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異動

　　“拍照？干什么？”

　　“留張照片吧，不然沒人知道你的樣子?！?p>　　……

　　黎明的盧興機場。

　　被擔(dān)架抬走的傷兵，臉上散發(fā)著焦糊味。昨晚的戰(zhàn)斗，一團(tuán)火焰，吞沒了他的整張臉龐，余生只能活在抗生素藥物中，頂著破碎的面容，茍且偷生。

　　萬幸，人沒有當(dāng)場死亡，撿回了一條命。比起哪些不會變老的戰(zhàn)友們，他已經(jīng)幸運太多了。

　　折騰了一夜，整個營的士兵分出一半修整著機場。

　　拉走戰(zhàn)斗機，翼尖擦過噴吐水柱的消防車，剩余完好的飛機，一架架拉近底下機庫。

　　“chua~qi！”鏟子在土堆鏟起一捧土，填進(jìn)機槍邊上的小坑上。宣太狼所在的三班，被分到了修繕外圍工事的任務(wù)。

　　“不對啊，昨天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宣太狼總覺得昨晚的戰(zhàn)斗少了點什么，但是還沒等開口問。

　　一聲槍響，從為數(shù)不多的幾顆樹后傳來。

　　“吭！”宣太狼和刷子只聽見一聲脆響，身邊的一名倒霉路人甲，便腦后中槍死了。

　　原本被半個營追出去的羊軍，轉(zhuǎn)個身又而來了，打個突然襲擊。

　　爐灰?guī)е拿虮c四面八方的隊員一起，攻擊著機場外圍的守軍。

　　“他們怎么又回來了？！”宣太狼被子彈壓制得發(fā)毛，驚怒地越過死亡的路人甲。

　　“人家會管你準(zhǔn)沒準(zhǔn)備好嗎？快躲開！”刷子飛起一腳，踢開暴露著上身的宣太狼。

　　子彈射穿土堆，直逼后面的宣太狼：“臥槽！”

　　急忙翻身滾開，宣太狼終究是晚了一步，胳膊上被擦傷，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從土堆上滑下來的刷子，險些中彈，扭動身軀，刷子飛身撲進(jìn)機槍坑中。

　　扭臂扔出一枚閃光彈，對著不知所措的宣太狼道：“別傻愣著！拿武器反擊??！”

　　“羊軍怎么折回來了？”忍痛，撕下軍裝上的肩帶，按在擦傷上。

　　宣太狼：“我沒帶槍啊！”“拿工兵鏟！”刷子示意倒在土堆上的鏟子，雙手也在努力地刨著土。

　　嗖嗖嗖！扎堆的幾顆飛彈，濺起一捧捧泥土，宣太狼呸呸呸兩聲，吐出嘴里的沙礫。

　　就是現(xiàn)在！趁著為首的羊兵換彈的空隙，火中取栗，拖過土堆上的工兵鏟。

　　不似昨晚的漆黑，微微明亮的天色，能看見羊兵身上，明晃晃掛著的炸彈，生怕狼軍看不出來。

　　“我昨晚就想問了，為什么羊軍沒有炸掉……哎！”宣太狼壓低身體，頭上擦過的一道熱流，燒得頭皮難受。“油庫！”

　　“鬼知道！等人來不及了！先拖住他們！”

　　刷子猛地竄出躲避的坑洞，兩個羊兵立刻對準(zhǔn)那道灰色的身影。

　　宣太狼吃驚：“你瘋了？！”

