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十來位漢子看戲似的蹲著,猶如石翁仲,不論風(fēng)吹雨打,紋絲不動,老秦人就是如此,縱使他們和嬴朕不對付,不過只要那柄執(zhí)法鐵鞭是真的,他們就聽從處罰。
嬴朕在前,嬴徐在后,朝著荷塘隰院而去,行至山居腳下,白妶的目光瞄到一名白發(fā)飄飄的佝僂老者,他身著一襲灰衣。
白妶總覺得有些熟悉,急忙轉(zhuǎn)身望去,那人已經(jīng)消失在墻角,僅落下一襲背影。
背影有些孤寂落寞。
嬴朕發(fā)現(xiàn)了妻子的異樣,詢問道:“怎么了?”白妶搖頭,低聲回道:“沒事,估計是我多想了。”那個人早就死了,不可能出現(xiàn)在嬴氏祖地。
隰院正堂內(nèi),分主次坐定。
嬴朕和白妶面南而坐,端坐主位,毫不客氣,指著左右的位置,道:“坐!”
嬴徐有些尷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嬴來有些驚訝,看不慣嬴朕的安排,質(zhì)問道:“嬴荷華,你不分尊卑,族長在這里,主位也是你能坐的?”嬴朕望著他,說道:“恩,小伙子很有膽氣嘛!”
嬴來方才情急,直呼嬴朕名諱,連忙解釋道:“你雖然是我族叔,但你有不對的,也不能不讓我說!”
嬴朕道:“今天你要能說出個子丑寅卯,做叔叔的保證不治你大不敬的罪,但,要是說不對,那就休怪我這做叔叔的?!?p> 嬴來見嬴朕暫時沒有計較稱呼方面的問題,另一方面自己必定占據(jù)上風(fēng),他隱隱有些激動:“徐叔做了幾十年的族長,是眾族人所認可的,你憑什么做主位?”
“他是族長,你確定?我嬴氏的族長何時是族人挑選的,他嬴徐當(dāng)族長可得到祖祠承認?”嬴朕從容反駁,嬴來啞口無言,小聲道:“那還不是二世無能,以至于祖祠核心和三枚祭祖香失蹤百年,不然以族長的修為貢獻,早就得到祖先們的認可!”
嬴朕說道:“那就是還沒有成為嬴族的族長,沒有那個地位就別擺那個譜,吾父曾經(jīng)是最受族人擁戴的族長,我這個少族長名頭,沒意見吧?”
嬴來搖頭。
嬴朕夫妻對望一眼,說道:“沒有意見,那還愣著做什么,坐??!”
嬴徐無奈坐在左側(cè)首位,嬴來在其下首也坐了下來。
嬴朕率先開口道:“不知徐族兄今日來我隰院所為何事?”
嬴徐端起坐上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荷華族弟見笑了,今日我是來當(dāng)說客和中間人的,來侄兒前些日不小心冒犯了你,想請我做個見證,向你賠禮道歉!”
“哦!”
嬴朕放下茶蓋,端著茶杯道:“所謂不知者無罪,按理說,我不該給他計較,不過這阿貓阿狗的,本人很是好奇!”
嬴徐說道:“族弟,來侄兒好歹也是先祖疾的后人,你不給我面子就算了,怎么說也給他老人家一個薄面不是?”
先祖疾,號稱智囊,又名樗里疾。
“他老人家的面子是肯定要給的,不過眼前的這個人我不打算寬恕,等新任族長出來后,自有其定奪,如果二位是為這個事情來,那么請回吧!”嬴朕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
“好,很好,你雖然是昔日的少族長,但也僅是有資格繼任而已,你不要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族長了?!辟鴣韾佬叱膳?,既然不愿意諒解,那一條虱子是咬,兩條也是,他反而放開了許多。
“如此心性,也敢說是先祖疾的后人,真是不知所謂?!辟薏恍迹讑埬抗饫滟?,盯著座下的兩人。
嬴徐說完話后,一直在安靜的品茶,好似現(xiàn)在的事情和他一丁點關(guān)心都沒有。嬴來暴起,他見其發(fā)泄的差不多了,伸手制止道:“賢侄何必如此動怒呢,你族叔也就是給你開個玩笑,世間事情,無非俗事,無一不可談,只是方法不到位。”
說完他望著主位上的嬴朕夫婦:“說吧,你們想要得到什么,才肯原諒他,盡管提出來?!?p> 嬴朕說道:“族兄又是如何敢肯定我有事相求呢?”
嬴徐說道:“世人都有欲望,尤其是你這種,帶著怨念的極度可怕,不可能沒有欲望,你小題大做,不就是有事需要我?guī)椭鷨??”嬴徐不愧是比嬴朕早蘇醒幾年,人情世故已經(jīng)磨練的相當(dāng)熟練,嬴朕雖然也有百歲年齡,但真實經(jīng)歷也就二十年左右,有些事嬴徐還是能夠一眼看穿。
嬴朕說道:“既然徐族兄都如此說了,那我也就不矯情了,我看中了崤函帝宮宮主的這個位置?!?p> 崤函帝宮,嬴族藏書的樓宇。
嬴徐道:“這不好吧?”崤函帝宮的歷任宮主都是學(xué)識淵博的族老擔(dān)任,不過現(xiàn)任卻是個例外。崤函帝宮本就是一處閑差,于族中地位可重可輕,他想不明白,嬴朕為何會看重此處。
嬴徐頭也不抬,就拒絕道:“你雖然年齡夠了,但是你的閱歷和經(jīng)驗尚不足以讓你擔(dān)任此職務(wù)?!辟拚f道:“不是我擔(dān)任,而是一個我所看重的朋友?!?p> 嬴徐聽到,直接拒絕:“那可惜了,崤函帝宮必須是族人才能擔(dān)任。對方就是在學(xué)識淵博,圣人在世,也不行?!?p> 嬴朕說道:“真是這樣嗎?嬴來如果折損了,你手下的那名智囊會怎么看你。壯士斷腕,就不在是壯士了,你可要考慮清楚,沒有他父親,你拿什么來給我爭族長,要知道你現(xiàn)在也僅是能行使部分族長權(quán)柄!”
嬴徐思念再三,嬴來的父親于他是軍師般的存在,如果失去了,那他這個族長也就到頭了,其咬了咬牙齒:“好,我同意,不過,你必須交出執(zhí)法鐵鞭。”
“免談送客!”
嬴朕直接起身,朝里屋走去。
“慢著!”嬴徐叫住他,說道:“好,我同意,你讓他有空就去接管吧,這是令牌。自此你和嬴來恩怨一筆購銷?!?p> “如你所愿!”嬴朕轉(zhuǎn)身說道。
嬴徐來到嬴朕的身邊說道:“我知道祖祠和祭祖香都在你這里,我會讓你一一吐出來的,咱走著瞧?!?p> “我等你!”嬴朕冷笑。
嬴宗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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