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蒼統(tǒng)歷387年9月初,言域長姐言澈攜重聘抵達(dá)玄蒼。
同月,我在玄蒼登基稱帝,改國號正乾,皇城更名正乾皇城,歷起正乾元年。登基大典上,我頒詔玄蒼,與言域于次月大婚,封爵言域?yàn)轼P親王。
自從與言域結(jié)識后,言域與我親近是人盡皆知的,這詔命下來,暮長煙倒并不意外,反而帶領(lǐng)眾臣喊了許多口號來支持。
大典之后,我又在皇宮門外的慶典廣場受了玄蒼百姓的跪拜,還宣讀了言域幫我起草的告天下書,還坐在華貴輦輿上繞了皇城一周,這才算結(jié)束,回到寢殿里我已經(jīng)再也扛不住這一身華服的重量,脖子也快要被龍釵步搖等壓斷。
言域扶我坐下,幫我一件件去掉這些繁復(fù)沉重的東西,邊說:“慶典后長姐便回去了,讓我與你說一聲?!?p> “???”我扭頭間言域又扶著我的發(fā)髻讓我別亂動。
“你姐這來去匆匆,我還沒跟她私下里聊聊天呢?!?p> “言家事多,你又有孕在身,長姐說大典后要我照看你好好歇息,待下月大婚她再快馬趕來為我們主婚,到時候你便可與她閑話家常了。”
聽言域柔柔說出這番話,我心里還是倍覺內(nèi)疚,“言大哥,孩子的事……長姐并不知情吧?”
言域取下金片龍鱗的步搖,在眼前晃了晃,“這金匠做的步搖倒好看,下月大婚,他會再做一套新的來與你的喜服配。那喜服與頭飾都是我繪了畫稿叫他照做的,若他做得好,就將他留在宮里做你御用的金匠,如何?”
對我的問題言域避而不談,應(yīng)該是他覺得沒必要說吧,我也只好順?biāo)脑?,“言大哥覺得好就留下,但是這些花哨的東西有一兩套撐個場面就行了,沒必要花銷太多?!?p> “皇帝有皇帝該有的服制規(guī)矩,我知道你一向從簡,但也要顧著你的大臣們,若你過于簡樸,他們也于心難安?!?p> 道理是這個道理,我點(diǎn)頭,“那言大哥看著辦吧。”
“我見你近來總是困乏,這些小事你就不要再費(fèi)神了。只是國師他們并不知道你有身孕,免不了日日稟報(bào)你許多事務(wù),你若是覺得辛苦,我私下去找他講明。”
“別!”我趕緊攔著,“我還沒想好怎么跟他說呢。”
言域嘆口氣,蹲在我身旁看我,“瑚兒,我早發(fā)現(xiàn)你凡事總要去想你當(dāng)如何辦,如何說,你可曾想過你身旁有我?”
我撓撓被發(fā)髻揪著有些痛癢的頭皮,不解道:“我有這樣嗎?我還覺得我做的太少了,事情大多都丟給你和國師了?!?p> 言域聽了卻有些不悅神色出來,既然言域說有,那可能我真的不知不覺會有些自說自話吧。既然懷孕的事遲早要說,言域要去讓他去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我又對言域笑笑,“那國師那邊,就有勞言大哥去打個招呼吧?!?p> 言域這才放緩表情,又恢復(fù)笑容,“這樣才對。”
我的頭飾服裝至少耗費(fèi)了言域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總算是卸完搞定,時間也到了午膳時候,現(xiàn)在宮里各處都是自己小廚房開灶,只有我這里暮長煙堅(jiān)持要啟動光祿寺御膳房按時奉膳的流程,但也沒有個光祿寺管事的,還是言域放了幾個信得過的家丁廚娘在里面,出膳時又有暮長煙安排的內(nèi)侍再驗(yàn)一遍才送過來。
麻煩是麻煩了一些,但暮長煙現(xiàn)在要負(fù)責(zé)太多個部門,他的建議我都還是能聽就多聽些,免得他受累之余再覺得委屈。
雖然還沒成婚,但是我已經(jīng)封了言域親王爵位,午膳便不再由著他非要回清衣衛(wèi)那邊去吃,而是要他坐下跟我一起用。自從進(jìn)了宮后,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和言域坐在一起吃飯了,有他為我布菜,可比那些婢女要貼心太多。
什么東西,該吃幾口,按什么順序吃才好,言域都是有章法的。若我挑嘴不肯吃,他就哄著我吃,一雙桃花眼里滿溢的寵溺簡直讓我心醉,不知不覺也比平時吃的更多些。
“瑚兒,夜幽帝衡于你登基前已送了不少貴重的賀禮來,此番你我婚訊傳出,不出二十日夜幽帝衡便會再有快馬送來賀禮,我會提前安排好接待前來的使者,你到時見一見她們便好?!毖杂蛴謱⒁粔K夾著瘦肉末的青瓜菜盒送到我嘴里。
我一邊咀嚼,一邊烏里烏涂的說:“好,聽你的。”
“十月十日是帝衡辰王爺壽辰,賀禮我已備好,過幾日派人送去。”
“唔,好?!蔽依^續(xù)嚼嚼嚼。
“十月三十日是賢王雷念生辰,他人在玄蒼,我會提前備好壽宴。”
“好的,好的?!?p> “對了,八月十日是端王生辰,我送的賀禮在八月九日就到了,此番你登基夜幽送來的賀禮中有封端王親書的信,我放在你的書案上了?!?p> “喔喔……”我習(xí)慣性先應(yīng)了,又一愣,“誰?你說雷決生日是八月十號?”
“是。國師與我商議過,賀禮我們先送去了,那幾日你身子不適便沒稟報(bào)你,想來也是例行的祝賀沒什么要緊的便索性不擾你了,只是端王卻寫了信夾在送你的登基賀禮之中?!?p> 我始終望著言域,他說話間雖然沒有異常神色,但是口吻里卻還是有那么一些試探的成分。
點(diǎn)點(diǎn)頭,我做平常狀,“還要將感謝的客套話寫到信里,多此一舉。”
“客套話送禮來的使者也轉(zhuǎn)達(dá)了許多,想必信里就不會全是客套話了。你若要回信,寫好我派快馬送去?!?p> 我擺擺手說:“我與他沒什么話說?!?p> 言域狐疑的瞧我一眼,我遞給他一個笑,他也笑著回我,又將一口菜夾到我的嘴邊。
吃完飯言域特意說他要去找暮長煙,給了我獨(dú)自看信的機(jī)會。我到書案跟前,桌上正中躺著玄色的信封,信封表面沒有任何字跡。
拆除封口處龍紋圖樣的蜜蠟,從里面抽出一張金色暗紋的信紙,雷決那蒼勁有力的字跡映入眼簾:
【薇兒:本欲你登基時親往祝賀,無奈父皇病情急轉(zhuǎn),孝字當(dāng)先,只得遣使者前去。再將母后相贈之物做賀禮之一,以此物銘心。你已是我的妻,萬望允我,明媒正娶?!颍豪讻Q】
而信封里還有一物,正是離開前被我放在皓月閣的,夜幽皇后親手送給我的貓眼藍(lán)玉手鐲。
楊不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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