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既不守諾，何必許諾

　　赫連芫歡聽到這番嘲諷立即火冒三丈，紈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果然是沒有教養(yǎng)。

　　突然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樣子，赫連芫歡不禁啞然失笑，她瞧著秦越還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越發(fā)確定他還不知道這件事。

　　“秦二公子，現(xiàn)在還有心情在這里逛街買東西，你還不知道吧?！?p>　　赫連芫歡故作玄虛，她就是想讓秦越提心吊膽。

　　“什么？”

　　秦越一臉茫然地問。

　　齊淮知道赫連芫歡想說什么，立即將秦越拉至自己身后，怒視著赫連芫歡。

　　“你住嘴！”

　　秦越總覺得有不好的預(yù)感，赫連芫歡到底是什么意思？小淮又在隱瞞些什么？

　　“小淮，到底是什么事你要瞞著我？”

　　秦越拉著齊淮的手，迫使他正視自己。

　　“阿越，我......”

　　“既然他難以說出口，那就由我來告訴你?！?p>　　赫連芫歡看著那兩人，神色是更加得意了。

　　“赫連芫歡！”

　　齊淮此刻真的想立即將赫連芫歡從這里丟出去，這個惡毒的女人！

　　“齊淮！誰給你的膽子敢朝本公主大呼小叫的，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

　　赫連芫歡走到秦越面前，看著那張令人生厭的面孔，一字一句地說道：

　　“秦二公子，你大哥，他死了，而且死得很徹底，尸骨無存！”

　　秦越頓時感覺眼前一片昏暗，仿佛遭到了五雷轟頂，耳鳴聲覆蓋了外界的一切聲音，腦海里反復(fù)回響著赫連芫歡剛剛說的話。

　　他死了，死了，尸骨無存！

　　“阿越，你大哥只是失蹤了，那些人只是暫時找不到他，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p>　　齊淮向早已將自己封閉起來的秦越極力解釋著秦姜還有生還的可能，試圖喚醒他封閉的心靈。

　　可赫連芫歡依舊不依不饒，雪上加霜，她就是喜歡看他們痛苦的樣子。

　　“在戰(zhàn)場上失蹤了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噢，我知道了，一種是還能找得到尸體，另一種就是被人砍得碎尸萬段，血肉模糊，連認(rèn)都認(rèn)不出來了，呵呵呵！”

　　碎尸萬段......

　　“阿越！”

　　齊淮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差點(diǎn)暈倒在地的秦越。

　　“赫連芫歡，你給我滾！”

　　齊淮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一雙帶著恐怖紅血絲的雙眼狠狠地盯著赫連芫歡，終是失控了。

　　赫連芫歡原本還想教訓(xùn)一番齊淮，讓他體會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后果，可是當(dāng)看到那雙嗜血的眼睛頓時被嚇得大氣不敢出，只是呆呆地站在門口，直到齊淮抱著秦越走遠(yuǎn)了才略微回過神來。

　　——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無塵、雪飛云起，夜窗如昨。

　　撥雪尋跡，燒燈續(xù)晝。

　　寒風(fēng)至，紙窗洞開，帷幔揚(yáng)飛，落梅尋香，留得余溫。

　　斯人已去，燭影已殘，別是凌霜念舊人。

　　星野池早已被冰霜覆蓋，滿池的寒星，都從那個人的眼睛里跑出來了。

　　池畔的幾株紅梅還是當(dāng)年他親手種下，說要送給她作為生辰禮物的呢。

　　可是，樹還在，人怎么就不見了呢？

　　哥哥，你快來看看，花兒都快落完了，風(fēng)一吹它們?nèi)寂茏吡恕?p>　　我抓不住它們，就像也抓不住你一樣。

　　哥哥，你別走得太遠(yuǎn)，我會盡力加快腳步的，你稍微等等我就好。

　　你不是還說要帶我去北疆看那漫山遍野的格?；▎?？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們一路慢慢地走過去，到那邊應(yīng)該就是夏季了，阿越不怕苦的，我能走到那兒的。

