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聽出了他懷疑的語調(diào),女人也有點生氣起來。
“哎你這個人,打聽點兒事兒怎么這態(tài)度呢!我犯得上跟你說瞎話嗎?你要不信,我這門口偷著安了個監(jiān)控,不信咱們就翻翻錄像!”
“別別別,不用了……”
“不行!老娘非得證明自己沒瞎說不可!你過來!”
女人拿起手機,打開一個軟件,手機屏幕上頓時出現(xiàn)門前街道的景象。女人用手撥拉著圖像,羅大剛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攝像頭能照到的范圍還挺寬。
“你們店裝這東西干嘛?”
“這不怕有警察來查嘛!提前準備著,這玩意兒幾百塊錢一個,還有識別報警功能呢!”女人邊說邊翻著前面的錄像,不一會兒手機上就出現(xiàn)了羅大剛自己的畫面。
“就這之前,對吧?”女人指著畫面說。
羅大剛點點頭。
女人又往前面撥拉著畫面,畫面不停地倒退,沒多一會兒尚衛(wèi)民就出現(xiàn)在了視頻中。
“你看,我沒說錯吧?是不是前后左右就他一個人?”
羅大剛?cè)滩蛔∽约河檬謩潉又謾C畫面,女人說得確實沒錯,反反復(fù)復(fù)就尚衛(wèi)民一個人走了過去,只是他不停往前面伸著雙手,似乎想抓住前面一個透明的東西。
“這個,有聲音嗎?”羅大剛放大畫面,他依稀看到尚衛(wèi)民嘴里在不停重復(fù)著什么話。
“你等下。”女人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耳機插上,然后把兩個耳塞遞給羅大剛。
“我調(diào)聲兒了啊,噪音估計有點兒大?!迸诉呎f邊按著手機上的聲音鍵。
羅大剛的耳朵里頓時響起越來越大的嘩啦嘩啦聲,那好像是空氣吹過收音器的聲音,他從沒有想過原來夜晚其實如此喧嘩。
慢慢的,慢慢的,他隱約能從噪音里分辨出尚衛(wèi)民的聲音了,那聲音雖然已經(jīng)被裹雜進噪音里,但因為周圍并沒有其他人的聲音,所以還是能一字一句地辨認得十分清晰。
“……你站住……你是什么東西……你這個沒有腦袋的人……你究竟是什么鬼,老子要薅下你頭發(fā)來……踏麻的,你的腦袋在哪兒……”
羅大剛猛地摘下耳機,他覺得全身上下打著寒戰(zhàn)。
“咋啦,一驚一乍的?我聽聽!”女人把耳塞接過去按進自己耳朵里,半分鐘后她便發(fā)出一聲尖叫。
“我的娘,鬼?。 ?p> ......
我已經(jīng)把車停在了路邊,因為徐楚月正繪聲繪色地跟我講著云塘街見鬼的事情。
她似乎也沒有急著想回家的樣子,也不怕跟我這個陌生人半夜在一起會遇到什么不測。
“那尚衛(wèi)民后來怎么著了?”我問她。
“不知道啊,我也是聽客人們說的,反正聊天的時候據(jù)說還沒有找到人,也沒找到尸體?!?p> “是不是他兒子干的?就是那個改名姚夏的人,他氣憤不過,把父親給擄走了?”
“應(yīng)該不是吧?之前根本就沒有人告訴過他母親被打的事兒,而且據(jù)說警察還找了他,但他一直呆在學(xué)校沒回來過?!?p> 徐楚月連著講完云塘街的三起怪案,她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我的好奇心卻被完全激發(fā)起來。
“這是連環(huán)案啊,怎么警方?jīng)]有注意到呢?”我問。
“因為都是按照意外結(jié)案的吧,”徐楚月說,“不過云塘鎮(zhèn)上的人卻都有不同的說法?!?p> “什么說法?”
“除惡揚善,不管那個花衣服的是人是鬼,反正它索命的都是壞人。而且,自從這三個活寶出事兒后,云塘的治安一下子好了很多?!?p> “難道原來不好嗎?”
“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你想吧?!毙斐虏恢每煞竦卣f,“到處亂糟糟的,偷摸拐騙經(jīng)常發(fā)生,還有小混混們糾集斗毆。說實在話,我以前半夜回家,都遇到好幾次險情了。不過,最**安多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還覺得應(yīng)該感謝那個花衣鬼呢?!?p> 她說著話,眼睛里還真的流露出感激的神情。
我本來還想多問一些細節(jié),但偏偏這時候,后排的華鬘忽然醒了。
“哎,親愛的,我怎么坐這里了?那個死魚眼女人呢?走了沒?”她從車后排抬起頭來朝前面望著。
“沒……”我一邊應(yīng)聲,一邊給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徐楚月打手勢,讓她低下點兒頭,千萬別讓華鬘瞧見。
但徐楚月顯然早就聽到了華鬘的話。
“死魚眼?誰是死魚眼?——大叔,你手跟拍皮球似的動啥?想拍啥?”
華鬘一聽見車里還有女人的聲音,而且徐楚月居然坐了前排,自己卻淪落到后排,她的酒勁兒和困意騰地就沒了。
“前面是誰?誰還在你坐騎里面?是不是那個死魚眼想勾搭你?!”
我趕緊擺手,剛想解釋的時候,徐楚月忽然不高興了。
“你說我死魚眼?!哎你個醉鬼女人,什么叫勾搭他?他也值得我勾搭?!”
“說什么呢你!我男人是大千世界最帥氣的,你敢侮辱他,那就是侮辱本公主的眼光!”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徐楚月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什么第一帥?大叔,你帥嗎?——哈哈!你神經(jīng)病吧?老娘最近連續(xù)撞鬼啊,搭個便車還遇到女神經(jīng),哈哈哈!”
我真想趕緊捂住她的嘴,倒不是覺得她看不起我。我心態(tài)好得很,不怕被女生侮辱。我擔(dān)心的是她的個人安危,畢竟她根本不知道華鬘是一個多恐怖的存在。
果不其然,在后排的華鬘嘴里發(fā)出嗚嗚聲,就像大型貓科動物發(fā)怒一樣,我知道她已經(jīng)準備動手了。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后面嘎嘣一聲,回頭只見華鬘手里正揉著什么東西,仔細一看,這家伙居然把我車后面新安的空氣凈化器給取了下來,像揉廢紙似的弄成了一團。
但徐楚月這家伙絲毫沒有意識到大難已經(jīng)臨頭,她還在那里捂著嘴嘻嘻笑著,邊笑還邊向我道歉。
“大叔,別在意啊,我并不想侮辱你,只是這個女人說得太好笑了——大千世界第一帥,哈哈哈哈!怎么不銀河系第一帥呢?哈哈!”
她說著說著又開始大笑,笑得都快岔過氣兒去了,笑得我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華鬘已經(jīng)黑著臉從后排慢慢靠過來,她眼里已經(jīng)流露出必殺此人的兇光。路燈的光從車后窗照進來,就像魔影一樣開始籠罩在還有大笑不止的徐楚月身上。
我嚇了一跳,因為她已經(jīng)對著徐楚月張開了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