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闳€地方。”景明乾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常服,尋一根藍色絲絳讓殷久給他將一頭青絲松散束在腦后,宛若書生的裝扮,他那一身貴氣卻遮掩不住,端的是豐神如玉,讓人移不開目光。
“可有男裝?”看來景明乾要帶殷久去的并不是一般的地方,不過殷久別說男裝了,就算是自己的衣裙也沒有幾身。
她誠實的搖搖頭,景明乾這才想起了殷久的來歷。身份不明的女乞丐,被賣入皇子府的婢女,這樣的身份,她能有什么衣服,自己也是考慮的不夠周到。
“回頭讓針線房給你做幾身,按你喜歡的色做。”景明乾對殷久倒是大方,作為貼身的一等侍女,殷久有權穿自己的衣服,只要不逾越規(guī)矩便好。
景明乾將殷久給帶到了里臥,指著衣柜里整整一排的衣裳說道:“這些都是沒有穿過的,你選一件,找針線房給你改改,改好了我們便出門。”
衣柜里的衣裳各色都有,想來是宮里賜下以及方總管準備的,畢竟景明乾為先皇后守孝三年,那些衣服都不能穿了,自是要準備新的衣服,帝都之后各種茶會酒會宴會,作為皇子的景明乾在衣著方面不說出挑,也決不能丟份。
殷久看了看,將視線定在了一件墨黑色的長袍之上,她最喜歡的,還是這濃稠晦暗神秘的墨色,也許她這樣的人,也只配穿這樣不起眼的顏色吧,人群之中最為顯眼的,不應是她。
景明乾偏愛華麗,這一點倒是與殷久不謀而合,只不過殷久喜歡的是不起眼的奢華,而景明乾注定是在人群中最為耀眼的存在,不僅是高高在上的身份,還是灼目的容貌,都讓人不可忽視。
這件衣裳之上用銀絲線繡了密密麻麻的仙鶴,身形矯健、翱翔九霄。讓殷久一眼便見之心喜,她將這件衣服拿了出來,往身上比劃了一下,殷久在女子中也算是高挑的身材,然而這衣服還是長了一截。
景明乾的身高在男子之中也算是出類拔萃、比殷久還要高出了一頭,穿上他的衣服,殷久感覺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樣,不改一下是出不了門了。
接到了景明乾的命令,針線房只不過用了一個時辰便改好了殷久的衣服。穿上一身男裝的殷久讓景明乾刮目相看。
許多女子并撐不起黑色這樣深沉的顏色,會讓她們的膚色晦暗,喪氣,而且顯老??梢缶镁筒煌?,即使她現(xiàn)在的膚色還不是十分的白皙,帶有一些不健康的蠟黃色,卻和黑色十分的融洽,在黑色的映襯之下,冷清的氣度更加出眾,華麗的布料讓她貴氣逼人,任誰也不會相信眼前的貴公子不久之前還是一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女乞丐。
墨色烘托了她,而她也成就了這個顏色。
不過可惜,殷久的身份并不能常穿這個顏色的衣裳,景明乾對此表示遺憾。
景明乾帶著殷久去了城東最為出名的茶樓——芨荷齋。他要見的人已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阿乾,幾年不見,你小子還是沒變??!”小二帶兩人上了雅座,座上一個勁裝打扮的男子見到景明乾便大笑著打招呼,看見這個男子,景明乾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可是瘦了不少,怎么,有誰敢讓你這個大將軍不舒服?。”掀袍在男子對面坐下,殷久順勢站在了他的身后。
對面的男子,也就是護國大將軍,當今圣上親封的云啟侯祁釋洺。
“夏時受了點傷,不打緊。”祁釋洺說的簡單,其中的兇險不足為外人所知,若不是路遇貴人,他早就是枯骨一捧了。
“不說這些了,喝酒!”祁釋洺爽朗笑道,絲毫不在意自己受過的傷、流過的血。作為軍人,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是軍功章,都是熱血燃燒的證明,都是鐵膽忠魂!
在這茶樓風雅之所,兩人肆無忌憚的飲起了酒,酒興上來的大笑聲整個茶樓都能夠聽見,要不是兩人都身份不凡,小二早就來趕人了。
酒過三巡,祁釋洺瞇著眼睛打量著從一進來便站在景明乾身后一動不動的殷久,“這是阿乾你新找的小廝?”兩人每次聚會都是獨身一人,就算是帶了小廝侍衛(wèi)也讓他們等在外面,現(xiàn)在景明乾卻帶來了一個下人,這其中必有故事。
以祁釋洺的眼神,自是能夠看出殷久的女子身份,畢竟此行突然,殷久也沒有多做掩飾,只不過是換了一身男子的衣袍,只要用心觀察,還是能辨別出女子身份。
祁釋洺明明看出了殷久的女兒身,還故意說成是‘小廝’,其中不乏有調笑景明乾的意味在其中,最近帝都龍陽之好隱隱又開始盛行起來,有不少人為了跟風,又不是真正的斷袖,便想出了一個法子,就是女子換上一身男裝。
別說,這男裝打扮還真就在帝都流行開來,就連不少貴族小姐都開始了男裝打扮,只不過真正傳承百年的士族之家是斷不允許的。
“是啊,這是府中新來的侍女阿久?!本懊髑捯宦洌钺寷车难凵窬妥兊靡馕渡铋L了起來,景明乾都這么大歲數了,怕不僅僅只是侍女吧?
祁釋洺在軍中摸爬滾打多年,別看表面上還是貴公子做派,和普通的粗鄙軍士打交道也是一把好手,多少葷段子沒有聽過,當下便打趣景明乾起來。
“你這小子再不看上幾個女人,我都怕你看上我。”一聽這話,景明乾險些將口中的酒給噴出來??瓷纤?!祁釋洺你自戀瘋了吧!
殷久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她什么也沒聽到。
“有些人烏鴉笑豬黑,先把自己的事解決再說我吧,沒記錯的話,你還要比我大上二三歲。”景明乾毫不客氣反擊回去,他們兩個都還是孤家寡人,誰也不要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