　　哥哥，你再不回來，阿越就真的等不下去了，阿越不要再孤孤單單，盼著星星盼著月亮等一個人了，我再也不等了！

　　既不守諾，又何必許諾！

　　我看盡了千重繁華，喝盡了萬般美酒，燃盡了無數(shù)寒燈，這次，再也等不到你了。

　　——

　　齊侯府

　　“明明上天，燦然星辰。日月光華，弘于一人。朕有一女，正于碧玉年華，二八妙齡，以其固眾芳之所在，滋蘭九畹，樹蕙百畝，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今朕覓得佳婿，品行出眾，德行相匹，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鳳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朕感上天之恩德，愿將嫡公主赫連芫歡賜與齊侯世子齊淮，婚禮于十日后舉行，普天同慶。望自今以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鳴，永結(jié)百年之好，欽此?！?p>　　“恭喜世子，喜得佳偶?！?p>　　劉公公笑得花枝亂顫，宮里這位無法無天的小主子終于要嫁出去了。

　　“淮兒，還不領(lǐng)旨謝恩。”

　　齊彥催促著兒子趕快接下圣旨，可齊淮卻遲遲沒有動作。

　　“父親，為什么事先我都不知道這件事?！?p>　　齊淮直接忽視傳旨太監(jiān)還停留在半空中的那道圣旨，站起身來質(zhì)問齊彥。

　　“淮兒，不得無禮！”

　　齊彥知道自己的兒子向來無拘無束，最討厭被人強(qiáng)迫，可這是圣旨，是陛下有意為之，他也沒有能力阻攔。

　　齊彥制止住齊淮即將爆發(fā)的脾氣替齊淮接下圣旨，滿懷歉意地說道：

　　“劉公公，對不住了，小兒無知，沖撞了公公還請擔(dān)待著些，小兒驟然間得知此事，怕是一時之間沒適應(yīng)才會有如此應(yīng)激反應(yīng)?！?p>　　“侯爺客氣了，奴才理解，奴才還要回去向陛下復(fù)命就先告辭了?！?p>　　“劉公公慢走?！?p>　　齊彥目送劉公公出了府門才將目光重新聚集在齊淮身上。

　　“父親為何要要在此時自作主張?zhí)嫖叶ㄏ逻@門親事，您難道忘記了現(xiàn)在我國還在與南容交戰(zhàn)，而秦大哥也生死不明嗎？”

　　齊淮壓下心中的憤怒，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齊淮的母親裙熙郡主在一旁也很是疑惑，侯爺對兒子向來寵愛，這次怎么會不與他們商量就私自定下親事，而且是在這種時候，秦家向來與齊家交好，現(xiàn)在他們家剛出事，我們齊府就馬上要辦喜事了，這如何說得過去。

　　齊彥嘆了口氣，扶著夫人坐下，這才開口緩緩道來。

　　“昨夜陛下宣我進(jìn)宮，為的就是這事，我原本是想回來慢慢跟你們解釋的，卻沒料到陛下竟然這么快就降下旨意來了?！?p>　　“你的意思是，這是陛下的意思？”

　　裙熙郡主端著茶的手頓了一頓，她現(xiàn)在聽明白了。

　　“沒錯，這事是陛下先提出來的，我原先也是想駁了這門親事，可陛下態(tài)度堅決，無奈之下我只能應(yīng)下了?！?p>　　齊彥看著自己的兒子，滿是無奈。他也知道秦姜這會兒剛出事，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可他實(shí)在是捉摸不透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辦得起喜事來。

　　“可咱們淮兒平日里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無絲毫可取之處，陛下怎么就會看上他做女婿呢？”

　　裙熙郡主為赫連安的這一決定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不禁皺眉思索。

　　齊彥在一旁聽夫人將他們兒子講得一文不值，心下抱怨，咱們淮兒還是很優(yōu)秀的，怎么到了夫人你嘴里就是無絲毫可取之處了。

　　“我聽陛下的意思似乎是芫歡公主自己提出來的，及笄少女最是芳心暗動的年紀(jì)，喜歡上齊府世子也不稀奇?！?p>　　齊彥說得輕松平淡，可齊淮聽在心里就是變了一個味兒。

　　赫連芫歡到底想玩什么把戲，要想對付自己何必用如此卑賤下作的手段，歹毒心思，令人發(fā)指。

　　“父親，這門婚事，我是不會同意的！誰愛娶她誰就去，我齊淮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看上這種女人的！”

　　齊淮雙拳緊握，怒氣沖沖地跑出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