　　“咻咻咻！嗡嗡！”爐灰擊中精神，屏住呼吸，一槍掃到刷子的左腿。

　　“……”額頭冒出冷漢，刷子不愧是打過兩年戰(zhàn)爭，還能活下來的老兵，硬是憑借捉摸不透的步伐，躲進(jìn)了槐樹后。

　　步槍彈威力可比警用彈大多了，打得樹葉簌簌地直響，一朵朵槐樹花撒落在地上。

　　站在樹后的刷子，左腿火燒火燎地疼，看一眼滲血的小腿。

　　要命，被削去了一塊肉？希望沒動到骨頭吧。再來一次，我可真受不了。沒再管身上的傷痛，刷子取下背上的工兵鏟，折開鏟子的鍬柄。

　　樹前的羊兵看不見，宣太狼看得清清楚楚，刷子先是把一把東西，塞進(jìn)了嘴里，又吐到了腿上。小心翼翼地砍著樹枝。

　　宣太狼注意到歪倒的機槍，他們兩個人來干嗎？修復(fù)機槍的掩體！刷子已經(jīng)把土坑大致填好了，只差最后一點，但是羊軍顯然不會給他們刨土的時間。

　　“chu！”宣太狼咬緊牙關(guān)，雙腳一蹬，也學(xué)著刷子，飛起躲進(jìn)坑中。

　　“阻止他！”爐灰一邊加緊腳步，一邊命令隊員散開。四名羊兵默契地分成兩組，一組壓制槐樹后的刷子，另一組則是持續(xù)朝著宣太狼這邊開火。

　　堅壁清野的機場外圍，除了幾顆低矮的改良槐樹，連個像樣的坑都沒有，耗子窩也被填平了。機槍一旦發(fā)威起來，羊兵只能和刷子一樣，躲在樹后，被壓得動彈不得。

　　“啪！”鋒利的鏟邊，猶如一把斧子。刷子先是上下砍一鏟，再是用鋸齒狀的鏟邊狠狠地鋸了兩下?！昂?！”“咔啪！”一段槐樹枝，折在手中。

　　“啪！”一名羊兵手一滑，交替射擊的節(jié)奏一滯。刷子看準(zhǔn)時機：“化妝品！掩護(hù)我！”

　　對了，就是這句話！宣太狼恍然大悟，這才是他熟悉的戰(zhàn)場。

　　一把扶起肩頭上的機槍，宣太狼：“過來！”

　　“噔噔噔噔！”爐灰：“隱蔽！”

　　爐灰剛想守株待兔，打死刷子。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宣太狼的槍口，就沒離開他的方向。

　　可惡！沒拿性命開玩笑，爐灰急忙伏在地上，宣太狼瘋狂地掃射，壓得爐灰抬不起頭。

　　“臭小子，目標(biāo)選的倒好?！彼⒆映脵C躍出樹后。

　　左側(cè)的羊兵沒有傻站著，給兩把步槍換彈，朝著宣太狼扣動著扳機。

　　“啪！擦擦！”一道綠影先一步攔在中間。

　　一個滑鏟，刷子滑進(jìn)機槍坑中。

　　“夠了！別打了！節(jié)省子彈！”

　　……

　　三小時前。

　　馬爾班國際空管局。

　　十幾名值班員，調(diào)度著天空中忙碌的飛機。

　　四號值班員端著咖啡，吹吹熱氣，慢慢地飲下。

　　“嗯，又是一架客機?！笨缫沟陌?，總是讓人昏昏欲睡。

　　好在可以和飛機的駕駛員們，聊聊騷話，總不至于漫漫長夜，變得太過無聊。

　　交錯復(fù)雜的網(wǎng)格中，一個藍(lán)點，正在萬米的高空中，平穩(wěn)地飛行。

　　熟睡中的旅客，躺在溫暖的機內(nèi)，沒睡著的，則是聽著稀薄空氣的寒風(fēng)，輾轉(zhuǎn)難眠。

　　“民航Y(jié)-29355，民航Y(jié)-29355?！彼奶栔蛋鄦T看著藍(lán)點旁的數(shù)字，照例拿起話筒聯(lián)絡(luò)。

　　打盹的機長，拿起話筒：“呵啊，我是民航Y(jié)-29355，請講?！?p>　　“你已到達(dá)馬爾班空管局管轄范圍，請說明航向，航速?！?p>　　“速度每小時1029千米，飛往馬族臼奇市。”

