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打架,小鬼遭殃,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了。
“本宮在同傅姑娘講話,你算什么東西,竟也敢插嘴!”
高嫻方才只顧著替商茴出氣,卻沒意識到自己所處的是個什么樣的境地。
皇后怒擲桌案,她頓時嚇得腿軟,哆嗦著身子跪在地上,一時之間連話都不敢講了。
傅寒不由覺得可笑,這些人都是沒長腦子的嗎?
一個自恃才華,盡想挑事。一個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只顧拍馬屁,到最后還不是自己出丑。
好一場忠心護主的戲碼呀!
“來人吶,將這女人帶下去!”
皇后怒氣沖沖地指著跪在大殿上的女子,門外迅速出現(xiàn)了兩名侍衛(wèi)將人拖走。
饒是她怎么求饒認錯都難以平息皇后的怒火,將高嫻帶來宮中的嫡母遇見此番場景也恨不得將頭埋進地縫里去。
好你個小賤蹄子,自己要死就算了,還竟給我們高家丟臉,看她回去不好好折磨死你!
皇后娘娘如此行徑,明擺著是為傅寒立威出氣,商家的人即使百般怨氣,此時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原以為今晚的春風宴就這樣不了了之結束了,傅寒卻在此時出聲了。
灼灼的憤怒目光從四面八方向自己襲來,傅寒突然間瞥到商茴那張氣得鐵青的臉,嘴角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
“既然皇后娘娘都這么說了,微臣又怎能辜負娘娘的美意。不過,單是比拼一下才藝什么的也未免太過沒意思,這場比賽要加點賭注才好玩?!?p> “噢?傅姑娘要加什么賭注?”
皇后聽到傅寒的話,心中的怒火這才緩慢降了下來,重新?lián)Q了副和善的表情問道。
傅寒收回漫不經心的笑容,轉身一臉挑釁地看著那位忍著一言不發(fā)的商大小姐說道:
“若是我贏了,商小姐必須得按照我所說的做一件事,當然了,我并不會讓你去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面對赤裸裸的挑釁,驕傲自負如商大小姐,又豈有退縮之理,立馬應下了傅寒的要求,不禁放下狠話:
“若是你贏了,要我做什么都答應??扇羰悄爿斄耍乙忝摴庖路诖蟮钪舷虮拘〗憧念^謝罪。怎么樣,你敢還是不敢?”
盛氣凌人的樣子比之從前的赫連芫歡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傅寒僅僅是對商茴的幼稚做法置之一笑,痛快答應道:
“好,就這么辦。今日有在場的各位作證,絕不食言!”
“本小姐也不是仗勢欺人之輩,你說你想比什么,我們就比什么。”
商茴重返舞臺正中央,面上趾高氣揚和不屑的表情與自己所說的話表現(xiàn)出來的完全是兩副不同的面孔。
傅寒思索片刻,眼里流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金光。
“古琴如何?”
商茴心底不禁冷笑,若論口才她可能不是傅寒的對手,可若論琴藝......
呵,簡直自不量力!
傅寒此言一出立馬引起一陣唏噓,在場之人誰不知道商家大小姐自小師從迦溯大師學習琴藝,十三歲時便已小有所成,深受迦溯大師青睞,大師早早就說過,此女琴藝天賦世間不可多得,若是勤加練習,不出幾年便可達到登堂入室的水平。
迦溯大師是九州各國皇室競相爭逐的樂藝大師,在九州各國享有盛名,無數(shù)門名世家都以聽過一曲迦溯大師的古琴而自豪,足可見迦溯大師在樂壇有多大的影響,而她對商家大小姐商茴的琴藝贊譽更是讓商家恨不得將這掌上明珠供奉起來。
商茴的琴技在名門閨秀中是出了名的無可匹敵,甚至全陸云都難找到幾個與她相媲美的琴師??尚Φ氖?,今日竟有人要與她比拼她最擅長的琴藝。
是該說她天真呢,還是無知呢?
“你確定要和我比古琴?現(xiàn)在你還有反悔的機會?!?p> 商茴這回是直接當著傅寒的面嗤笑出聲,她再次問了一遍,免得到時候輸了說她欺負人。
“商大小姐是耳朵不好使嗎?我都說得這么清楚明白了,還要啰里啰嗦的再問一遍?!?p> 商茴料定自己會勝利,此時也不與她置氣。
等她完敗這個囂張的女人后,她要讓這女人好好體會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她要讓她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
第一女官又如何,陛下的寵臣又如何,還不是一介布衣出生,沒有任何的家族背景是哪兒來的勇氣敢跟自己叫板的?
“好,你既執(zhí)意如此,到時候輸了可不要說本小姐欺負人?!?p> 浮沉撩人,暖燈縱橫,大殿中央架起了兩把黃杉絲桐,沒有任何的開場白,錚錚琴聲恍若天外之音傳入心間。
或徐或疾的琴聲回繞在長名宮之上,眾人不禁聽了入迷。
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之前所看的表演不過是些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今晚的重頭戲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
今晚采用的比賽形式是和琴,兩人同時起弦,共譜琴曲,譜曲過程中,兩人可任意變換曲調,當一方受到另一方的影響不能再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繼續(xù)下去時,那她便輸了。
當場譜曲、斗琴,考驗的不僅是一個人的琴藝水平的高低,更是一個人心志的堅定程度。
琴之為樂,宣情理性??梢杂^風教,可以攝心魂,可以辨喜怒,可以悅情思可以絕塵俗,可以格鬼神,此琴之善者也。
一入琴境,絕五識,蔽六感,真氣流于丹田之間,只覺胸中萬千意象。
心中之情之感,之苦之憂,盡露于琴音之間。
商茴在琴藝之界,確是擁有不可多得的天賦,一弦一調之間,盡顯大氣之勢。
她的琴聲悠揚澎湃,直擊心魄,猶如置身于海浪翻涌的汪洋之上,波濤洶涌,氣勢磅礴,直擊靈魂,仿佛給人來了一場透徹心扉的洗滌。
而傅寒的心境卻并不像商茴那般激蕩起伏,自始至終,她的琴音乍聽之下毫無波瀾,可若是再仔細品味,那九幽迷夢般的神感便如涓涓細流的清冽泉水淌過心間。
眾人震驚,竟未料到傅寒在這一方面還有如此高的造詣。
商茴在琴藝上雖是天賦極高,可此刻在傅寒面前便是小巫見大巫,天差地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