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蚊
“目標是密林里的一支羊軍隊伍,他們屢屢進犯南進的河路,搶奪了眾多應屬于我軍的物資?!?p> “像一群夏天的蚊子!不讓你睡個安穩(wěn)!”
“你們的最后考試,就是解決他們?!?p> 叢林作戰(zhàn),最能考驗軍人的意志力。
高溫,高溫,樹林蒸鍋一樣扣著其中的人。裝備也和人一樣,經(jīng)受著極端天氣的考驗。
“呼呼……”比手指還長的大蚊,鳥一樣的亂飛。
其實比溫度更極端的沙漠,森林的氣溫本不是那么的悶熱,但是茂盛的叢林,嚴重阻礙了氣流。
悶熱,潮濕。
落到一片空地上,眾狼的第一感受,差極了。
快速地收起降落傘,眾狼聚集到一起。
“怎么樣?”一把收起身后的降落傘,白煞問道。
“沒有看見煙灶?!薄皼]有發(fā)現(xiàn)哨崗。”
有些發(fā)現(xiàn)的麗太狼:“我好像看見了一條河,從我們背后筆直流向右后手方向。”
“看來還有些距離。”聽麗太狼說道,白煞點點頭,手上一背步槍,從背包里掏出一份簡單的地圖。
麗太狼:“等等,你確定地圖有用?”
白煞,復眼等人一愣,轉(zhuǎn)頭環(huán)視一圈,立馬明白了。
滿目單調(diào)的綠色,甚至看不見一丁點其它的顏色。
“……”摘下防護目鏡,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情況的嚴峻。
辨認不出腳下的方向,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GPS?羅盤?密度極大的樹木,不能走人的間隙,只能繞開。一步一看羅盤,人很快就轉(zhuǎn)暈了。
“不管怎么樣,先確定方位再說?!辈戎酀舻牡孛?,白煞撥開一叢叢樹葉,在視野里尋找著,
從破碎的淺綠和深綠,勉強辨認出不同,白煞分開枝葉,露出一顆望天樹黑綠黑綠的主干。
“上!”立刻沖來一名身手矯健的隊員,一踩半蹲著的白煞。肩頭一沉,小腿一曲,兩人合力一躍,壁虎向著樹冠攀爬著。
“咔啪!”一刀砍斷攔在頭上的樹枝。斷茬流出綠色汁液,交錯的樹葉,被另一棵樹的枝杈,穩(wěn)穩(wěn)地夾住了。借助安全繩支撐,壁虎很快在頭上清出一片空隙。
望天樹,沒有那么濃密的枝條,只在靠近樹冠附近,生長著吸收陽光的橢圓葉子。沒有側(cè)枝爭奪光照,筆直修長的它,只能長得更高。
沒有其它樹種的繁密樹身,望天樹很適合爬到樹頂,觀察四周。
目送壁虎消失在樹上,樹下的眾人也沒閑著。
四名隊員在附近簡單地察看了一番,確認了自己的位置,擔當起了臨時警戒的哨兵。
提著工兵鏟,白煞和復眼開始尋找合適的地方。
“這顆怎么樣?”“有點矮了?!卑咨窊u搖頭,眼前的椿樹枝杈,有些低了。
“嗯,土也不行?!睆脱鄄炔葷駶櫟哪嗤粒矒u搖頭。
“我看這行?!薄昂??!?p> 一鏟鏟挖開大樹底下的泥土,露出盤曲錯結(jié)的樹根。
掏出樹根底下的淤泥,復眼忍不住皺鼻:“呃,草,真臭?!?p> 不同于戰(zhàn)場上的腥臭,森林里腐爛的樹葉,帶著一股酸腐的發(fā)酵味道。
“忍著點吧?!卑咨窂娙讨韲?,手上示意再靠近樹干一些?!皝恚@來點,把煙道引到樹冠底下?!眱扇酥挥X得眼皮發(fā)酸,胃液翻涌。
這是值得的,敢在戰(zhàn)場上明火起灶,一縷青煙裊裊地告訴敵人你在炒糖色,,饑腸轆轆地蹲在火旁,等著做熟了午飯,好吃得嘴角填飽肚子,拿槍繼續(xù)作戰(zhàn)。
要么是在自尋死路,死在敵人的亂槍之下;要么是沒有必要再隱藏自己的情況,放心大膽地烹飪。暴露位置給敵人,哪怕是號稱銅墻鐵壁的牛族軍隊,也不敢如此的張揚。
問為什么要燒火?當然是要吃喝了,一個小隊,最多能帶多少食物和水呢?
“一人一個水壺,四塊保質(zhì)期一周的壓縮餅干,記住,你們只有一周時間返回現(xiàn)代文明?!?p> 十七人還沒來得及叫起屈,另外一人發(fā)話了:“等待你們的不一定是我軍,也不一定是安穩(wěn)的情況,你們可能會面臨激烈的戰(zhàn)斗,因此,要多加小心。”
特種作戰(zhàn),需要他們兼具生存能力。
剛剛舉起手里的工兵鏟,要砍斷礙事的樹根,懸掛在脖子上的耳機,傳來壁虎的聲音。
“右側(cè)有河流!前方有條更大的!大概是支流,沒有看見有人!”
