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徐昂離去,百戲班前熱鬧了一會兒,班主又開始了其它的表演。
表演的正是“花磚”,這花磚詩一種類似于舉重表演,道具是一個大塊磚頭,每一塊大約十五斤左右,表演的時候類似于甩石鎖,將磚頭一塊塊拋向空中。然后做著各種動作。
只見臺上表演的那人,將三塊磚拋向空中,做著各種翻滾,背后拋起的動作,磚塊被拋起達(dá)丈余,表演的人似乎還心有余力,臺下的眾人看得呆了。
徐昂離開百戲表演的地方,往后院的花園走去,此時大家去參加宴席的參加了宴席,看表演的看表演,其它地方人已經(jīng)不多了。徐昂走到院子旁邊的一座假山旁邊,旁邊是一個水池,這后院也是極大,水池占地也有兩畝,一個搭好的小橋通向水池中央的亭子。
徐昂拿著酒瓶,隨地坐在橋上,此時已經(jīng)塊臨近月底,天空繁星點點,月亮只剩一只月牙懸掛在空中,前廳的聲音有些傳到這里,看著陳府一片熱鬧,徐昂心中不免落寞,心中暗暗想到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個世界,總歸不如家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我的家人。”想著想著,將手上的酒就往嘴里倒,沒兩口,也是喝完了。徐昂將空瓶子往旁邊一丟,看著那彎殘月,心頭凄然,隨口就念道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zhuǎn)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yīng)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fù)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
說完,心中朗朗大笑
“哈哈!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不知乘月幾人歸??!”這本是他最喜歡的一首詩,號稱孤篇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此時倒是符合他的心境。
盛先生一行人跟在徐昂身后,徐昂坐到橋上,灌了幾口酒的時候,甘之渭就準(zhǔn)備上前搭話的,卻被盛先生一手?jǐn)r了下來。
“這才第一次見,看看他做什么再說吧。也是不著急?!笔⒗蠣斶@樣想著。
末了,卻等到徐昂詩意大發(fā),朗聲念出這么一首詩。三人心中倒是震驚。
“啪啪啪啪!“旁邊傳來一個掌聲
徐昂抬頭看去,見到有三人過來,兩個老者和一個少女向他走來,走在前面那位身形稍微魁梧一點的問道
”這首詩倒是寫得非常非常好??!可是你作的?”
徐昂見到有人過來,又是年紀(jì)大很多的長者,想著坐在地上不好,手扶著欄桿想站起來,奈何這葡萄酒雖然是好入口,這會兒也是后勁上來,也是有點站不穩(wěn),腿往下一擺倒是又坐下去了。
“不要緊!不要緊!坐著無妨!”老者見到頓時一笑,說道
徐昂這也是打蛇順棍上,想著自己頭暈,既然別人說了,那干脆就不起來了。隨口說道
“那?您也坐?”
三人一看,這周圍那里有椅子?這坐可不就得坐在地上么?盛老爺?shù)故枪α艘宦暎驮诘厣献讼聛?,旁邊的甘之渭先是一愣,也坐了在了地上,樂水在一旁不好意思,退了一步,站在橋欄邊?p> “這首詩你寫得不錯?。 笔⒗蠣斠郧皼]聽過這首詩,見到徐昂念出,下意識的以為就是他寫的
“我那里能寫出這樣的詩來?這可是我們家鄉(xiāng)的著名詩人張若虛寫的。”徐昂盎然答道。心中稍微還有點得意的樣子,這么好的詩,這個世界的人可是寫不出來的。
“張若虛?”盛老爺和甘之渭心中都迷糊了一下,心道,為什么沒聽說過?回去要好好查一下。
“那秀才!你可是想家了么?”兩人稍微發(fā)愣的時間,樂水這個時候問道”不知乘月幾人歸?你是真的想家了??!“樂水繼續(xù)說道,之前那首爛詩的不快她倒是不記得了,心中覺得能念出春江花月夜這樣詩的人,也是有點才能的。
”是?。〔恢朗裁磿r候才能回家??!“徐昂嘆了一口氣,想著自己可能都回不去了,說話的語氣聽起來也是有些凄涼
”你叫什么名字?。〖以谀睦??家里有些什么人?我叫甘不知!這是我家老爺,你叫盛先生就好了!旁邊的是樂水小姐。“
甘之渭,姓甘,名不知,字之渭,在古代稱呼別人的名字都是不禮貌的,特別是長輩或者身居高位的,因此大家都叫他甘之渭,盛老爺不可能自己介紹自己,這樣也太跌份了,于是甘之渭開始充當(dāng)這個角色。
”我叫徐昂,字子軒。武陵人,父親徐況之,兄長徐錚!……”長者問話,看起來又慈眉善目的,徐昂倒是一五一十的答應(yīng)了出來,他自然是不能說自己真正的來歷,倒是把在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介紹了下,酒喝得不少,甘之渭以姓名而非表字告知。他也沒想到面前就是天下有名的大學(xué)士。
