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年紀(jì)與陳無疾相仿,頭發(fā)隨意地披在身后,沒有用發(fā)箍扎緊,連頭繩都沒用系一根,偶爾舉起右手時,還會露出手臂之上鮮紅色的刺青。
這正是胡人女孩的標(biāo)準(zhǔn)打扮。
秦國與山北遠(yuǎn)隔千里,雖然胡人在山北極其少見,但陳無疾絕不會因?yàn)橐粋€普普通通的胡人女孩而有所震驚。
讓他震驚的是,這個女孩正是在白月面攤上大放厥詞,犯了眾怒的那位。
對這個女孩,陳無疾記憶猶新。
當(dāng)然,讓陳無疾印象深刻的不只是女孩在面攤上的精彩表現(xiàn),而是女孩出門竟然能帶兩名四級以上的護(hù)衛(wèi)。
想到這里,陳無疾向女孩四周望去,果然再次發(fā)現(xiàn)幾位在女孩附近桌位上吃飯的高手。每一個高手能力都不足小視,陳無疾更是隱隱約約覺得其中的一位已經(jīng)達(dá)到了二級的地步。
這個女孩絕對是胡人貴族,陳無疾再一次下了這個斷言。
中原重男輕女,胡人部落的風(fēng)氣則大不相同,對女性十分尊重,在胡人不算長的歷史中,也有幾位女性坐上可汗寶座的先例。陳無疾這可能和胡人草原中滿是牛羊的現(xiàn)象有關(guān),畢竟母牛母馬絕大數(shù)時候比公牛公馬更為重要,既能提供奶制品與皮毛,還能繁育下一代,自然會收到更多的重視。由物及人,女性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當(dāng)然,這只是陳無疾不負(fù)責(zé)任的猜測。
正因?yàn)榕缘匚惠^高,一位胡人女孩獨(dú)自漂泊在外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陳無疾下意識地思考女孩的身份,然而卻猛然想起剛剛對自己說過的話。
“愛誰誰,不管?!?p> 陳無疾低頭,對桌上所謂的秦國特色發(fā)起最后的進(jìn)攻。
“嗝,嗝,嗝?!标悷o疾本想大快朵頤一番,然而肚子卻沒有那么爭氣,吃了幾口就飽了。這秦國特色雖然辣了一些,但卻是不錯,比較符合陳無疾的口味。
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在胡人女孩離開后,陳無疾才喚來店小二結(jié)賬。
一顆不大不小的銀錠放在桌前,店小二的眼神頓時直了,對陳無疾的態(tài)度明顯恭敬了幾分。
陳無疾看著點(diǎn)頭哈腰的小二,同樣報以微笑,然后輕輕說了四個字。
“記得找錢。”
出了這個小飯館,陳無疾拍了拍酒足飯飽的肚子,心說這地方特色就是和宅子里的大魚大肉不同,別有一番滋味。
沿著回宅的路走著走著,陳無疾就發(fā)現(xiàn)了些許不同,那個胡人女孩竟然一直在自己前方,換句話說,這個女孩竟然和自己順路。
自己回的是李滌非專門為來訪賓客安排的宅子,怎么會和胡人女孩順路?
想來想去,陳無疾得出一個自己也不太相信的結(jié)論,這個有過兩名之緣的女孩很有可能也住在那條街上。
果然,那個胡人女孩在陳無疾驚訝的目光中走進(jìn)了一座宅子中,值得一提的是,女孩的宅子緊緊挨著胡如玉的宅子,距離陳無疾的宅子也僅有五六百米的距離。
什么鬼?她到底是誰?
這條街上除了秦國的高官貴族,就是陳無疾這些來參加李愈之葬禮的賓客,其他人等萬萬沒有資格再次居住。這一點(diǎn)陳無疾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基于這一點(diǎn),陳無疾認(rèn)識到了一個現(xiàn)實(shí)。
這個出門即有高手相伴的胡人貴族女孩極有可能全權(quán)代表胡人王庭,來參加此次李愈之的葬禮。
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來參加葬禮,這也太荒謬了吧。陳無疾發(fā)表這份高論的同時,似乎忘了自己的實(shí)際年齡其實(shí)也只用十幾歲。
剛剛回到宅子中,還沒來得及向那個可愛的小姑娘交代一下自己的生活習(xí)慣,陳無疾就看見了迎面向自己走來的姐姐陳有情。
陳有情不露聲色地眨了眨眼,陳無疾立刻會意,明白那兩封信已經(jīng)交到專人手中,不出意外地情況下,一定會安全地送到父親手中。
今日事,今日畢。
明日事,自然明日畢。
轉(zhuǎn)眼陳無疾就迎來了在山北的第三天,這一天依舊平常,至少在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沒有一絲波瀾。胡如玉在宅子中養(yǎng)傷,李滌非在宮中安排登基大典,那個疑似胡人公主的女孩整日在街上游蕩,大吃大喝,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陳無疾雖然手握那個裝有十幾萬兩銀票的木盒,卻像一個守財奴一樣不愿輕易動里面的一分一毫。
不過,在宅子中過過大少爺?shù)陌a他還是十分愿意的。
第三天,晚飯之前,陳無疾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悠閑地使喚這冰冰。忘了說,這位冰冰就是陳無疾第一天到這個宅子中為陳無疾引路的那個可愛但不漂亮的小丫鬟。
兩個冰冰一個可愛不漂亮,一個漂亮不可愛,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個冰冰啊,交代下去,少爺我今晚要吃一份涼皮,一份煎餃。煎餃要香菇豬肉餡的,一定要去東街那家門口掛著白布的那家買。他家的味道比較正宗?!标悷o疾大言不慚地安排著晚上的晚飯,一點(diǎn)愧疚感都沒有。
陳無疾心說也是,自己吃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一份涼皮,一份煎餃,連葷腥都沒有多少,有什么好愧疚的。
冰冰卻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地回道:“小侯爺,這街上隨便一家店鋪門前都掛著白布,實(shí)在是不好找啊。不知道您記住那家店的名字沒有?”
陳無疾恍然大悟,這才想起李愈之剛剛離世不久,整個秦國都處于國喪之間,店門口無一例外,都掛著白布。以白布作為區(qū)分店鋪的手段,也太不明智了些。
陳無疾陷入思考之中,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家煎餃店的店名。
“春花,春草,春。。。。。?!睘榱顺赃@一口煎餃,陳無疾絞盡腦汁。
恰在此時,門外一聲音調(diào)極高響聲極大的喊聲。
“秦王駕到!”
聽著這聲只有宮女太監(jiān)才能發(fā)出的聲音,陳無疾一拍大腿,得,別說煎餃,就連這涼皮,今天也吃不上了。
銅墨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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