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愛女這么傷心的模樣,南城王心疼至極,口中道:“父王一定會找到治好你的方法。”父女倆沉默了,他們彼此都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相對無言的呆立了一會,南城王便離開了。
南敏兒關(guān)上窗,接過了侍女碧玉送來的燕窩,只吃了一口,就將碗摔到了碧玉的身上,“這么燙,你是想燙死我嗎?!”
在她的厲喝下,碧玉神色惶惶的跪了下來,粘稠的燕窩從她的衣領(lǐng)上滑落,讓她整個人狼狽不堪。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北逃竦哪樕线€帶著青紫,那是前幾日南敏兒出氣時打的,身上的傷更為嚴重,可是她根本不能告假休息。前些日子,一個二等丫鬟實在被打得起不了床,在床上躺了一日,被南敏兒發(fā)現(xiàn)后,當先就讓人將那個小丫鬟活活打死。
草席子一卷就扔了出去。
南城王知道之后也沒說什么,只是讓南敏兒收斂一些,畢竟現(xiàn)在南敏兒的這個狀況,他也不敢說什么重話,以免刺激到她做出什么傻事。不過是一個小丫鬟而已,打殺就打殺了。
南敏兒看著跪在腳下一臉惶恐的碧玉,心中怒氣更盛,一腳踹在碧玉的心窩,將她踹翻在地。
“給我滾出去!”碧玉捂著生疼的胸口,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一出房門,眼淚簌簌而落,心里的委屈越來越大。
她已經(jīng)完全打消了要做南敏兒面前紅人的想法,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只有如何能夠活著離開南城王府。碧玉知道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們這樣侍女都是家生子,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她奢望了。
“擦擦吧?!北讨閲@息一聲,將一瓶藥膏遞給了碧玉,之前兩個侍女之間的嫌隙已經(jīng)在南敏兒的毆打之下煙消云散,她們兩個貼身侍女現(xiàn)在同病相憐,感情也是好了不少。
“這樣的日子,如何才是一個頭啊?!北讨闊o奈的聲音嘆道。
碧玉默默涂著藥膏,冰涼的味道直竄頭頂,讓她的頭腦瞬間清靈了起來,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心中浮現(xiàn)。
南敏兒現(xiàn)在肆無忌憚的虐打她們,不過是因為她是主子而已,如果她碧玉也成為主子了呢?就算是半個,那南敏兒也不可能再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她了。
碧玉打得就是成為南城王姨娘的打算,南城王正妃亡故,不知何等原因,南城王一直也沒有續(xù)弦,府中也沒有新人進來,只有幾個失寵的老姨娘。她也算是一個美艷的女子,又年輕,花骨朵一樣的年齡,只要她肯主動,王爺應該不會拒絕到嘴邊的美味吧?
楊寤思今日身著石青色長衫,長發(fā)以鑲嵌著銀絲的紫檀木簪束在頭頂,樸素又雅致,十分符合他的文士身份。
“寤思啊,本王知你一貫聰明,我的心思你也大概能夠猜到一些,敏兒有些任性,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照顧她?!蹦铣峭鯇铄凰紗镜搅藭?,又談起了他的打算。
自己小女兒的性子他還是清楚的,都是被他給寵壞了,任性得不成樣子。南敏兒有縣主的身份,明面上一般欺負不到她,給她挑選一個能夠事事都慣著她的相公,南城王就能夠安心去見底下的老妻了。
大女兒嫁給了太子,南城王想要留南敏兒在身邊,因此選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入贅是最好的,楊寤思就是這個人選。
“本王一向待你不薄,你先和敏兒相處一段時間,若是彼此有意,本王為你們主婚。若是敏兒有其他的心思,本王也不勉強你們,只有一條,在敏兒出嫁之前,你不得娶親?!蹦铣峭蹀D(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這些年來養(yǎng)尊處優(yōu),讓他開始有些發(fā)福了。
手上的肥肉都被扳指勒出了一圈白印,看著水色清透的翡翠扳指,南城王心中突然很悶,將扳指從手上一把擼下,擲到地上,清脆的響聲之后,碎了一地的青翠碎片。
“小了?!蹦铣峭蹼S口說道,一雙銳利的小小眼眸緊盯著楊寤思。
楊寤思垂頭看著那粉身碎骨的翡翠扳指,心中微哂,這是在敲打他!南城王總是這樣,獨斷專行,表面上說得花團錦簇,實際上若是有人膽敢違抗他的旨意,下場比這只扳指好不了多少。
當然,王府的兩位小姐除外。
“思明白了。思會好好待縣主的。”楊寤思抬頭,沖著南城王露出了一個誠摯溫雅的笑容。看著站在面前儀表翩翩風度非凡的后生,南城王心里滿意極了,大手一揮,便讓楊寤思去看望南敏兒。
至于南敏兒臉上的紅疹,南城王根本就不在意。他會四處暗中找名醫(yī)來為南敏兒醫(yī)治,仔細詢問過太醫(yī),這不知來由的紅疹之癥,不會對南敏兒的生命有什么威脅,最多不過容貌有損。
其實容貌有損對于一個美麗的女子也是致命的打擊,可南城王身為男子,體會不到。在他心里,自己的女兒無論如何都是好的。與那些以色侍人的妻妾不一樣,有自己在身后撐腰,楊寤思也不敢在容貌上嫌棄她,這也是南城王屬意楊寤思的一大原因。
楊寤思沖著南城王深深揖了一禮,便退出了書房,在侍女的帶領(lǐng)之下向南敏兒的小院走去。被鬢發(fā)遮擋住的眼神中是沒人察覺的深深嘲弄。
今日天氣不錯,在南城王走后,南敏兒就干脆在窗邊躺了下來,感受一下初夏的陽光,至于去院中曬太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南敏兒不能容忍別人看她那憐憫奇怪的眼神。
“在下奉王爺之命來看望縣主,縣主身體安康否?”楊寤思走到院中,隱隱約約看見支著的窗欞后有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女,雖然看不清面容,但他就知道那是南敏兒。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現(xiàn)在的發(fā)展,可是離他的目標越來越近了。再過不久、再過不久他就能帶著他答應父母的承諾去他們的墳上,慰問死不瞑目的靈魂。
“你是誰?”楊寤思站在院中,南敏兒想不看見都不行。他也是一個清朗俊秀的書生,長身玉立相貌堂堂,讓南敏兒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
她雖然屬意景明乾,可也不會完全看不到身邊其他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