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卻沒有因此急躁，反而更加的有耐心。經(jīng)行而過的路上不時有蠱族的平民耕種勞作，只不過看他們種的莊稼，半死不活的樣子，想來收成也不好。
這是不是蠱族急欲往外擴張的原因之一？
看了這一幕，讓殷久心中更加堅定了她的計劃，這一招釜底抽薪，蠱族可要接好了！
去那兒！
殷久指著不遠處的一幢土房，無聲的對霜降說道，霜降點頭，二人身形如同一陣輕煙，無聲無息飄了過去。
房子的屋主是一對夫妻，丈夫出去勞作，只得妻子一人在家中。趁著妻子到院中打水之時，殷久與霜降溜進了不大的土房里。
四下環(huán)顧，這對夫妻過得還真是貧窮，土墻已四處透光，不大的床上鋪著縫滿補丁的被子，瘸了一條腿的桌子上放著幾個破口的套碗，說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這日子要怎么過啊?！眿D人用身上的衣裙擦了擦沾濕的雙手，哀嘆著進屋。從墻角的繡筐中摸出針線，開始縫補破洞的衣物。
那些衣裳幾乎看不出本來模樣，大大小小的全是各色布丁，殷久記事起還從未見過這般破舊的衣物。
她和霜降蹲在房梁上，打算在這個婦人家中熬到午夜，再往里走便是蠱族的內(nèi)部，白日里他們不便行動，自然先找一個隱秘又方便的地方歇腳。
這幢土房就是最好的選擇，這一片之中只有這一幢房子，可以看出主人被孤立，他們甚至還可以借用這對夫妻的身份在蠱族中查探一下，也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不多時，男人也回來了。
“飯呢？”男人一回來，沒有聞到熟悉的飯香，出聲詢問道。那婦人從廚房里端出一鍋水煮的野菜，放在桌上。
“家中沒有糧食了，先吃點野菜充饑吧。”
男人面沉似水，倒是沒有沖婦人發(fā)火，而是滿面的愁容，“族中不讓外出，從糧倉換糧食太貴了?！?p> 男人女人的嘆息相繼在屋中響起，都是底層百姓對生活的哀悼。這一家子本來靠著耕種，偶爾打獵，婦人再做些針線活，倒也還過得下去。
現(xiàn)下族中局勢緊張，將下山的道路給封閉了，他們沒有額外的收入來源，族中的糧食也十分緊張，導致族內(nèi)糧價上漲，像他們這樣吃不起飯的人還有不少?，F(xiàn)在還能靠野菜勉強充饑度日，真不知道到了冬日野菜稀少之時又該如何生活。
“日子過得也挺好的，真不知為何非要開戰(zhàn)?！迸瞬粷M的抱怨著，她可不管什么光復族中的輝煌，就算全族再如何輝煌，他們也只能是最底層的下等人，對他們最重要的就是能夠吃飽穿暖，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
“這種話你都敢說！”男人瞪了婦人一眼，嚇得她縮了縮脖頸，男人也不是有意要兇她，只是被蠱衛(wèi)聽見了，恐怕他們一家人都逃不掉懲罰。
現(xiàn)在戰(zhàn)事吃緊，從愈加頻繁的守衛(wèi)巡邏便能看得出來，讓他在山林之中連一只野雞都打不到。
藏在暗處的殷久和霜降聽著夫妻倆的對話，心中若說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沒想到蠱族的普通人生活已經(jīng)艱難成了這樣，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恐怕會讓他們的生活雪上加霜，說不定還會出人命。
只不過，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即使像這對夫妻一般的蠱族普通族人無辜，只因他們出生在蠱族之中，便是暮骨宮的敵人。
這就是他們的命，縱然心有憐憫，卻不會手下留情。天色樓的近百部眾可是尸骨未寒，若是不對蠱族還以顏色看看，又怎能對得起他們的亡魂？怎能揚暮骨宮的威名？
立場不同，殷久等人唯一能做的便是迅速將蠱族給擊潰，這些普通人他們并不會放在心上，留他們一命也未嘗不可。
雷霆手段方顯菩薩心腸。
這便是殷久唯一能做給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