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選擇？”
“這看似是兩條路，實際只有一條路?！?p> 此刻，林正陽心如明鏡，對方一絲一毫的意思，都被解讀出來。
“首先，我得明白，對方真正暗示的意思?！?p> “給了選擇，其實是想問問我的志向?！?p> “安心當(dāng)個咸魚，在靈界找個地界養(yǎng)老的，這種人沒什么志氣，未來也就這樣了······我如果這么答，對方固然失望，后續(xù)自然也不會這么重視?！?p> “說到底，我唯一值得重視的，不是力量，而是生死之間磨礪而出的道種，讓我超出同輩······除此之外，我與蕓蕓大眾并無明顯分別。”
由此可以推測，或許他這類成道者，在探索異位面上，具備一些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將這一點暫時記下，林正陽沒有抓著不放。
“如果選擇異位面探索，毫無疑問必然是本尊，僅僅只是眼下這具只有常人力量的分身，不可以執(zhí)行那么重要的行動?！?p> 換言之，一旦選擇加入，會得到看重，以及各種資源的投資，但必須要放棄可以預(yù)見的養(yǎng)老生活，去進(jìn)行死亡幾率極高的賭博。
林正陽一時間，很難做出權(quán)衡。
青衫老者也很有耐心，只是默默垂手侍立在一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正陽終于抬起頭來，說著：
“此事很大，我不能決斷，必須回返本尊處?！?p> “下次會面時，會給出回復(fù)?！?p> 話音剛落，空中灑下淡淡白色光輝，這具化身已經(jīng)消失在房間中。
卻是已經(jīng)脫離了這處國度，回去了主世界。
林正陽走后，不久，周身籠罩著一層青光的錢蒙，雙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圍著圍巾走了進(jìn)來。
他進(jìn)來時，悄無聲息，只是房間里明亮了幾分。
視線一掃，沒有瞧見林正陽的聲音，也不意外，只是問著：
“他不在？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青衫老者恭敬地回著：
“殿下，那位已經(jīng)回去了本尊處，說是下次會面便會回復(fù)?！?p> 錢蒙微微頷首，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殿下，請等等。”
話音剛落，就見到一扇光的門戶，在走廊上成形。
門扉洞開，林正陽周身籠罩在白光中，漫步而出。
沖著兩人點點頭，林正陽淡然說著：
“我已決斷，正式加入。”
錢蒙朗笑幾聲，喊了聲：
“好！”
隨即周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腳下的大理石地磚、墻壁、天花板，統(tǒng)統(tǒng)都虛化、透明。
錢蒙與林正陽各自披著光霞，站立在一片黑暗冷寂的虛空中。
腳下，是一顆通體由蒼青之氣包裹的圓球型小世界，有著淡青色的晶壁系，內(nèi)里有大氣層、雷雨云層以及大陸。
方才他們所在的真理國度，其實僅僅是在大路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光點上。
此刻，已經(jīng)脫離了這處小世界，位于真正的靈界之中。
錢蒙的身軀依舊是常人大小，但周身青光濃郁，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青色光云，鋪在空中，連綿不絕。
一眼望去，至少有數(shù)百畝地，盡是青氣。
這等青色，實際不是地球上肉眼可見的藍(lán)色，而是煙雨過后，蒼藍(lán)之天，那一片純青。
盡管如此，也只是近似，實際真正的青色，只有在出了大氣層后，宇宙火箭點火后尾焰因溫度極高時才能具備。
這代表著極高的能量層次。
在靈界，這就是力量的象征。
林正陽的感覺就相當(dāng)明顯。
好似有著萬噸重石壓在胸口，沉甸甸的，幾乎不能呼吸，也不能動彈。
每一個念頭轉(zhuǎn)動間，都仿佛要消耗過去千百倍的時間。
好在這種感覺只是轉(zhuǎn)瞬即逝，錢蒙主動收斂了周身力量。
“靈界中，力量的表現(xiàn)是最真實的，方才你感受的，就是我真實具備的位格——在某些道法顯圣的異位面，我被稱作天仙，或者上位神?！?p> “這已經(jīng)是在不具備天地本源位格的情況下，所能抵達(dá)的極限?！?p> 錢蒙主動為他解釋著之后的秘密：
