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太白的話語,蘇昂瞳孔微縮,貌似不經(jīng)意的對老田典道:“可他的性子太軟?!?p> “老朽曾派他處理牲畜,見過血,上吏有令,他敢殺人?!?p> 老田典淡淡一笑,又有些幽幽的道:“給高歌找個合適的鬼靈精怪,他很快會成長為得力的幫手。上吏應該清楚,這樣的族人老朽不該雪藏,可老朽膝下無子,老來才得了一女,要這等人才也是沒用。送給上吏的話倒也無妨,只可憐我那女兒年輕貌美正值婚嫁,卻沒個應景的良人?!?p> 聞言,蘇昂立馬明白了,這是雪藏了一個人才待價而沽呢,恰好他新任東山亭亭長,老田典就動了心思,想結(jié)個親。
可一個高歌,值得嗎?
值得!
大值得!
神庭世界里,唐伯虎已經(jīng)咆哮了起來,連著李太白都情緒激動,非得讓蘇昂答應了不可,蘇昂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自己好像又看低了高歌。
于是他一拍大腿,拽過季然道:“您看季然兄如何?”
豪士季然的名字哪個不知?老田典打的是蘇昂的主意,但哪怕在遠離陳安縣城的東山亭部,也知道蘇昂是如日中天,想要結(jié)親的人家不知凡幾,據(jù)說很多縣城里街坊的走馬,甚至不更爵的大戶都上門提親,蘇昂全都拒絕。
所以蘇昂把季然推出來,老田典狐貍般狡黠的把眼珠子轉(zhuǎn)了兩圈,當即拍板道:“好!小老兒立馬安排,改日讓求盜大人和小女見上一面,要是小女的姿色修養(yǎng)辱沒了求盜大人,小老兒二話不說,背著荊條就來請罪!”
飛快吐出一趟子話,古稀之年的老田典精神抖擻,飛快的往西邊的方向去了,賺了!賺大發(fā)了!一個沒用的支脈子弟換個豪士季然,他還不趕緊跑?至于什么時候安排見面,不急,只要季然不拒絕,他就敢說是季家一門的親家!
看著老田典飛快跑遠,一直沒吭聲的季然轉(zhuǎn)過身,手掌摁上蘇昂的肩膀,當蘇昂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時,他忽的豪邁大笑,拍著蘇昂的肩膀道:“賺大了!蘇昂兄,你這是賺大了!”
怎么回事?蘇昂有些納悶。
一邊拍著蘇昂,一邊把事情講個清楚,季然生怕蘇昂不了解高歌的厲害,說得特別詳細,而蘇昂的眉心神庭里,唐伯虎和李太白也在為他解惑。
原來有一種任俠,叫作游俠。
和普通的任俠不一樣,游俠只精純內(nèi)息,卻不融合鬼靈精怪的妖氣,正因為如此,游俠的身體沒有得到改善,內(nèi)息沒有得到質(zhì)變,戰(zhàn)斗力很弱,但這些游俠苦練手中的兵器,用刀的刀法恐怖,用劍的劍法凌厲,所謂一刀斷江河,一劍破萬法,說的就是這種游俠。
聽李太白說到最厲害的游俠橫刀掠過瀑布,三個呼吸內(nèi)瀑布都會斷流時,蘇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那可是用氣血產(chǎn)生的薄弱內(nèi)息,而不是用內(nèi)息融合妖氣后厲害數(shù)十倍的妖息做的,能讓瀑布斷流,刀法會恐怖到何等程度?
當游俠融合妖氣后,又會脫胎換骨達到多么恐怖的高度?
這時候,季然指了指西方,頗為艷羨的道:“蘇昂兄,你可知太連山脈更西處的西楚國?西楚太子炙號稱天無二日,他就是那唯一炙熱的源,之所以能這樣說,一是他本身的修為驚人,另一方面,靠的是他的游俠三軍!刀兵破地,翼兵遨天,手持兩把分水刺的刺兵甚至有膽子無視南海海龍震的威嚴深入南海大洋三千里,可就算西楚太子炙的游俠三軍,普通的士卒也只是修煉到能融合五次妖氣的程度,接著就要融合妖氣了,這高歌的刀法犀利,又有這么渾厚的純正內(nèi)息,在太子炙那邊也有做將的資格!”