　　一個紅點，猛地出現(xiàn)在藍(lán)點附近。

　　“嘶？”四號值班員，看著紅點旁的僅代表高度的數(shù)字。皺眉暫停了同機長的通話。

　　一架運輸機，載著裝置。

　　“空管局，這里空管局，你已進(jìn)入公眾領(lǐng)空，請說明身份！”四號值班員頭一次遇見航空冊中沒有序號的飛機，要知道馬爾班空管局，和各大種族都有信息互通?；灸茉斐鲲w機的，都有登記。

　　地面上的雷達(dá)，剛剛才注意到萬米高空的信號。

　　什么飛機，能飛一萬四千多米？值班員心中直犯嘀咕。

　　“機號X—10982，執(zhí)行緊急醫(yī)療任務(wù)。”飛行員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四號值班員手一抖，對面這是在極點嗎？冷的連熱咖啡也壓不住。

　　X開頭的機號，正是草原國際公用的編號，這架飛機，可以在任何時候，飛越草原大部分的空域。詭異的是機身上，沒有按照規(guī)定，噴涂紅十字。反而是漆黑的涂料，像是軍用風(fēng)格。

　　值班員心中疑問更大了，十年的工作經(jīng)驗，沒記得：“X-10982？有這個機號嗎？”

　　在電腦上鍵入序號，電腦顯示確實有，不過，電腦還顯示，兩條交叉的航線。

　　“X-10982，X-10982，請減速，規(guī)避民航Y(jié)-29355！”

　　“抱歉，事態(tài)緊急，無法減速。”冰冷的聲音，撇下遠(yuǎn)程無線電。

　　拿起駕駛臺上的通話器，飛行員朝著機艙內(nèi)：“兩分鐘后，到達(dá)目的地?！?p>　　副駕駛員則是接通民航的無線電。

　　機長尚在和地面通話：“到底要怎么樣？”“減速避讓！”

　　“民航Y(jié)-29355，我是X-10982，請保持飛行速度，我機將主動避讓?！?p>　　“喂喂？……”副駕駛掛斷，手一拉加力系統(tǒng)。

　　“彭！”一聲音爆。

　　“嗡！”略過民航Y(jié)-29355，一陣空氣亂流，顛醒了所有的乘客。

　　兩名士兵，站起身來。

　　“哧啦！”拉開黑色的固定帶，露出綁在機艙上的裝置。

　　“一，二，三?！薄斑牵　眱砂谚€匙，同時一扭，機械鐘被啟動了。

　　“嗒嘀嗒嘀……”嚴(yán)絲合縫的齒輪，精密地計時。

　　等機長穩(wěn)住機身，拉住搖晃的機翼。

　　X-10982，投下了裝置。

　　機械鐘：“七，六……”

　　“五，四……”

　　此時的城市，尚在黑夜中。

　　“二，一……”

　　“嗚，嗡嗡——滋滋——”

　　所有打電話的，都聽見了刺耳的亂流聲。

　　遠(yuǎn)在海岸的漁翁，驚詫地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往海里前進(jìn)了一點點。

　　胡子一抖，老人臉上滿是驚詫。

　　連太空中的衛(wèi)星，也受到了波及。

　　灰太狼坐在辦公室中，食指和中指，還夾著鋼筆。

　　“嗯，是我。”灰太狼驚醒，一聲電話鈴，打斷了難得的美夢。

　　“知道了，聯(lián)系其它種族的辦事處?！?p>　　慣性的動作。灰太狼一下簽名在了桌子上。文件哪？我身上這是？

　　裹裹身上的毯子，除了她，還能有誰能動自己哪？

　　灰太狼進(jìn)入了沉沉的睡夢中，還是自己的老婆好。

　　有人就要悲催了。

　　記太狼：“??！老板！再不摸魚，我就要猝死了！”

　　“給我開門！我跟你一起去各族領(lǐng)事處！搶第一手新聞！”門外傳來一陣砸門聲。

　　“你在我家門外？！！”記太狼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