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想起剛才他一臉嫌棄卻又要勉強扯出一副笑容的模樣便忍俊不禁,“你怎么還是這么傻,這種伎倆都能上當,真是笑死我了”。
這雙毫不掩飾愉悅心情的璀璨雙目像極了一個人,他笑起來也是這般肆意瀟灑,不管不顧。
見他一動不動,傅寒便更靠近了一些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不會是生氣了吧,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發(fā)誓剛剛我真的是想要給你做一頓大餐,只是技術上還差點火候才會如此?!?p> 收回思緒,兩道目光便這般猝不及防地碰撞上,那眼神中盡然是真摯的關心,可他卻立即避了開去,此生他齊淮再也承受不起這般純粹的情感,因為他不配。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最終的落荒而逃到底是在害怕著什么。
私販官鹽一案遲遲沒有眉目,傅寒決定去一趟崇徽樓看看能否問到些消息,但發(fā)現(xiàn)他們言辭閃爍,好像都在刻意隱瞞些什么,就連秋娘也不在樓中,眼見在崇徽樓是得不到消息了,傅寒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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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大的膽子,連我的人都敢動!”
“那女人屢次三番給主上帶來麻煩,而如今更是因為她讓您與陛下的關系逐漸僵化,她就是個禍害,主上為何還要護著她!”
希荑因擅自行動受完重罰跪在地上,卻仍舊不死心,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甚至讓主上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護她。
“我早說過,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動不得她。”
“主上!”
“如今崇徽樓也留你不得,你走吧。”
藍繁泱一句“留不得”直接打消了希荑所有的希望,主上竟要趕她走......
“主上,希荑跟在您身邊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您讓她離開崇徽樓,失了崇徽樓的庇護,那豈不是讓她自生自滅了,還請主上開恩,就饒過希荑這一次吧?!?p> 路遠與希荑是崇徽樓同一批訓練出來的成員,他們打小就跟在主上身邊,比之一般人更得主上信任,也知曉主上向來看重傅姑娘。希荑雖瞞著主上刺殺傅姑娘,但好在大錯尚未鑄成,主上的處罰對希荑來說根本就是滅頂之災。
“她當初既然選擇做了這件事就應當清楚要承擔怎樣的后果,若再有人替她求情,嚴懲不貸?!?p> 希荑直到此刻才知道后悔,主上向來說一不二,看來這次是真的觸了他的逆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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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長安大街每日都如此興盛,各種貨物品目繁多,著實令人眼花繚亂,傅寒正想逗逗籠子里的藍色鸚鵡,卻不料一只手被人攥住給拉到了一邊。深巷偏僻,與集市上的喧鬧顯得格格不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還有人要當街劫人不成?定睛一看,原來是安書書。
“書書,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剛剛看到有幾個人鬼鬼祟祟跟在你后頭,就趁著他們不注意把你拉了過來。”
安書書探出頭去觀望,發(fā)現(xiàn)人沒跟上來才舒了一口氣。傅寒一直在想著如何找線索的事情,倒是沒在意有人一直在監(jiān)視著她,這幾日她住在齊府這些人不敢明目張膽地來,一直伺機等候,恐怕就是等著她自己出來吧。
安書書從剛才見到傅寒就發(fā)現(xiàn)她悶悶不樂,突然靈機一動。
“小寒姐姐,你跟我來?!?p> 盛京城中最繁華的地段就數(shù)城南臨河而建的商業(yè)街一帶,傅寒早先就有想過做生意的打算,也確與安書書談了幾次,沒想到她效率竟如此高。
抬眼望去,匾額上赫然刻著傅寒親筆所題的一排龍飛鳳舞的大字——熱鍋上的螞蟻,小樓臨近水邊,垂柳依斜,輕舟泛江,著實賞心悅目。
“書書,你們安家不愧是盛出商業(yè)奇才的家族,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眼光,‘錢’途不可限量吶!”
傅寒一說到錢,那可謂是兩眼放光,心里止不住地樂呵。
“小寒姐姐謬贊了,我也只是按著你的點子來實行的,說到底還是小寒姐姐教得好。”
“行了,咱倆就別在這兒商業(yè)互吹了,進去瞅瞅?!?p> 伙計們難得找到這份好工作,除了每月固定的工錢可拿,年底時還有酒樓盈利的分紅分配,這種特殊待遇在整個陸云那可都是獨一份兒的,誰不好好干活那就都是和銀子過不去。
傅寒意在打造一個與一品居可以相媲美的酒樓,請的大廚是花重金從一品居挖過來的,雖然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有一句老話說得好,無奸不商。酒樓古典素雅,環(huán)境清幽,里頭的隔間裝飾不一,各有特色,或是花園,或是叢林,或是冰雪世界,僅憑這一點可謂是賺足了噱頭,更重要的是這兒不僅限于富人貴族踏足,尋常百姓亦可消費得起。
“小寒姐姐,現(xiàn)在一切準備就緒,要不你挑個黃道吉日,咱們即日就開張?!?p> 安書書可是等不及了,如此新穎的點子想必也只有像小寒姐姐這等冰雪聰慧的人才想得出來,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看到車水馬龍,門庭若市的景象了。傅寒對安書書的性子可是摸得一清二楚,不僅她著急,傅寒自己也是十分期待。
“那便明日吧,也免得大伙兒牽腸掛肚。”
“好!”
伙計們一聽樂極了,腿腳一個比一個利索,紛紛下去做準備了。
傅寒已經(jīng)做好了財源滾滾來的打算,若是經(jīng)營得當,她有信心能在一年之內(nèi)還清當時安書書仗義相助的那一萬兩銀子,想到那輕易充公的一萬兩白銀,傅寒又難免氣血上頭,這筆賬遲早要和齊淮這臭小子算清楚。
“姐姐不妨去后院瞧瞧,或許正有一個驚喜在等著姐姐呢?!?p> 安書書滿臉玄虛笑容,將她帶到后院便稱有事要去幫忙便離開了。傅寒不知安書書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轉(zhuǎn)身一看,竟是滿園的白色風信子,傅寒多少又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從前的她最喜鮮紅,只因那紅色狂傲不羈,瀟灑恣意,而如今她獨鐘愛這白,一塵不染,清麗雅致,是她心之所向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