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室。
守衛(wèi)在天光暗下來后有些昏昏欲睡,可遠處漸漸浮現(xiàn)了腳步聲,且對著這邊來了。
司令不會這么晚還過來吧...守衛(wèi)在心里嘀嘀咕咕,身子卻一下站直了,又正了正帽檐,一副很認真在執(zhí)勤的樣子。
來人的面容漸漸清晰,守衛(wèi)也看清了,是黎迴——這是司令交代過的特許人員,隨時都能來用通訊器。
守衛(wèi)笑著打了招呼:“這么晚還來啊?!?p> 黎迴并不是第一次來了,可眼下這個時間段確實是第一次。
有什么事情要在深夜才交代到首都的呢?
雖然如此想著,守衛(wèi)也沒興趣問這問那的,只是幫忙打開了司令室的門,又伸手摁了電燈開關(guān)。
“啪”,白熾燈的冷白光灑滿室內(nèi),黎迴入內(nèi),又帶上了門,隨后看向辦公桌上放置的通訊器——那是專門指向于首都的存在。
不用擔心門外的守衛(wèi)能聽見,因為既然是來往最高指令的司令室,隔音設(shè)計不可能會差。
黎迴撥動了一個按鈕,看著靜默的黑色儀器亮起芝麻大小的綠燈。
又一番操作,通訊器遙遙與首都轉(zhuǎn)接中心連接上了。
“南部戰(zhàn)區(qū)...嗯,轉(zhuǎn)到首都科研室,找孟隨念?!?p> 現(xiàn)在這種時候,那方面他熟習的人只有慣愛當夜貓子、晝夜又顛倒的那個瘋子了。或許他能解釋發(fā)生在俞夢然身上的事。
儀器再次亮起小綠燈,盡職的表示著轉(zhuǎn)接已完成。
“...啊,是你啊。等著,我手頭事情還沒搞完...”通訊器那頭的孟隨念似乎很忙,聲音中也是帶著一慣的在晚上才有的亢奮,卻也夾雜著濃厚的不爽情緒。
又一陣試管管壁相接,清脆碰撞的響聲,伴隨著嘩嘩水聲——孟隨念有個很奇怪的習慣,他的器械別人不可以碰。
若是在研究過程中,他對任何器械都寶貝到不行,親自刷洗、擺放??扇羰茄芯渴?,他恨不得把面前所有東西都扔到廢棄桶里去。
這就好比在廚房創(chuàng)作出了好吃的美食,看那些臟掉的碗也會順眼幾分,可要是做出來的是黑不溜秋的焦炭料理,那大概一點也不會想處理爛攤子了吧。
然而現(xiàn)在終究是資源匱乏,沒有那么多器械可供他揮霍,便是失敗了也最多扔掉最后一個裝成品的試劑管,其他的,他還是得認命洗洗刷刷。
此時那叮叮當當?shù)拿黠@碰撞聲,幾乎能讓黎迴想象出來那個瘋子,頂著一頭夸張蓬松的卷曲亂發(fā),擼了袖子在水槽面前咬牙切齒,洗得水花橫濺的樣子。
白天是懶散自信又嗜睡的天才科學家;夜間卻是不斷撲街,被失敗折騰得近乎狂亂的瘋子。
那家伙,還是這樣啊...孟隨念不改當年的我行我素,這熟悉感霎時拉著黎迴回到了以前。
于是,他深夜造訪司令室所帶有的焦躁和擔心漸漸也止息下來。
......
對付完實驗室的“鍋碗瓢盆”,看著面前煥然一新的孟隨念心情好了幾分,又突然記起了還有個人在通訊器那頭等著的,便是笑問到:“什么事?”
黎迴在這段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整理好了思緒,遂是從頭到尾的一一道來。
“病毒爆發(fā)前我去了安琪莉,在我母親當年住的病房里遇到了一個奇跡般活下來的患者...據(jù)她所說在臨死的那一刻她的絕癥突然消失了...”
“...我們落到了河里,之后她就有所嗜血反應?!?p> “讓我想想,那時候是濃霧時期嗎?”孟隨念有些若有所思。
做出肯定答復后,黎迴又繼續(xù)說了下去。
“在加油站那里殺掉二階喪尸后,她又突然吐了血昏厥著...”
“不得已之下我喂她吃了晶核...”
聽到這,孟隨念皺眉了,“我不是都廣播了不能吃嗎?”
黎迴苦笑,“恰好喂她吃了過后才聽到那條廣播,所幸也沒出事?!?p> 晶核里病毒含量太高了,正常來說應該會直接變成喪尸的,孟隨念想著,又繼續(xù)聽著,反正怪事不嫌多。
“最后到基地附近,我發(fā)燒昏過去了,等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離開了?!?p> 通訊器那頭的孟隨念倚在了實驗桌旁,拿起架子上的一支空試管仔細查看潔凈程度,“說實話——”他拖長了聲音,“她能活到現(xiàn)在真是個奇跡。原因的話...我需要時間去找,不過聽你這么說倒是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實驗?!?p> “有結(jié)果了我會聯(lián)系你,對了,那后續(xù)呢,她人有找到嗎?”
原本孟隨念沒有想過對方會被找回來,只是抱著八卦的心態(tài)下意識問了進展。
卻不想黎迴又肯定了!
“回來了,但是記憶和智力有所缺失?!边@回輪到黎迴皺眉,這也是最近困擾他的最大問題。又突然記起了司空順的話,他補充道:“有人說曾見過她混跡在喪尸群里?!?p> 而且那人還被迫去喪尸鎮(zhèn)睡了一晚上...
“誰說的?”孟隨念相信黎迴不會聽進去不認識人的話。
“司空順?!彪m然對司空家族有所印象,但黎迴對這個名順的人在此前是一無所知。
孟隨念聽了倒是驚呼,“原來是他啊?!保戳俗旖?,晃了晃擋了眼的卷毛,忽然笑得有些陰惻惻的,“這不是我那走了歪路的師弟嗎?”
孟隨念對此深有印象。
一年前選拔華國頂級研究人員時,那家伙老早就被淘汰掉了,雖然照理說按他的知識和能力也不知道這么快over掉吧。
后來他為司空憤憤不平,差點鬧上華國科研的政部,誰知道卻從知情人嘴里聽到那小子很早就投奔了一個莫名其妙、名聲又不太好的組織。
背景不干凈了,落選后實驗室也不去了,天天端著個單反游遍大江南北。
本以為大家從此陌路,說不定他早已身亡末世,如今卻又聽到了,而且本人甚至還在黎迴所在的小隊里!
孟隨念有些唏噓,不過很快又將這個消息拋之腦后,轉(zhuǎn)而專注到黎迴關(guān)心的問題上。
俞夢然啊...末世的圈子真小,就連這位老早以前淡出首都熱搜的大小姐都現(xiàn)身了,還遭遇了一系列變故,活得甚是詭異..
孟隨念的思維極其跳躍,轉(zhuǎn)瞬間從他已記不太清楚的軼事變換到了另一件事上——黎迴第一次這么關(guān)注一個女生,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樣那樣~
一種慶賀感在他心里綻開了煙花,孟隨念咳了兩聲,再次打包票的表示這事一定給黎迴一個解釋。
......
隨著人聲消失,通訊器的綠燈又變?yōu)榧t燈,閃爍幾下熄滅了。
窗外,月已上了中天,黎迴緩緩呼出一口氣,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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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樓桃梟
差點忘了發(fā),睡夢中驚坐起??(?′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