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殷久一聲呵斥,向著竄逃的黑影追去,那人出手殺了吳亨,與殷久的距離本就不遠,殷久又是女子,身形輕盈,兩人一路追逃到了城郊,終于交上了手。
殷久并沒有帶她的軟劍冥月,只得運氣于掌,仿若攜有千鈞之力向那人拍去,觀其身形,應該是一個略微瘦弱的男人,身量卻頗為可觀,整個人瘦瘦長長,似一根青竹。全身都包裹著嚴實的黑布,讓殷久無法辨認出他的長相。
男人無心戀戰(zhàn),可殷久緊追不舍,他只好轉(zhuǎn)身對上了殷久的出招,一大一小、一纖長、一清秀的兩只手掌觸碰在一起,爆發(fā)出驚人的氣浪。殷久在巨大的對沖力之下不由后退了一步,男人由于身在半空,更是被掀翻了一個跟頭,往后飛了幾十米,不過倒是正和他意,借著這股氣浪,轉(zhuǎn)瞬間就奔出去了許遠。
殷久知她今夜是追不上這人了,也沒打算白費力氣,回身幾個起落就回到了彭府之中。
“我聽你這有動靜,怎么了?”由于彭府家教甚嚴,霜降被安排在了外院,等他察覺動靜趕來之后,殷久這里已經(jīng)塵埃落定。
“無妨,小賊而已。”殷久手指相互揉搓著,如玉石般的指尖沾染了些許黑色的污漬,她是怎么沾上的?
許久都思量不出個一二來,她也不再細想,隨手拿過桌上的茶水將污漬給沖洗干凈。
“處理一下?!彼钢€在窗上趴著的尸體說道。
霜降目色陰沉,還真是走到哪里都麻煩不斷。
不過此時已月上中天,不是一個找主人家麻煩的好時候,霜降與殷久走到小院中空著的廂房,“你休息吧,我給你守著?!?p> 殷久并不是那種要人時時刻刻保護的弱女子,但她也樂于接受霜降的好意,因為她知道,就算是拒絕霜降,他也不會離開,還不如就大大方方的順從了。
許是困了,殷久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就陷入黑沉的夢境之中,夢中全是那個包裹著層層黑布,看不清長相的男人,是誰?為什么要用這么悲傷的眼神看著她?
長夜,在殷久一個接一個的夢境中很快過去。
夢里那些猙獰的、狂笑的、悲傷的、痛苦的……種種帶著情緒的面容在殷久的眼前閃過,唯獨沒有喜悅開懷的,他們的目光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從夢魘中掙脫,殷久只覺全身疲累,比睡前更甚。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殷久的臉色,一定會被她嚇一跳,那是一張青紫蒼白的臉,活像從墳墓中爬出的女鬼。
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的狀態(tài)不好,她并沒有急著起身,盤坐在床上,帶著溫熱氣息的內(nèi)力在體力運行一周之后,冰冷的身子漸漸有了熱氣,臉色恢復了血色。
就在她將自己打扮好不久,她暫居的小院來了不速之客。
“你是誰,憑什么攔我?我找她,你讓她給我出來!”久久等不到吳亨回來的吳月,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跑來一探究竟。
她的弟弟她實在是太了解了,就怕他一時把持不住自己,留戀溫柔鄉(xiāng),壞了姐弟倆的好事。沒錯,她給吳亨出的主意便是讓他去染指了殷久,然后用這個把柄威脅她,試問有哪個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名節(jié)?況且女子通常都會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懷有特殊的情感,要是吳亨再哄上兩句,不僅能抱得美人歸,還能得到美人帶來的大筆家產(chǎn)。
吳月可是暗中打聽到了殷久的報酬,幾乎讓她咋舌,百畝田產(chǎn)啊,這可以讓吳亨做一輩子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地主老爺。
雖然比不上彭家的富貴,可是自己弟弟是個什么德行她還能不知道嗎?做不了什么大事,得了這一大筆錢財,后半輩子足以生活無憂了。殷久又是個厲害的,以她的醫(yī)術還不能讓財富如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吳月不清楚殷久的醫(yī)術到底有多高,但是就憑她輕易的治好了彭老爺這事看來,絕對是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
自己弟弟得了這么一個媳婦,他們家十八輩祖宗都要從地底笑醒過來。到時候自己人老珠黃了,弟弟一家還能幫襯自己,有娘家?guī)鸵r的女人和無依無靠的女人底氣總是不一樣的。
算盤打得噼啪響的吳月卻在見到守著門的霜降那一刻,被澆了一頭一臉的冷水,心中有些許不妙的預感,可她還是懷揣著希望。
霜降連一個眼角都沒有給她,如此聒噪又囂張無禮的女人,他從來都是視而不見的。
若是一定要在他面前秀存在感,就要做好身首兩端的準備。
任由吳月如何耍潑,霜降也不理會她,吳月想去抓打他,卻在那冷酷的氣勢之下敗下陣來,她莫名就是不敢靠近眼前這個滿身肅然的男子,光是看著他就覺有一股寒意襲上心頭。
吱呀——
木門開啟的身響驚動了院落中對峙著的兩個人,吳月看著走出的殷久,眼神一亮,對方的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整個人的氣勢也有些頹,絲毫沒有初見時的鋒利,她暗喜,是不是自己的弟弟成功了?
“神醫(yī),你瞧見我弟弟了嗎?”吳月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聞言,殷久將眼神落在了吳月的身上,鼻中輕輕發(fā)出了一聲嗤笑,這人真是自以為是,她的弟弟是什么人物嗎?值得她殷久認識?
毫不意外的,殷久也不理會吳月,與霜降一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吳月在原地氣得跺腳,一時不知該不該追上去,暗恨自己今日沒有帶幾個丫頭跟來,她一個人勢單力薄,真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最終她還是決定進殷久的房中一探究竟,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