一提膝,又伸出爪子來朝他臉上抓去。
那家伙下頭挨了一下,又被寧翊寰的長指甲抓了個花臉,險些將眼珠子摳出來,弄得他彈身而起,不知捂上還是捂下。
寧翊寰從地上爬起來,朝后退去,尋找著有沒有能逃出去的地方。
這一個人她尚能占到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先機,那再來幾個呢?
她從屋里隨便拎起一把小杌子,打算用來砸人。
寧翊寰退到了門口。
還沒等她開門出去,就進來兩個人。
手里拿著繩子。
為首那人喝道:“早同你說了,著急吃不到嘴里,就你不聽,違令也要來?!?p> 那土匪還疼得滿面青紫,顧不得回他的話。
寧翊寰趁機把手里的小杌子就砸在那人身上了。
那人吃痛,撲將上來,將寧翊寰捆住了,拎小雞兒一般拎起來。
那人扯著嘴角露出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表情,道:“和原先那群丟到一起,餓個三五天,不怕不聽話。”
再后來,她就在此處了。
她扭動脖子看了看四周的人,皆是餓得面黃肌瘦的模樣。
她們關(guān)在這里的人,每日不給飯,只給一點水喝,保證死不了就成了。
從這兒出去的,但凡給點兒吃的,全都言聽計從,溫順得像綿羊。
寧翊寰閉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但愿燕齊諧能看見他留下的求救信號,盡快趕來。
她猜得不錯,燕齊諧已領(lǐng)著陸冥之到了。
大軍埋伏在林中。
陸冥之對燕齊諧道:“不曾想這關(guān)帝山中有這么大一群草寇?!?p> 燕齊諧臉色發(fā)黑,哼哼道:“看他們行徑,八成就沒做過甚么好事。”
陸冥之抬眼看了看,道:“既然大越朝廷不管,那我便替他們管一管,免得等今后還得再收拾一回爛攤子?!?p> 陸冥之伸手,點了點前方的一團迷霧,道:“剿了?!?p> 兩隊兵士出發(fā),尖刀似的扎了進去,一隊去尋找寧翊寰,另一隊將窩在山坳子里的山匪全都趕殺出來。
燕齊諧向來領(lǐng)著的是神機營,可這一回,神機營盡數(shù)都留在了外頭。奈何燕齊諧也不想等著他人出來再嚼一遍他人嚼爛的食物,便跟著這隊人一起進了。
前鋒兵士精壯力大,皆手持狼筅,人墻似的排在前面。那狼筅形體重滯,械首尖銳如槍頭,械端有數(shù)層多刃形附枝,呈節(jié)密枝堅狀,頭與桿均由鐵制,約有個七八斤重。
狼筅兵沖在前鋒,土匪們揮舞的刀就卡在了枝節(jié)上,向前刺不得,朝后也退不得,刀卡在里頭晃得當啷當啷的響。任憑那賊人再生氣,也無法掙脫。
狼筅兵的后方跟一大隊長矛兵,在賊人們的刀被卡住時,出矛前刺。此時賊人的刀被卡住,要么就是反應不及中了招,要么就是棄刀而走。
但棄刀而走就會變成赤手空拳,哪里是手持利刃的昭軍的對手。
燕齊諧下令道:“給我留個活口。我好問他話。”
前方的狼筅兵猛地一抽手,扯過了一個賊人來,左右兩人用狼筅卡住他的脖子,使他動彈不得。
燕齊諧上去就扯住他的衣領(lǐng),問道:“你們捉來的女子都在何處?”
那人不說話。
燕齊諧哼了一聲,道:“是啞巴嗎?要舌頭有何用,把他的舌頭給我拔了?!?p> 那賊人險些嚇得魂魄升天,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說我說?!?p> 燕齊諧心道,這也太不禁嚇唬了,還沒動手呢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那賊人道:“沿著我們修的小道一路向西,有一間柴房,不算小,門口四五個看守。近日里捉來的女子盡數(shù)都在那?!?p> 燕齊諧道:“來幾個人和我走?!睅讉€兵士應聲出列,要朝西行去。
燕齊諧想了想,又回頭道了句:“那賊人你們看著處置罷,不必再向我匯報了?!?p> 幾人沿著方才那人說的路前行,走了一會兒,果然是瞧見了他說的那個柴房。
柴房門口守著的人方才知道有人攻進了他們的老巢,大喝一聲便要迎敵。
燕齊諧從腰間抽出長劍來,二話不說便要迎戰(zhàn)。
那幾個看守雖說看著人高馬大,力量不凡,但在燕齊諧面前委實討不著好處。
燕齊諧不顧那么多章法套路好看不好看,招招狠辣,俱是殺招,那幾個看守在他手里沒堅持幾個回合,就斃了命。
解決了看守,燕齊諧上前一腳踹開了柴房的門。
正在窗口破損處磨自己手上的繩子的寧翊寰大驚失色,一連朝后退了好幾步。
待看清眼前來人時,她才不朝后退了。
抽抽著啜泣了兩下就哭出聲來了,越哭聲音越大,還邊哭邊罵道:“你是烏龜嗎?怎的現(xiàn)在才爬過來?!?p> 燕齊諧上前給她解繩子,邊解邊哄:“我不是兔崽子嗎?怎么又成了烏龜了?!?p> 寧翊寰罵:“龜崽子……”
燕齊諧將她攬到懷里安慰著:“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你的龜崽子救駕來遲了,其罪當誅,好不好?”
寧翊寰大哭:“不好?!?p> 燕齊諧笑道:“有何不好?”
寧翊寰哭出了一個鼻涕泡泡,趕忙吸溜回去,接著哼哼唧唧:“誅了你,月哥兒沒爹?!?p> 燕齊諧繼續(xù)忙著哄人:“好好好,那等回去了我給你當牛做馬謝罪,你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