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不放手
“怎么這么吵?!敝匦聼狒[起來的宴會又是笙歌鼎沸,鼓樂齊鳴,將沉浸在醉夢中的秦越驚了一驚,使勁睜開迷離的雙眼,試圖看清眼前景象。醉酒后的秦越早已分不清了東南西北,以為坐在身前之人是自家哥哥,便什么也顧不得的向那爬去,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攜帶著那一壇馥郁美酒。
男子眉若墨畫,鬢若刀裁,卻冷面霜眉,今日一襲墨色衣衫更襯得其寒意逼人,周身怒意隱隱還未退去,那雙幽深黑沉的眼眸里沾染著一份令人不敢親近的冷漠與疏離,卻突然有一雙纖細(xì)的手臂從背后環(huán)了過來,漸漸扣住勁腰,小臉還往他胸上蹭了蹭,嘴中念念有詞:
“哥哥,讓他們安靜點,吵死了?!?p> 今日真是開了眼了,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寧王殿下被人輕薄,而且對方還是名男子!
細(xì)細(xì)一看,這不是秦家二公子秦越嗎?
席上在座的王公大臣、世家小姐還有皇帝妃子在內(nèi),無一不被深深地震驚到了,秦家二公子往日便臭名在外,是實打?qū)嵉年J禍精,可無奈秦國公和秦將軍對他寵溺得很,旁人雖有微詞卻也拿他們沒辦法,現(xiàn)在這秦二公子竟如此想不開要去招惹這尊活閻王,方才紀(jì)大小姐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饒是鎮(zhèn)定如秦姜此刻也是不淡定了,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F(xiàn)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先按兵不動,且先看看寧王的反應(yīng),但如果有任何傷害阿越的舉動,他即使惹了這位極盡恩寵的皇子也不在乎了。赫連容序也只是淡然一笑,自己這七皇侄一向孤高冷漠,但看他對阿越卻似乎是略有不同的,秦將軍實在是沒有必要過度緊張。
赫連川在秦越靠近前就已知道她在后面的動靜,沒有阻止只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卻沒想到這家伙竟然往自己身上黏,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涌上心頭,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處理,直接扔出去也不是,一直任由她這么抱著也不行,看著這張紅撲撲,粉嫩嫩的臉蛋兒,竟下不去手。在眾人看來寧王一直無所動作是因為他是在爆發(fā)的邊緣醞釀,即將有一場更大的暴風(fēng)雪來臨,而赫連川雖面上平靜,內(nèi)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局促,猶豫著要不要將他推開,直到一聲
“嘔~”
打破了夜的寂靜。
這秦公子竟然.......吐在了寧王殿下的身上!
為保得一條小命不受殃及,臣想先告退了。
這是此時所有大臣們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殿外已是夜色深沉,北風(fēng)蕭蕭,寒霜砌滿玉階,夜的冷,心的涼。
赫連川愣了一瞬間,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臉色鐵青,眸色冰冷,寒得刺骨。
慘了慘了,今夜應(yīng)該就是秦二公子的死期了吧。
就在一眾人等以為寧王殿下要將秦越直接扔出去時,令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發(fā)生了。
赫連川拿起桌上的錦帕替懷里這個醉得昏天黑地的人擦起了臉。
我看不見,我什么都看不見,不是說寧王殿下有嚴(yán)重的潔癖嗎?據(jù)說曾經(jīng)有一名女子想攀上寧王殿下的高枝,買通他府中下人,晚上躲在寧王的床上,卻沒想到寧王一進屋子就發(fā)現(xiàn)了異樣的氣味,最后連人帶床都被焚燒殆盡,那間屋子至今都空置著,一步也沒有再踏足過。
現(xiàn)如今被人揩了油沒生氣就算了,人家往身上吐不僅沒有將對方立馬斬于劍下,還替人家擦起了臉!
是微臣老了,眼睛不中用了。
秦姜也難免為之大驚,他清楚地知道,依著寧王的脾性,即使他知道阿越是秦家之人,也不會因為自己而手下留情,他們倆之間到底有什么樣的關(guān)系,寧王竟待阿越如此不同?
誰能想到堂堂絕世之才,高冷如斯的寧王殿下竟是因為覺著這孩子發(fā)育不良,身體瘦弱,是對他起了憐憫之心才如此對待,況且此人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這次就當(dāng)是還了他的恩情。
“父皇,兒臣需換套干凈的衣物,先告退了?!?p> 赫連川面色平淡,扶著醉得不省人事的秦越就要往外走。
“陛下,臣略感身體不適,便先告退了。”赫連川前腳踏出門,秦姜隨即也向皇帝告了辭。
“皇兄,臣弟今夜貪杯酒喝得多了,現(xiàn)下頭疼得厲害,也先告退了?!弊髦桓彪y受的樣子,在阿影的攙扶下,扶著額走出了殿門。
主角紛紛離去,搞得皇帝一頭霧水,最后只剩下他一人飲酒醉。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fēng)和雨。
“寧王殿下,臣的弟弟還是交由臣來照顧吧。今晚的事給殿下添麻煩了,還請殿下不要同阿越計較。”秦姜叫住欲往儲盈宮方向而走的赫連川,走上前解釋道。
“秦將軍不必掛懷,本王并未介意,只是這秦小公子渾身濕透,穿久了難免染上風(fēng)寒,本王剛想命人將其換一身衣服,秦將軍不妨等等?!?p> 赫連川不是一個輕易與人說話的人,不過對于秦姜他是極其賞識的,此人才華謀略皆非常人所及,最重要的是,他雖戰(zhàn)功赫赫,卻從未有謀逆之心,不參與任何黨派之爭,確實是個高風(fēng)亮節(jié)的君子。
“多謝殿下好意,不過阿越酒后怕生膽子小,臣還是先將他帶回家中吧。”
秦姜怎能允許秦越在宮中更換衣衫,一旦女子之身被發(fā)現(xiàn),那接踵而來的災(zāi)難怕是不堪設(shè)想。
“秦將軍都這么說了,你就別攔著人家了。”
赫連容序一襲素白衣衫緩緩走來,在寒月冷光的照襯下,顯得高貴典雅,纖塵不染。
赫連川見一向不管閑事的赫連容序也因這秦二公子離開宴席,心下猜測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又見秦姜堅持,心中雖有疑惑,卻也不得不松口: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強留了,秦將軍請便。”
“多謝殿下體諒。”
伸出手就要將秦越從寧王手中接過,不料已醉酒深深的秦越突然感覺失去了涼意,立馬死死抱住赫連川,閉眼嘟囔著:
“我不走,我不走,你走開。”
秦姜一臉無奈,自家妹妹一醉酒就開始不認(rèn)人,粘人賣萌,撒嬌打滾,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