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蕭一扇砍掉了人狼妖王的頭。
他扶著凌子遇跌坐在地。
“小書生,你沒事兒吧?”
凌子遇忍住疼痛,咬牙對他說道:“我叫,凌子遇?!?p> “……”這個時候還在乎什么名字啊。
墨景蕭背著他,在不遠處便發(fā)現(xiàn)了人狼妖王的巢穴,妖王已死,剩下的小嘍啰也都四散逃跑,很幸運,這里被囚禁的姑娘除了受了些驚嚇,基本都安好。
將她們放走,墨景蕭開始在人狼妖王巢穴尋找金瘡藥。
在眾多瓶瓶罐罐中好不容易找到一瓶,居然還是空的。
他將瓶子摔在地,看著肩頭還在流血的凌子遇,他不免有些氣急敗壞。
凌子遇有些虛弱的喊他:“墨景蕭。”
急忙跑過去,半蹲著看他,墨景蕭詢問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看著他因為著急而緊皺的眉頭,凌子遇笑了笑,說道:“放心,死不了。”
他揚起下巴,墨景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這洞里面居然生長著薊草。
摘了幾株薊草,墨景蕭來到凌子遇面前半蹲著,只見凌子遇接過薊草,放入口中嚼碎,而后敷在了傷口上。
墨景蕭看著他因為疼痛微微皺起的眉頭,突然一笑,說道:“沒想到你這個小書生不僅懂五行八卦,還挺硬氣。”
“……閑來無事看過書而已,再說,我不是什么小書生,別把我說的那么弱?!绷枳佑龅闪怂谎邸?p> “好。”墨景蕭坐在他身旁,看了一眼他的傷口說道:“看在你為我擋了一掌的份上,等你傷好了,我請你喝酒。”
凌子遇微笑不語,隨即問道:“你有沒有問,那些姑娘是為何被抓到此處來的?”
墨景蕭將頭靠在石頭上,回答道:“這些人狼想成親唄,本來今日差一個便可舉辦儀式了,沒想到……”他扭頭看著凌子遇,繼續(xù)說道:“被一個肩膀受傷的美人兒毀了?!?p> “……”
“我才發(fā)現(xiàn),你們這安城,盡是奇葩的人,還有奇葩的妖邪。”
凌子遇也將頭靠在石頭上,笑著說:“對啊,現(xiàn)在又來了個你,真是奇葩加奇葩?!?p> 墨景蕭哈哈大笑起來。
百鳳山上的妖邪除了,那些小妖雖不知道逃去了哪里,但是往后幾日也沒有出現(xiàn)在安城內(nèi),安城恢復如初。
凌子遇的字畫店內(nèi)堆滿了大大小小貴賤不一的禮物,門檻都要被前來說親的媒人踏破,店內(nèi)小工攔在門口,奈何來感謝墨景蕭除邪的人實在太多,根本攔不住。
此時的墨景蕭正躺在后院的樹上,悠閑的吃著桃子,兩耳不聞窗外事。
凌子遇站在樹下看著他,說道:“百姓們前來感激你,你卻躲在這里吃桃子?”
墨景蕭沒有看他,說道:“來的如果只是單純想感謝我的人倒好說了,我可不想被那些媒婆圍著問東問西,再說,我閑散慣了,可不想讓一個女人來束縛我?!?p> 他看不到樹下凌子遇的表情,好像在極力隱忍著什么,像是下定決心的般的問道:“你,沒打算娶妻么?”
“娶妻?”墨景蕭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反問道:“那你呢,你何時娶妻?不如......我們一起啊?”
凌子遇耳根忽然紅了,翻了他一個白眼,說道:“我可不和你一起?!?p> “我呀?!蹦笆捒戳怂谎郏瑧袘械膶㈦p手枕在腦后,看著天空說道:“我有喜歡的人,所以......”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子遇兄,拜托你就幫我推了吧。”
有喜歡的人......