聽得此言,蘇昂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只是一個亭長而已,還沒出陳安縣,而縣城之上還有郡,郡之外還有國,統(tǒng)管一國是為君!
西楚大王年邁,太子炙就是一國之君,他這個小小的亭長手下,竟然有了一國之君用來倚仗稱雄的人才?
“等等,好像占便宜的都是你,吃虧的是我?”季然忽的笑道。
“那你要不要吧?”蘇昂翻個白眼。
“要!”
莫名被安排‘相親’的季然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他真的沒有做任俠的資質(zhì),但做了文杰的季然,要的就是美酒佳人吟詩作對,也要呼朋引伴盡顯風流。拿季然擋刀的蘇昂也很清楚,喜歡留戀青石花舫的季然,絕不介意多個‘相親’的選擇。
兩人一邊笑談,一邊往東山亭亭部的方向走,季然還笑話老田典,要是老田典有點見識的話,高歌這樣的人才不會落進他們的囊中。
東山亭亭部,亭父茂鑊(huo)正在東廚房切蕓(一種油菜類),旁邊拍了葵、姜、蔥、蒜等調(diào)味品,高歌的身材矮小,抱著常人手腕粗細、中間掏空的竹統(tǒng)吹火,想把火焰吹高。
忽然間,有人拽住了高歌的領(lǐng)子,拖著高歌往亭部的偏房走去,也不顧高歌的衣服被他拽開,粗糙的地面把腰肉磨出了血。
還在切蕓的老亭父回頭看了一眼,只來得及警告一聲‘麻腩你小心亭長問罪’,高歌就被拖進了房間。
“晦氣,亭長那廝來得真快?!?p> 被稱作麻腩的這人身高八尺,三十歲左右,長著一對厚唇。這人的個子不矮,肩膀極寬,兩條胳膊肌肉煢結(jié)的耷拉下去,看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但配上那張臉,硬是讓人覺得他像個大馬猴一般。
他把高歌摜在地上,嘴里兀自不干不凈的罵著,罵被他欺負的高歌,也罵這么快到達東山亭部的蘇昂。
本以為蘇昂得明、后兩天才能上任,昨個他照常偷懶,扎河里摸了幾尾魚,燉上后又偷雞換了老酒,醉醺醺的過了一夜,哪知道蘇昂來得這么快,讓他措手不及。
“小矮子,你給某聽清楚了!”
狠踹高歌一腳,麻腩把腳碾在高歌的臉上,獰笑道:“別看他九十九問蘇子昂的名氣大,某敢說,他和上任亭長一樣不是東西,喝酒耍子就完了,巡行道做什么?把命搭進去很好玩?罷了,某也不和你廢話,總之你要記得,某說什么就是什么,某要討好那個不是東西的蘇家子,你在后面給某附和著,看你一個不順眼,某就揍你,也揍你那還沒醉得掉河里淹死的廢物老爹!懂?”
“宛守大人是個好人!”高歌怯怯的道,宛守是上一任的亭長。
接著,高歌摸了摸懷里,蘇昂給他的細布鞋他一直揣著,都揣熱乎了,向來怯懦的高歌竟然抬起頭,又說了一句:
“亭長大人也是好人。”
“呦?還敢和某還嘴?等等,你懷里是什么?拿出來!”
從高歌的衣敞里看見細布的麻腩眼睛一亮,粗暴的搶過細布鞋,得意的大笑起來。
這雙鞋子是細布做的,能換他兩天的酒錢,當下往懷里塞:“那蘇呆子也是好人?某明白了,這是蘇呆子給你的吧?收買人心?歸我了!你這矮子不配那蠢貨收買,要收買,也是收買某……”
“哦?我這蠢貨該收買誰?”
忽的,門口響起一聲輕笑。
海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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