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那天是周五,第二天,我就起了個大早,七點鐘就迷迷糊糊、搖搖晃晃地敲響了傅成文家的門。
傅媽沒想到我來這么早,她趕著去上班,也沒時間管我,就只簡單和我說了兩句,然后讓我去叫傅成文起床。我強忍著再爬到床上睡一會的心思,敲了好久才敲開了傅成文的房門,還不等說話,就被傅成文扯進了屋子。
“有病啊,大周六的你起這么早禍害我?”
傅成文扯了扯睡得有點像雞窩的頭發(fā),極度暴躁地低聲吼了我一句。我卻半點都沒有聽進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看起來溫暖而又舒適的被窩,書包一甩就撲了上去。
“九點上課,我們八點再起床就好了。”
我一點都沒客氣,裹了傅成文的被子就霸占了他的半張床。床褥溫暖而又柔軟的觸感瞬間安撫了我所有因為不能睡覺而變得十分躁動的細胞,我就這樣閉上了眼睛,睡起了回籠覺。
傅成文穿著背心和大褲衩站在床下瞪了我半天,兩分鐘后,確定我是真的睡著了,他只得從柜子里又拿了一床稍微厚一點的被子,給我換上,然后把自己裹得好像俄羅斯套娃一樣,在另一半的床頭坐著睡了。
八點鐘鬧鈴準(zhǔn)時響起,我在睡夢中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傅成文家,就突然從床上躥了起來。而此時傅成文已經(jīng)洗漱完換好了衣服,正坐在書桌前看書,見我醒了,語帶怨氣地同我說道:
“把床給我收拾好了,然后出來吃早飯?!?p> 我自知理虧,一邊點頭一邊手腳麻利的疊被鋪床。傅成文見狀,這才放下手上的書,去了廚房準(zhǔn)備早飯。
等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傅成文已經(jīng)熱好了牛奶,還順帶煎了兩個形狀特別好的煎蛋。我驚訝地看著盤子里躺著的一看就特別好吃的煎蛋,十分直白地問了他一句:
“你啥時候?qū)W會的這手藝,我怎么不知道?”
“在你還懶在被窩里的時候?qū)W會的,廢話那么多,快點吃?!?p> “這么兇,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p> “擔(dān)心你自己嫁不出吧?!?p> 雖然我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但是,鑒于我根本打不過傅成文,所以我選擇了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吃飯,不和他一般計較。而后我就像小尾巴一樣地跟著傅成文,和他一起到了補習(xí)的學(xué)校。等我坐到座位上,看著我周圍的那些人的時候,又險些癱在了座位上。
為什么來補課的都是排名在我前面的那些同學(xué)?
大家是學(xué)習(xí)學(xué)瘋了嗎?
難道不是因為學(xué)習(xí)跟不上才來補習(xí)的嗎?
還是我對補習(xí)有什么誤解?
傅成文看到我的反應(yīng),斜了我一眼,將我從凳子上薅了我一眼,給我解釋道:
“基礎(chǔ)班和提升班當(dāng)然不一樣,是你要跟我一起來的,我可沒強迫你?!?p> “你故意的!傅成文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我!”
我被傅成文氣得幾乎吐血,伸手就要掐他的脖子,結(jié)果正好那個陳實就坐在我們連個前面,聽到聲音之后回頭看到了我們,立刻興高采烈地和我們打了個招呼:
“哎呀,你們兩同桌也來啦?嘿嘿嘿,真是緣分啊。小導(dǎo)演,沒想到你也能來報補習(xí)班?!?p> 雖然在傅成文面前張牙舞爪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但是在外人面前,我還是習(xí)慣小心翼翼。所以我立刻收回了傅成文脖子上的手,對著陳實點了點頭,然后反問道:
“怎么你們都在這補習(xí)嗎?補很久了?”
“沒有啊,這不是剛剛開了物理課嗎,我媽就給我報了個班讓我花點時間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對了,一會月亮也會來?!?p> 陳實話音剛落,那個演白雪公主的姜月就背著書包跑進了教室。她正四下張望著尋找座位,就一下看到了我們,然后她就向著我們走了過來,直接就坐到了陳實的旁邊。
“小白小白,哎呀好巧啊。”
雖然因為剛剛跑了一會導(dǎo)致呼吸急促,但是月亮一坐下還是親切地和我打了個招呼。陳實對此表示非常的不滿,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坐我旁邊怎么不先給我打聲招呼啊。”
“小白跟我比我跟你好啊,我當(dāng)然要先和小白打招呼,是吧小白?!?p> “嗯,這個理由非常對?!?p> 我說完之后和月亮相視一笑,可憐一旁的陳實就開始不斷地哀嚎,說我們兩個一點沒有團結(jié)友愛的意識,說我倆性別歧視。月亮毫不猶豫地對著他的后脖頸扇了一巴掌,然后對他揮了揮拳頭,讓他快點閉嘴。
看月亮揮拳頭這個姿勢的熟練程度,簡直比我這個常年學(xué)格斗的人都高,這讓我不免想起了上臺之前她緊張地一直握著我的手的場景。
所以我應(yīng)該是認識了兩個月亮吧。
于是我的第一堂物理補習(xí)課就這樣在前面那兩個人打打鬧鬧間開始了。
因為要先摸清楚學(xué)生的基礎(chǔ),所以第一堂課,這個物理老師并沒有講多難的東西,我聽得還算輕松。而且雖然這個老師沒有我的物理老師可愛,但是講課還算是很好接受,并沒有讓我因此對課外補習(xí)留下什么陰影。
晚上回家的時候我爸破天荒地問了我一句今天學(xué)的怎么樣,我非常真實地向他表達了我渴望學(xué)習(xí)的愿望。我爸聽完之后高興地點了點頭,然后用一種他自以為我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嘟囔了一句:
“兩個不愛學(xué)習(xí)的人生了個想學(xué)習(xí)的孩子,真是說出來都容易讓人懷疑孩子是撿的啊……”
好的,我是一個假孩子。
實在是很難理解我爸的思維,吃完晚飯之后,這句話還停留在我的腦海中,怎么都揮散不去。我忍不住給曹云霄發(fā)了條短信,跟他說了這件事,結(jié)果短信剛發(fā)過去沒有一分鐘他就給我打了電話過來。我一接起電話,話筒里就傳來了他爆笑的聲音。
我嘆了口氣,十分無語地把電話拿到了一旁,就等著他笑完。直到大概過了五分鐘以后,話筒里才傳來了他間歇性地說話聲:
“所以你的真的……哈哈哈哈……去上了補習(xí)班?哈哈哈哈……”
“我昨天都跟你保證了我會去的,那我當(dāng)然要去了?!?p> “然后……然后……哈哈哈哈……你是假的小白吧……哈哈哈哈……”
“曹云霄,你要是回來,老子肯定打斷你的腿!”
“哈哈哈哈……我錯了……哈哈哈哈……”
“給老子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