凌子遇覺得自己胸口有些悶悶的,腦中恍惚,連自己是怎么離開后院的都忘記了。
傍晚,字畫店的人好不容易全部打發(fā)走,凌子遇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輕輕嘆了口氣,滿腦子都是早上墨景蕭說他有喜歡的人的事情。
他,會喜歡什么樣的人呢?
肩上忽然出現(xiàn)一雙纖細的手,欒芷站在凌子遇身后,為他輕輕捏著肩。
“子遇哥,今日累壞了吧。”欒芷看著他今日忙前忙后,忙著退禮物和百姓道謝,忙著和那些前來說親的媒人周旋,說的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把所有人送走,整整一天,他都沒歇下來過。
“墨大哥呢?今日一天未見到他,那么多百姓前來道謝,他總該出來見一面吧?!?p> 凌子遇笑著搖搖頭,說道:“他啊,你讓他除邪他定義不容辭,若是讓他來應(yīng)對這種場面,你還不如給他一刀來的痛快?!?p> 欒芷神情有些不自然,謹慎的問道:“子遇哥與墨大哥相識不過幾日,便如此了解他了?!?p> “我視他為知己,與認識多久并無關(guān)系,人生如此,便也值得了。”
欒芷的手指一僵,眼中竟有氤氳的霧氣。
“子遇兄!”墨景蕭拎著兩壇酒,步伐逍遙的從門外走進來。
見他進來,凌子遇順勢將欒芷的手撥開,欒芷一愣,看著凌子遇發(fā)呆。
“你什么時候出去的?”
墨景蕭在他對面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說道:“就方才,待的屬實無聊,便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遇到個好心店家,送我兩壇酒,便想著趕緊回來與子遇兄分享?!?p> 他抬頭看著發(fā)呆的欒芷,喊道:“欒芷!發(fā)什么呆?”
欒芷回過神來,急忙說道:“哦......我,我去給你們,準備幾個下酒菜?!?p> 說罷匆匆向后廚跑去。
“她怎么了?”墨景蕭奇怪的問道。
“托你的福,我們今日都很‘閑’?!?p> 墨景蕭尷尬的撓撓頭,又舉了舉放在手邊的酒壇子。
“這不是來向你賠罪嘛。”
他這借花獻佛的做派還做得真是自然。
今晚的天空藍得很,星星滿天,晴空萬里,此時安城正值梅雨季節(jié),這為數(shù)不多的好天氣,都讓墨景蕭趕上了。
墨景蕭一杯酒下肚,轉(zhuǎn)頭目光落在了凌子遇腰間的玉簫上。
似乎第一次在溪邊見到他,他腰間就一直別著這支玉簫。
“子遇兄,你腰間一直帶著這支玉簫,怎么都沒見你吹過?”
凌子遇伸手撫摸了一下玉簫,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
這支玉簫,是凌子遇父母所留,這是他們留給他唯一的信物,凌子遇一直隨身攜帶,從不離身。
看著凌子遇說起自己父母時臉上溫柔的笑意,他心中突然一股暖流流過,若不是凌子遇此時注意力全在玉簫上,否則一抬頭便會看到一雙帶著無限情愫的眼睛。
在凌子遇抬頭看向他的一瞬間,他已經(jīng)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佯裝喝酒。
凌子遇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后抬頭,眼眸似帶有星星般閃亮。
“鄙人不才,會的不多,那就吹一小曲,請墨兄品鑒?!?p> 蕭聲起,墨景蕭起初只是枕著手看著凌子遇,后來他隨手撿起一根樹枝,伴隨著凌子遇的蕭聲舞了起來。
楓葉簌簌落下,落在墨景蕭肩頭,而舞劍的墨景蕭,落在了凌子遇的心尖上。
欒芷端著小菜的手指逐漸泛白,她看著庭院中的一幕,并未上前打擾。
淚水落下,欒芷靜靜的看著眼前扎心刺目的場景,子遇哥,這就是你一直拒絕我的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