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海滿頭大汗地沖了過來,這些賓客都是他請來的,不想?yún)s有人要?dú)⑹芳业墓?,他是怎么也逃脫不了干系的。待得近前一看,更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只是一個有過數(shù)次生意來往的人,無足輕重到他甚至都記不起對方的名字,想了半天才道:“孟……孟海山,悉大俠,這人是華陰城里一個布匹商人,叫孟海山,平日里我們來往甚少?!绷钟泻_B忙撇清關(guān)系,轉(zhuǎn)頭對著孟海山喝道:“孟海山,你是不是瘋了,以后你那的布匹我一件也不要,你等著破產(chǎn)吧?!?p> “哼,破產(chǎn)?我孟海山今日連命都不要了,還在乎破產(chǎn)嗎?”孟海山憤恨地道:“我只怕說出真相來,真正后悔到腸子都青的那個人是你林有海?!?p> “你說,你今天要是崩不出個屁來,悉爺我當(dāng)場就殺了你。”悉風(fēng)華手上一用力,孟海山疼得是滿頭青筋暴露,大汗淋漓。
主桌上的史洪天和申正初皆是臉色一變,這六弟實(shí)在是太傻了,阻止已是不及。
“在座的各位,你們都聽好了,史名塵不僅奸污我的女兒,為了不讓她成為他婚姻的拌腳石,他居然就要?dú)⑽遗畠簻缈?,你們說這種人,我該不該殺?!泵虾I郊榷D(zhuǎn)頭對著林有海道:“林有海,姓史的畜生今天能這樣對我的女兒,明天就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你的女兒,你居然讓你的女兒嫁給這樣的禽獸?!?p> 眾人一片嘩然。
史名塵的臉色猛地一變,他雖然一向風(fēng)度翩翩、能言善道,卻始終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這種場合下難免驚慌,立刻張口說道:“這位老先生,你切莫信口開河,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你,更不可能知道你的女兒是何人,又怎么會殺她?!?p> “哼,不認(rèn)識,你可敢發(fā)誓你不認(rèn)識孟寧秋。”
“轟?!?p> 史名塵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這個老頭居然是孟寧秋的父親,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事居然一瞬間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他竭力想讓自己冷靜,但所有的一切卻都寫在了他的臉上。
史名塵的臉就像一塊紅到發(fā)亮的火炭,這分明就告訴世人,孟海山說的都是真的。
眾人再次嘩然。
“看不出來,這風(fēng)度翩翩的史家公子居然如此禽獸?”
“林有海居然讓女兒嫁給這種人,豈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p> “你以為首富這么好做嗎,說不定林有海早就知曉此事,但是又如何?一個女兒而已?比得上錢嗎?”
本來還笑靨如花的林希蘭突然也緊張起來,她心目中的完美夫婿難道真的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林有海的神經(jīng)也緊崩起來,陷入兩難的境地。
“你個老頭,居然敢污蔑我大侄子,給我死?!毕わL(fēng)華這時才明白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卻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心一橫立時就要痛下殺手。
“六弟?!比A陰七劍的老二申正初突然從主桌上站了起來,他只是一聲輕喝,悉風(fēng)華立刻就冷靜下來,孟海山這才撿回一條性命。
申正初輕搖折扇,慢步走到孟海山跟前,臉上居然還有著笑意,仿佛跟孟海山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眾人皆是一頭霧水,不知申正初意欲何為。
申正初的折扇輕輕在悉風(fēng)華的手上一點(diǎn),悉風(fēng)華立刻像是觸了電般地撒開了手,他也不敢多言,退到一旁。
“孟兄?!鄙暾蹙尤皇掌鹫凵?,對著孟海山抱拳行了一禮,然后雙手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懊闲郑陕犖乙谎裕俊?p> 孟海山也不知這申正初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微微點(diǎn)頭默允。
申正初又是一笑,對著在座的眾人又是一抱拳道:“諸位,我代表華陰七劍說幾句。我華陰七劍在江湖上雖然名號也并非響亮,但總算混跡江湖數(shù)十年,江湖人最講一個‘信’字,諸位都是商界的翹楚,也最看重一個‘信’字,今日我華陰七劍有四劍在此,我敢以我華陰七劍最看重的‘信’字起誓,今日一定秉公處理此事,絕不偏袒任何一方?!?p> “好?!?p> 底下不知誰帶頭叫了一聲好,眾人也都跟著叫好,申正初此人的確一臉正義,話又說的分分在理,立刻將人心拉攏在他一方。
申正初展開折扇輕搖道:“孟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若是我自己的女兒也遭遇這種慘劇,我定也會和你一樣,必要手刃兇手方能解心頭之恨,所以你放心,若此事真是我這侄兒所為,我定親手縛他交于孟兄?!?p> 孟海山眼前也是一亮,只是卻想不明白這申正初為何要大義滅親,但是心里卻還是感激萬分,竟抱拳道了聲“多謝?!?p> “愚蠢。”坐在一旁的胡來心中默道。
“不謝?!鄙暾跽凵让偷匾皇?,臉色突然變得異常嚴(yán)峻道:“但是,若事實(shí)真相是孟兄你胡言亂語,故意栽臟陷害我侄兒的話,我華陰七劍今日也絕不放過你?!?p> “我可以保證,我所講之話句句屬實(shí),如有……”孟海山不知不覺就跟了申正初的節(jié)奏。
申正初猛地回望孟海山,一雙如炬般精亮的眼睛直瞪著他道:“可有證據(jù)?”
孟海山一愣,頃刻間士氣全無,額上盡然冒出無盡冷汗。
申正初老奸巨滑的笑了,他賭的就是孟海山?jīng)]有證據(jù)。
“孟兄?!鄙暾跣δ樝嘤?,又問了一句:“可有證據(jù)?”
孟海山突然間就全身無力,癱倒在地,他一介莽夫,不知不覺就被申正初帶進(jìn)了溝,他哪來什么證據(jù),一切都是孟寧秋的口述。
“可有證據(jù)?”申正初單手展開折扇,依舊不慌不忙地問了一句。
“沒有。”
席間再次嘩然。
“原來是故意污陷的,這世道真是世風(fēng)日下,什么樣的人都有,忌妒史家權(quán)勢滔天就惡言相向,居然不惜污蔑自己的女兒?!?p> “這本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的。”
席間多數(shù)的人也瞬間就被申正初帶了節(jié)奏,少數(shù)看的清的人也是暗暗搖頭。
“這孟海山一介莽夫,妄想跟申正初這種老狐貍斗,簡直是螳臂當(dāng)車?!?p> “死了不冤?!?p> 林希蘭的臉又明亮起來,她緊緊地握住了史名塵的手。
史名塵底氣瞬間也足了起來,立刻又便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樣,仿佛那傷天害理之事真不是他做的一般,他緊緊回握林希蘭的如蔥纖手。
林有海的眉間也舒展開來。
最開心的自然是史洪天,這個二弟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他開心地喝了一杯酒,竟再不看孟海山一眼,在他眼里,孟海山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