壁虎緊緊地抱在樹干上,白煞挑的望天樹,正好是最高的一顆。
視野里沒有任何樹木障礙,壁虎可以看見千米距離內(nèi)的景色。
心里大概知道了方位,地圖顯示這一片區(qū)域,有兩條合并到一起的河流,那么,他們現(xiàn)在在北邊的這一條附近。
“好!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沒?”站起身來,白煞擦擦手上的泥土,問道。
“我看看?!北诨⒉[起雙眼,望遠鏡在包里,沒有手能拿出來。
樹林里的一片整齊的空缺,吸引壁虎的目光。
“左前方有片空地,像是人為的。”
人為砍伐的?白煞和復眼對視,眾人也舉起了手里的槍支。
“有多遠?”復眼問道?!捌甙倜组_外,好像……有什么東西?類似哨崗一樣的建筑。”
壁虎看見了三座用途不明的棚子。
“是不是?”把水壺掛在身上,麗太狼走過來問道。
“不像,密林里不應該在空地上守,他們會和我們一樣,躲在暗處。”白煞搖頭否認道。“沒有別的情況,你先下來吧。”“好?!北诨⒘锵聵?。
堅壁清野固然好,但也分場合。
想象一下,等到夜晚來到,昏天黑地的森林里,你老老實實地在空地上站崗,看著周圍黑咕隆咚的樹叢,滿耳是昆蟲拍打翅膀聲音,心里直發(fā)毛。
一道火光一閃而過,身后的隊員被突然打了一槍,額頭濺出的血,爆了一地?;艔堉嗯康降厣?,無暇顧及死透了的隊友,你急忙尋找著敵人的位置,舉槍既為自保,也為報仇。
可惜誰也看不見樹干后移動的影子,正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你的腦袋,要么準備一顆手雷,打算把人連帶哨崗炸得稀碎。
“距離上太近了,要么是誘餌,要么是他們的前哨?!?p> 在地圖畫出幾個圓,圓心正是部隊遇襲的地方,距離棚屋只有不到兩千米的距離,太近了,不可能是羊軍藏身的地方。
白煞猜的很對,那里不是羊軍的營地。
“想不到這也能風干?!蹦竽蟀l(fā)脆的草葉,黑蚊感嘆,溫度還真是高啊。
很滑稽的是,羊軍在這里風干食物,為了擋雨,還加修了三個棚頂。
羊兵黑蚊彎腰,把一掛干草,收進腰間的袋子里。
“哎呀!這一掛脫水沒弄好,生蟲了!”
面帶可惜地扔掉,黑蚊和伊蚊,繼續(xù)收著食物。
伊蚊無聊地取下掛簾,一捋上面的干草。
“為什么是我們倆來……真是無聊?!?p> “還不是因為你記不住雷場……”
“別動!”
復眼停下手中的槍,白煞掏出匕首。
雖然復眼不知道肩頭上的是什么,但他絕對信任白煞。
一只樹蛙被釘死在樹干上,還未死亡的神經(jīng),操控四肢掙扎著。
“晚飯?!丙愄菑臐M身水壺的隊員身上,取下一條沒了腦袋的蛇。
手指無情地打結(jié),束住淌血的傷口,把還在蠕動的蛇身,拴在胳膊上。
五人又繼續(xù)朝著河流進發(fā),行進途中,不忘在樹上,留下只有自己人知道的標志。
經(jīng)過一次小插曲,五人提高了警惕。既然人離不開水,那么敵人也會去打水。
千萬不要覺得現(xiàn)實和影視劇中的主角一樣,不帶著同伴,輕輕松松地去清澈的河邊,再偶遇河對岸同樣郊游來的敵軍。兩人先是一驚,發(fā)現(xiàn)對方也沒帶槍,松了一口氣,再像老朋友一樣舉舉手中的水壺,各回各營。
踏青?小學生春游?打死一個敵人,能救多少個戰(zhàn)友?說不定,戰(zhàn)斗開始,他的子彈飛行方向是你。沒有反諷,沒有完善人設,真實生活中,不打死對方,將來死的就是自己。
真實情況是,兩個班的人全副武裝,四個人掩護警戒,一個人打上渾濁的河水。突然發(fā)現(xiàn)對岸敵人,快速找到掩體后,直接開火,想都不要想,沒有人愿意賭自己的性命。
一旦開打,附近百米的水源,誰也別想喝了。一個倒霉,交代一條胳膊,腿在河岸上,都是常有的事。
麗太狼等人很幸運,沒有遭遇任何意外。
“安全?!薄白?。”伏在河岸邊上的五人,觀察了好一會,才從隱身處走了出來。
彎腰清出一個小坑,麗太狼解下胳膊上的“晚餐”。
熟練地剝開蛇皮,麗太狼挑出皮肉里的寄生蟲。
“砰!”刀把一顫。
一聲巨響。
三方同時抬頭看向聲源地。
“怎么回事?!哪爆炸了?”
羊軍蚊中隊的隊長,連忙聯(lián)系樹上隱秘的崗哨。
霎時間,叢林中十幾個崗哨開始檢查視野內(nèi)的情況。
披著藤蔓,甚至掀下身上的毒蟲,羊軍士兵從各個角落,靠攏向爆炸地。
剛剛升起火的狼軍小隊,商議著計劃。
“東南方向!”聽力最好的螟蝠立刻直指爆炸的中心。
“是誰?”“不是我們的人?!丙愄堑穆曇魝鱽?,全員都在。“我們馬上回來!”
羊軍布置了雷場,意味他們摸到了附近,羊軍的外圍崗哨,就在叢林中。
戰(zhàn)場上最常見的情況發(fā)生了,沒有情報,接敵的一點就是冰山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