“主世界或許也有類似的天地位格，或許沒有，但毫無疑問，每一個天地位格，都必然占據(jù)本世界的一份本源。”
“有此本源，便是整個天地的小股東，哪怕再少，也可稱大羅?！?p> “我們的主世界，超凡不顯，規(guī)則嚴(yán)密，道法根本不顯于世，等閑神力根本干涉不了現(xiàn)世，只能在靈界顯現(xiàn)威神。”
說到這里，錢蒙凝望著遠(yuǎn)方，一顆微微閃著青光的星辰，嘆道：
“你可知道，我們這個世界，曾經(jīng)在久遠(yuǎn)的紀(jì)元前，也曾有過道法盛世？”
“雖僅僅只有一千三百載，并且是由于異世界的侵入，本世界不得不放開限制，消耗本源，創(chuàng)造靈氣復(fù)蘇、適宜修道的時代?！?p> “就在那短短一千三百載里，前后有數(shù)百萬道人，趕赴異域戰(zhàn)場，在埋骨之地，陷殺異域一尊主宰死亡、黑暗的主神?！?p> “其中更是先后誕生了兩代道君，數(shù)位掌握天地本源的大羅天仙······”
“此事極其隱秘，我先前也不得而知，近日卻隱隱摸到這方天地的天花板，方才深究靈界底層冥土，從廢墟里拼湊出了當(dāng)年的這些秘密?！?p> “既然當(dāng)年有道君、有大羅天仙，那么他們?nèi)四?？?p> 林正陽不禁問著。
錢蒙搖了搖頭：
“你問我，我不能答?！?p> “非是我不愿答，是我不得而知?！?p> “我只能說說我所知道的，那一千三百載，道法顯圣的盛世過后，靈機就此隱退······表面看是這樣，實則深層原因，是因為道法顯圣太耗本源，就算是大世界也支持不起?！?p> “從此修道之人，只能效仿古仙之道，砥礪道心，自悟道種，方才能利用自家道種，汲取一點微薄靈機，加上轉(zhuǎn)化谷米精氣，勉強支持自家修行?！?p> “從通天坦途，變成一條山間小道，這等落差，真是極大······”
林正陽倒是不覺得，畢竟他也不曾經(jīng)歷過那個時代，不知道天地靈機“吃”起來是什么味道。
既然本來就沒有，自然也沒有失去，也不會失落。
“所謂古仙，只是概括，實則最初無仙時代，自證道果之人，統(tǒng)統(tǒng)都可稱之古仙。”
“有天地靈機的時代，終究是少數(shù)，無靈時代或者微靈時代，才是多數(shù)。”
“他們有的尋找地脈，借助風(fēng)水之理，經(jīng)營洞天福地，自成一體，將靈機貯存其中，躲過漫長的無靈時代······可惜大多還是沒有下場?！?p> “天然的洞天福地本就難找，其中能儲存的靈機終究有限······時至今日，他們這一群古仙，都已經(jīng)作古了，就連靈界也未必能查到一點余暉。”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我真正要說的，其實是讓你警惕。”
錢蒙回過頭來，鄭重叮囑著：
“異世界，是很可能存在這類天地位格的，執(zhí)掌天地本源的大羅，到底有什么層次威能，就連我眼下也不能終究隔了一層，不能摸透······他們未必看不穿你的異域身份?！?p> “我所能做的，只是為你加一層遮護(hù)而已，但能不能瞞過，也很難說?！?p> 林正陽默然片刻。
他還真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種講究。
原來之前那些穿越者的死，并不僅僅是水土不服受到位面法則排斥？
還有異世界本源執(zhí)掌者可能投來的“注目禮”？
良久，林正陽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已經(jīng)決定，就不會反悔！”
“請說吧，需要我做什么?！?p> 錢蒙欣慰地說著：
“你果然是膽色的······其實我并不需要你額外多做什么?！?p> “你抵達(dá)之后，一切行動都可自由行動，只要你還在那邊，我就有理由且有能力干涉?！?p> “如果把異世界看做一片黑暗森林，你就是我投入其中的一個夾子或者誘餌······我只能期盼，不要直接釣出最大的鯨魚?！?p> “那樣，我將不得不強行帶你回歸······在異世界直面大羅是沒有勝算的?！?p> “當(dāng)然，值得慶幸的是，以我的道果，除了大羅，都有三四分勝算······就算在異世界，大羅也終究是少數(shù)，畢竟天地本源自有永有，需要維系世界不墜，真正能分出去的，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