通過徐昂的自我介紹,三人倒是了解了一些。徐昂家是江南人士,不到十九歲就中了秀才,父親徐況之時武陵郡的沅水縣令,兄長徐錚長他五歲,已經(jīng)是中了進(jìn)士,現(xiàn)在在江南某縣任縣丞,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了。三人聽完心中了是了然。
這個世界和徐昂之前的世界是有不同的。秀才這個稱呼,本是從漢朝開始出現(xiàn),經(jīng)過這么上千年的發(fā)展,這個世界沒有舉人,秀才類似于舉人,而后就是進(jìn)士了,徐昂十九不到就能成為秀才,也算比較早。
“那你既然想家,為何又不回家,在這異鄉(xiāng)漂泊呢?“盛老爺問道
徐昂心里大苦,暗道我怎么知道這王八蛋不回家在這跳河,要是他回家了我可就不用來這邊了么?嘴上卻說道
“兩年前,我進(jìn)京趕考,本來自信滿滿,那里知道名落孫山?回鄉(xiāng)經(jīng)過此地,心中無顏,下定決心要是考不中進(jìn)士,就不回家,于是在此地客居,等待明年考試?!?p> “名落孫山?”盛老爺問道
“哦!就是沒有考中的意思。”徐昂心里倒是一頓不爽,這個世界居然連個叫孫山的人都沒有,繼而說道。
“這年輕人倒是有志氣!”盛老爺和甘之渭兩人在心里想到
“既然你這么有志氣,就該好好讀書,不要和那些所謂的公子哥一起玩鬧,不要作哪些不知所謂的茅房詩啦!“樂水說道,她本來對別人的事情都是漠不關(guān)心的,今天見到、聽到徐昂的故事,心中對這個年輕人有點好感,不自覺的就說上了,這說話的語氣也不是一個剛見面的人就該說的。
徐昂心里一陣好笑,這個時候想起來,他剛進(jìn)院子的時候,調(diào)戲那四個公子,完事還被人用石子打了腦袋。聽著說話的內(nèi)容和這女子的語氣,心里哪能不明白就是這女子用石頭打的,這個時候還來教訓(xùn)自己,心中老大不爽了。說道
”我和什么人在一起玩,就不勞小姐費心了!小姐這丟石頭的手藝倒是不錯??!莫非是見到俊俏的公子就丟石頭,長此以往練出來的?“
說完一把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頗有點對自己長相很滿意的意思。
徐昂這貨口無遮攔,這句話放到現(xiàn)代是沒有什么問題,擱到這個時候這話就過份啦!明顯的調(diào)侃樂水水性楊花了。
”你!“樂水心中一氣,她看徐昂才有一點順眼,這樣說也是好心勸導(dǎo),哪知道這人忒不識趣,出言譏諷。心中頓時好大的火氣,要不是另外兩人還在,一定是要把徐昂打進(jìn)水中,給他個教訓(xùn)。
”粗鄙!“樂水冷哼一聲,不理三人,瞬間就走掉了。
盛老爺和甘之渭兩人見到此情形,相互對看了一眼,哈哈的尷尬笑了一聲,知道這件事本來就是樂水不對,用石頭砸了別人,初次見面還出言教訓(xùn),那受人一嗆也是可以理解,二人知道樂水身手,也不去追樂水,反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徐昂聊起天來。
徐昂見自己把二人帶來的女子氣走了,兩人也不以為意,繼續(xù)和自己聊天,心中倒是十分快活,認(rèn)為這兩個人夠意思,繼續(xù)和兩人聊著。
徐昂本是現(xiàn)代社會過去的人,琴棋書畫什么那自然是不會,但是眼界極寬。甘之渭和盛老爺也是飽讀詩書之人,閱歷和眼界自然是不同凡響,三人聊著聊著倒是十分開心,徐昂心中贊嘆不已
”本來這個世界的人我是不這么看得上的,寫些詩什么就算人才了?這兩人倒是不錯,說些什么都知道,倒是我小看這個世界的人了?!靶彀盒牡?p> 他年紀(jì)尚小,穿越過來也不過二十五六歲,渾渾噩噩的過了二十多年,哪里會想這個世界道理就那么多,所謂觸類旁通,學(xué)得好的,地位高的人自然有他與一般人不一樣的地方,天下人,哪怕是古代人,那里可以小覷?更何況這兩位本就不是凡人。
甘之渭和盛老爺兩人聊著聊著也是心中震驚
”徐昂這人,二十來歲,眼界極寬,似乎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能考上秀才,想必學(xué)問也不差,倒真是個人才?!?p> 是以三人聊得很是盡興。
”哈哈!我就說嘛!這世界那么大,你年紀(jì)輕輕怎么會知道這么多國家,還對風(fēng)土人情無比熟悉!不知道是那本書上看到的?改天借我一觀?“盛老爺說道
這三人剛說到這個世界其它地方的風(fēng)土人情,徐昂一番說法,兩人目瞪口呆,聞所未聞,徐昂只得托詞說是書上看到的。
”嘿嘿!一定一定!“徐昂奸笑著說道,讓他去找這書,還真是找不到。
”走火啦!走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