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眼前的一幕觸目驚心,不算深的海底靜靜躺著一艘小型客輪,外表嶄新完好,一看就知道它剛沉沒不久。
松開握住的霞水母,他擺動著觸手向沉船游去,這么一看終于自己實際有多高了,對比一下護欄的高度,自己可能有那么個幾厘米?
游進客艙里,乘客的行李箱東翻西倒,輕便的物件因為浮力而漂在頂部。
水母是種柔軟的生物,巨大的霞水母調整一下形體就能鉆進來,有了參照物同樣也知道了霞水母有多大,它此時沒有完全張大傘部就有兩米多寬,完全張開可能有將近四米吧,有這么大的霞水母嗎?
霞水母伸出觸手把一個卡住的尸體卷出來,這里戳戳那里戳戳,然后獻寶似地卷到小水母面前:“這個尸體還沒有完全腐化,給你吃吧?!?p> 程華容可以感到它獻殷勤后的開心,偏偏他根本感激不起來,這是自己的‘同類’啊!
“我不喜歡這種食物?!?p> 霞水母驚呆了,現在沒有水生物不喜歡吃人類的!這只小水母好奇怪啊……
既然自己喜歡的對象不喜歡這種食物,它想要放棄這個食物又覺得可惜,偷偷地把尸體先運出船艙。
自以為是偷偷做的事情,其實程華容看得很清楚,但他沒有任何立場可以指責這只水母吃人,甚至他害怕自己曾經是個人類的事情被發(fā)現,霞水母是吃同類的!
巨浪把這艘船上的小物件都給掀到了大海中,這一小會的時間,程華容只能找到一盒沒有開封的牛奶和面包,連面包的體積都比他大,所以不得不借用大水母才能搬動。
霞水母有很多只觸手,完全不介意用一兩只來卷著這兩樣東西,它也曾嘗試過廚房里的那種食物,但那些食物都被水浸泡過,很難吃,就算是有包裝嚴密的,它也不喜歡這種干巴巴的食物。
它們不知道為什么小水母想要到海面上,把程華容當作‘童養(yǎng)媳’的霞水母無條件地答應了,帶著兩只水母一路往上游。
程華容感覺不到疲憊,他以前從來沒關注過水母的習性,他只知道自己現在一點都不累,不像旁邊的那兩只已經進入靜止狀態(tài)。
準確的說它們其實不是在睡覺,只是在某個時間段反應會慢很多,程華容和他們說話依舊能第一時間得到回答。
海里的顏色越來越淡,他覺得自己應該很接近海面了,心中一動就離開了這兩只淺睡眠的水面,自己往上面游。
大概十幾分鐘后,他終于感受到了光線,天空很亮很亮,太陽掛在正中央的位置。程華容現在不敢露頭,他藏在水底下看著頭頂的太陽,心中焦急又失落,自己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感受陽光的溫度了?
最終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觸手伸出水面。
他在水里的時候大多數是透明的,連兩只大水面都很難發(fā)現他的蹤跡,現在那段接觸到空氣的觸手變成了剔透的瑩白色。
程華容并沒有感覺到疼痛,他高興地讓伸出的那截像手指一樣曲起來,還能動!
確認自己不害怕陽光,他才緩緩把自己的頭部露出海面。
幾厘米大小的水母精致得就像是由一塊潔白無瑕的玉石所雕成的工藝品。
剛剛透一會氣,旁邊的海水突然有大動靜,嚇得他一溜煙潛回水下,定睛一看才舒了口氣,原來是那兩只大水母也浮上來了。
順著霞水母的觸手爬上它的頂部,腳底下揉揉的觸覺就像是踩在席夢思床一樣!他發(fā)現這兩只水母并沒有像自己一樣變成白色,它們還是在海里的全透明色。
自己果然是不一樣的品種,其實壓根就不是水母吧。
站的高就看得遠,程華容覺得自己視力已經超過了常人的范圍,成一條線的海平面上有那么一丁點的尖叫都被他看到了,而且還確定那是艘帆船!
他現在是一只水生物,不一樣出現在人類面前,但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同類’。
“那邊走!”
“這邊,是三十度,不是直角啊笨水母!”
雖然這只水母學習了人類的說話方式,卻沒有人類的知識量,坐在頂部當指揮的程華容只感到撲面而來的挫敗感,明明帆船不是很遠,為什么感覺它們越游越遠了?
他散開六只觸手癱軟著,殊不知危險正在靠近,一條飛魚從水里躍出,隨后像老鷹一樣從空中俯沖下來!
它的體長有一米多,胸鰭展開也有一米多,它的目標不是那兩只大水母,緊緊是那只小得不起眼的水母!
“小心!”燈塔水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小水母拍開,這一掌的威力可不小,剛回過神的程華容差一點點就被拍暈了。
他無力地在水里飄蕩著,目睹一場可怕的屠殺現場。
水母的捕食方式一般來說是用觸手中的毒素麻痹獵物,而現在那兩只大水母就像是可怕的觸手怪,剛才在程華容手中還柔軟的觸手以利劍般的姿態(tài)徑直刺穿了飛魚的身體,從空中被拖入水里后還被分尸,海水一片猩紅。
變異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它們。
程華容下意識地就想遠離這兩只兇殘的水母,他不過才游了幾米遠,就看到另一只飛魚在水里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不對,是一群!
“快跑!”程華容失聲尖叫。
他就只會尖叫,另外兩只早就發(fā)現了這個飛魚群,飛快地扯過他往相反的方向逃竄。
“就喜歡欺負我們單只的水母,如果我們也有同伴,這群飛魚連血都不給它們剩下!”
它們逃跑了一會,突然聽到人類的聲音,程華容注意到他心心念念想要找的帆船找到了,果然要被刺激一下,霞水母才不是慢吞吞地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