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即將要踏入攬翠齋的門檻之時,一個身穿碧綠色羅裙,束著兩個雙丫髻的小姑娘走上前來。
她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她沖著殷久說道:“姐姐,這位是你的哥哥嗎?若若好喜歡他,姐姐可不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若若半年后及笄就可以嫁給哥哥了。姐姐放心,若若不會在府里與你爭寵,還會幫姐姐找一個合心的夫婿……”自稱若若的小女孩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邊拉著殷久的衣角,一邊羞怯的打量著景明乾,臉上的紅暈越來越大,整個臉龐像是個蘋果似的。
就是看上去這么一個可愛天真的小姑娘,口中卻說著讓人啼笑皆非的話語。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看出殷久和景明乾是一對,她偏偏就認(rèn)為他們是兄妹,還當(dāng)著人家女子的面前說要嫁給景明乾,真是不當(dāng)殷久是一回事。
殷久一甩袖子,就將自己的袍角從若若的手中給抽了出來,動作并不溫柔,讓若若的掌心有些疼。
就她這一個動作,若若頓時便紅了眼眶:“姐姐,若若知道你想要獨占兄長的心情,可是你們是兄妹,是沒有未來的。多一個嫂子疼你有什么不好,若若不會欺負(fù)你的!”
“若若好疼?!比羧羿咧慌轀I水,委委屈屈的看著景明乾,一副要讓他來安慰的模樣,讓周圍的人幾乎仰倒,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女孩。
仗著自己年紀(jì)小,便如此行為,真是讓人瞧不起她。
尤其是驚蟄,瞪大了雙眼,要不是不想給殷久惹麻煩,對方著實又有些小,她幾乎都想兩巴掌扇醒這個只會做白日夢的女孩子。
“我不是他妹妹?!币缶美涞恼f,在她眼里這個若若只是一個被家里人寵壞的女孩子,如果她就嘴上說幾句,殷久不會與她計較。不過若是這個女孩子還想有什么算盤的話,算計到她身上,就別怪她以大欺小了。
“她是我的卿卿?!本懊髑焓?jǐn)堊×艘缶玫难芸煊址砰_了,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也能夠讓人清楚的明白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
“小姑娘有些事情多用眼睛看看,亂說話會被人笑話的?!斌@蟄雙手環(huán)胸,以一種極其不淑女的姿勢站在殷久身邊冷冷的說道。
若若雙視了一圈,旁邊的人果然都一一種看熱鬧的眼神關(guān)注著這邊,不少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還有著顯而易見的鄙夷。
這種被人不懷好意的注視,讓若若頓時羞得不知道手腳該往哪里放,臉色紅得要滴出血來,“你們都欺負(fù)若若!”她原地狠狠跺了跺腳,帶著身后的小丫頭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驚蟄在身后嗤笑了一聲,那嘲弄的意味讓若若跑得更快了。
“走吧,不是要逛嗎?”殷久沒有將這場鬧劇與那個若若當(dāng)成一回事,轉(zhuǎn)身就走進(jìn)了攬翠齋。
踏入攬翠齋,好似進(jìn)到了另外一個地界,一側(cè)是被懸掛起來的各色衣物,任意拿出一件來,都是繡娘的得意之作,獨特的款式和精心挑選的衣料。讓多少夫人小姐不再滿足于府中針線房出來的衣物,而花高價上攬翠齋來定做。
攬翠齋最為吸引這些夫人小姐的一點便是它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只有兩件,一件留在攬翠齋中展示。如果有人相中,攬翠齋就會依據(jù)這個人的尺寸量身做出一件同樣的,先前那一件作為展示的就會被銷毀。
因此便能保證每一件衣服都是最合身的,獨一無二的,讓這些夫人小姐在赴宴之中不用擔(dān)心自己和別人穿同樣的衣裳出席。
攬翠齋的另外一側(cè)擺放著一重重多寶架,其上全是一只只展開的錦盒,其中是寶光璀璨的首飾,光華四射,讓人挪不開眼睛。
“有些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边€不等殷久四處看看,充滿了嘲諷的冷冷女聲在門內(nèi)響起,殷久循聲看去,就見到南敏兒黑著一張臉,鄙夷的看著殷久。
之前發(fā)生的鬧劇她看得一清二楚,景明乾對殷久的維護(hù)讓她妒火燒心,都遺忘了對殷久的恐懼。
她也有些想明白了,這里是帝都,有皇帝在,有父王南城王在,殷久不敢對她怎么樣,她只要不入口任何東西,就不會中招。
南敏兒不知道,殷久想要下毒,有一萬種方法,通過飲食下毒是最基礎(chǔ)的,還有更多讓人無法察覺、防不勝防的方式。
“見到縣主還不行禮?!”南敏兒身邊站著的侍女一聲厲喝,突然的聲響讓在攬翠齋之中的女眷們嚇了一跳。
“見過月霞縣主。”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在周邊的女眷都過來行禮。她們本來是想裝作沒有看到的,不想和南敏兒有交集的人可不稀罕在她面前露臉??扇思叶夹麚P出自己的身份了,她們再裝聾作啞,就不太合適,只好硬著頭皮上來見禮。
不少人心中對南敏兒多了一些不喜。
在帝都這種皇親國戚如云的地方,一個縣主而已,沒有什么好顯擺的。不過一些大家族之中,除了當(dāng)家主母,其他女子很少會有誥命,認(rèn)真論起來只是一個平民百姓,可她們的家族讓她們的身份也高貴了起來,沒人敢真正的將她們當(dāng)成平民對待。
一流家族的貴女在交往之中都是和縣主平起平坐,誰也沒有高誰一等。這些有品級的縣主也不會擺架子硬讓她們行禮,為了一點點面子,惹惱了這些貴女,得不償失。
南敏兒的舉動,讓今日在攬翠齋的女子不舒服了,她們心中將南敏兒列為不宜交往的對象。
沒有人想時刻都被提醒自己低人一等,更沒有人想要去卑躬屈膝的捧著另外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不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利益。
殷久和驚蟄也跟著眾多女子淺淺一福,殷久連侍女都當(dāng)過,不過是行禮,她并沒有放在心上,而驚蟄就有那么一點不情不愿了。
她們在江湖之中肆意慣了,哪里還會有如此憋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