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了多久,殷久便被帶到了景明乾的面前。
“見過殿下?!币缶眯卸Y,她的神色如常,仿佛有著莫大嫌疑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絲毫都不會為自己的清白感到擔憂,她的這份表現(xiàn),讓景明乾更加確信不是殷久做的。
“跟我來書房。方總管,嚴查!定要將下毒之人給查出來?!狈娇偣茴I命離去,景明乾則帶著殷久進了書房。
如同往常一般,景明乾坐在了太師椅上,殷久侍立在他的身邊,動作嫻熟的為他泡上了一盞茶水。
望著那茶盞,景明乾心有似有微動,“你不怕這一杯茶毒死我?”剛發(fā)生過茶水中下毒毒死人之事,在同一個地方,同一日中,沒想到殷久心中這般毫不在意,仿佛剛才因有下毒嫌疑被抓走的人不是她一般。
“無毒?!币缶么鸬馈?p> 方總管是一個做事十分細致的人,他將之前的所有茶葉都撤了下去,從庫房換上了一批絕對‘干凈’的新茶,這些茶是可以放心入口的。
當然,以殷久的能力,這茶里有沒有毒不過就是一打眼功夫便能夠判斷出來,這一點她是不會說的。
“你也是心大。”嘴上說著殷久,景明乾的心可一點都不比殷久小,端著茶盞,撇了撇其上的茶沫,贊嘆:“霧芽吸盡香龍脂,茶是好茶,只可惜被人用作了害人的工具?!?p> 景明乾品茶品得搖頭晃腦,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樣,同樣沒有受剛才的事情的太大影響,他是皇子,這點小事都大驚小怪,那他早就被煩死了。
“這個你拿著?!狈畔虏璞K,景明乾隨手拋出了一個小瓷罐,他使的力極巧,殷久只需要輕輕一抬手,瓷罐便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湓诹怂种小?p> 在景明乾的示意之下,殷久打開了蓋子,一陣幽香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是如玉般瑩潤的乳膏。
“每日洗面之后抹上,一個女孩子家還是要在意在意自己的相貌?!本懊髑f著,面上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心中卻有些許不自在,他這話會不會讓阿久以為自己是嫌她丑黑?其實景明乾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要為殷久討來這珍珠玉顏膏。
說來是為昨日自己的孟浪道歉,可他的身份,就算是打殺了殷久也不為過,為何要道歉?在下意識里,景明乾并沒有將殷久當做一個下人,雖然她的禮儀十分到位,也心有尊卑,可景明乾就是看不透她,她的眼中太過荒蕪,荒蕪到無法讓人讀出她內心所想。
再加上她偶爾發(fā)呆時的寂寥與悲傷,任誰也挑不出錯的禮儀,讓景明乾不自覺的更加留心,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她表現(xiàn)出的僅僅只有她這個人的一部分,還有更大的秘密埋藏在那面無表情的臉孔之下。
同樣,景明乾也感受不到殷久到他身邊的任何居心。
她就像是一枚浮萍,隨波逐流,飄到哪,她就在哪。
“多謝?!币缶酶蓾牡懒酥x,她知曉這乳膏的效用,這一路走來,她與肖昊缺衣少食,歷經風霜,原本一身如雪的肌膚也在寒風之中消磨得差不多了,都說一白遮百丑,她這皮膚暗淡無華,直接讓她本來出眾的容貌變得不起眼了起來,要不然也不會被王媽‘忍痛’給賣到了三皇子府,而不是那些聲名大噪的畫舫花樓。
她起先也并不在意,不過既然景明乾開口了,他又是她的‘主子’,自然會照做。
“阿久,我可以相信你嗎?”景明乾突然直視殷久的雙眸,他的丹鳳眼里寫滿了認真,似乎要看透殷久的靈魂。
殷久也不閃不避,任由他望進了她的眸底。同樣,景明乾的眼也完完整整的被殷久映在了腦海之中。
“在其位、謀其職、忠其事。”殷久啟唇道,只要她一日還在這三皇子府中任職,一日便不會背叛景明乾。
“甚好。”景明乾面上露出了滿意又玩世不恭的笑意,“那今日起,阿久你就是我的貼身侍女了?!?p> 殷久成為了景明乾的貼身侍女之后,待遇可謂是水漲船高,她擁有自己單獨的一間臥房了,雖然大部分的時間她須得為景明乾守夜。
“天哪,阿久你真是太厲害了!”阿箬夸張的大叫,她就知道殷久與她們不是一樣的,沒想到這么快便出人頭地,真是令人羨慕。
阿箬到底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對于朋友的成功只有由衷的祝賀,并無可悲可恨的嫉妒。“阿久,真是恭喜你了?!焙稍乱矞厝岬男χ?,她也為朋友而開心。
只是她們這邊喜氣洋洋,另一邊的蓮月就沒有這么好心情了。
蓮月惡狠狠的鋤著土,有幾株小苗在她的摧殘之下已經慘不忍睹,她心里真是恨極了那個趙婆子,要不是她貪嘴,幾個月下來,不僅主子要她辦的事完美做完,殷久也絕對逃不掉天家的遷怒!
趙婆子!趙婆子!
蓮月真的是恨不得將趙婆子拖出來鞭尸三百次,氣怒攻心的蓮月并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