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終于放寒假了，家華一進門兒，姜大媽就瞅見老閨女這半年多水靈了不少，她越瞅越樂：“我老閨女，上大學(xué)之前就是一顆黃了幫兒的小白菜兒，現(xiàn)在變成水蘿卜了?！?p> 家鳳她們也說，這幾個月過去，家華連臉上的青春痘都沒影兒了呢。
家華拉開大提包的拉鎖，把她帶回的禮物一樣兒一樣地往外拿：“媽，您和我哥，一人一件羽絨坎肩兒；大姐、二姐和我嫂子，一人一條羊毛圍巾；李優(yōu)的是一頂寶寶帽；就屬靜靜的禮物多，一套發(fā)卡、一件毛衣外套、還有這條方格小裙子，特有洋范兒?！?p> 家麗說：“瞧瞧，我們閨女跟老姨這關(guān)系，鐵哥們兒一樣！”
家華說：“優(yōu)子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臭美，等再過兩年，我就得買雙份兒了！”
家鳳說：“雙份哪夠，等你嫂子再生了，一窩崽子全都光著腚等你的新衣服穿呢！”
家華說：“等我掙工資了，你們生多少，我買多少！瞧，這還有倆姐夫的東西！”說著，她把一本《常用公文格式大全》遞給大姐，“這是給大姐夫買的工具書，他肯定用得上?！?p> 家鳳接過書贊嘆道：“為什么四兒能考上大學(xué)，就因為她心太細了，考慮得太周全了，有了這本書，你姐夫裝文化人兒就不會露餡兒了?！?p> 家麗說：“有了這本書，李大干事都能給縣長當(dāng)秘書了?！?p> 家華把一支閃亮的煙卷過濾嘴塞到家麗的嘴上：“這是我二姐夫的禮物，據(jù)說能過濾尼古丁?！?p> 家麗說：“四兒，你給這倆混蛋買的東西，正應(yīng)了那句話：往狗嘴里扔骨頭----投其所好，這倆狗肯定喜歡?！?p> 姜大媽對著家麗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家華說：“這些東西，可都是用我牙縫里省出的伙食費買的，別嫌不好?！?p> 家麗說：“還真是四兒從牙縫里省出的錢，瞧，送我的圍巾上還掛著一顆牙呢！”
家華分完了禮物，剛要拉上提包的拉鎖，家麗眼尖，一眼看到提包里還有東西，她伸手進去，又從里邊兒抻出了一件羽絨坎肩兒：“四兒，這不還有一件兒坎肩兒嗎，這是給誰的?”
家華定了定神兒：“噢，那是給原老師買的?！?p> 家麗一本正經(jīng)地說：“是給你公公買的呀！”說完，沒等大家回過味來，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家華“媽呀”一聲，追了出去，一把摟住家麗的后腰，家麗邊笑邊求饒：“你打我干嘛呀，要打你打咱媽去，當(dāng)初你前腳兒走，她后腳兒就把人家原老師收編成她親家了，不信，咱大姐她們都能作證。”
家鳳在炕上抱著李優(yōu)，笑得滿臉通紅：“沒人給你做這個證！”
姜大媽說：“四兒，你撕你二姐那不值錢的嘴。”
靜靜一直跪在窗臺前擺弄她的新衣裳，這時，她突然指指窗外說：“咱家來人了?！?p> 高玉好抻脖子往窗外一瞧：“媽呀，說曹操，曹操的兒子就到了，原遠程來了！”
一聽這話，大家立刻手忙腳亂地歸置滿炕的東西，你扔給我、我扔給你地亂作一團。這時，原遠程已經(jīng)走進了外間屋，家華迎出去小聲說道：“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原遠程是來給姜大媽送禮物的，一見滿屋子的人，他的臉立時象塊紅布一樣，說話緊張地象念臺詞：“聽家華說，大媽有時候膝蓋疼，我特意給您買了一雙護膝，是帶磁片兒的，據(jù)說對關(guān)節(jié)炎有好處，不成敬意，請您笑納?！?p> 姜大媽高興地連聲說“笑納，笑納！”大伙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片。
略坐了片刻，原遠程起身告辭，姜家人盛情挽留他吃了飯再走，遠程說，他爸已經(jīng)做好一桌子菜在家等他和家華了。
姜大媽一聽這話，說：“也行，家華，你應(yīng)該去看看原老師，順便把那件背心兒給他捎上?！彼妥吡思胰A她們兩個，家麗得意地說：“我判斷沒錯吧，這兩個小崽子，肯定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