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裴嬰就被顧信之從床上拉了起來,這貨半夜又偷偷地跑到他的房間睡,偏偏顧信之拿他沒辦法。
昨天被累著,嚇著,裴嬰從床上起來后,一臉頹樣,見到丘平初也是有氣無力的。
“他怎么了?”丘平初問。
“昨天累著了?!鳖櫺胖?,“咱們怎么去?”
“已經(jīng)備好馬車了,我估摸著從宮里回來之后可能馬上就要動身去南邊密林了,所以讓全希去做準(zhǔn)備了?!鼻鹌匠鮿傉f完,便看見裴嬰拿著個枕頭晃晃悠悠地走到花叢中,把那枕頭往上面一擱,然后呆呆地看著它。
“他沒事吧?還能進宮嗎?”丘平初有點擔(dān)心地問,他可是女帝欽點的人啊,在這種時候犯傻,得坑多少人啊!
“不用擔(dān)心,過一會就好了?!鳖櫺胖?。
這時,葉賞從隔壁門出來,愉快地說:“二師兄,我今天跟陸大哥去采買,就不跟你們進宮啦。”
顧信之點點頭。
葉賞走到一半,看見犯傻的裴嬰,嘆了口氣,說:“大師兄又怎么了?”習(xí)以為常地略過了他,去找陸全希了。
過了一會,裴嬰終于正常了,收拾好自己就跟他們出發(fā)去宮里了。
因為坐的是馬車,裴嬰輕松不少。他們到宮里頭的時候,女帝正在亭子里喂魚,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點心和早膳,顯然她是剛下早朝,過來這邊放松一下的。
丘平初帶著兩人站在不遠(yuǎn)處,等著宮人通報。一會,那個宮女就過來領(lǐng)他們過去了。
此時早膳也被撤了下去,重新上了茶水和點心。
三人上前便行禮,幸好來之前裴嬰放下身段,誠心誠意地向丘平初請教了怎么行禮,不然這會可要出洋相了。
“起來吧?!甭曇翥紤袇s帶著威嚴(yán)。
三人依言起身,丘平初上前一步向女帝報告昨日的發(fā)現(xiàn)。裴嬰?yún)s悄悄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華麗的女人。
朝陽女帝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模樣,雍容華貴,唇紅膚白,豐滿嫵媚,只是眉目清冷,看人都帶著一種慵懶和審視的目光。她整個人就坐在那里,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就已經(jīng)波及到了亭子外面。
裴嬰正看呆了,忽然聽得女帝問他:“你就是劍圣裴嬰?”
裴嬰忙答:“是,在下裴嬰?!?p> “果然一表人才,百聞不如一見啊?!背柵蹏@道。裴嬰心想,她該不會想現(xiàn)在就讓他展示劍法吧?
所幸她沒有,而是看向了顧信之,說:“這位便是顧少俠了?”
“是,在下顧信之?!鳖櫺胖故浅练€(wěn)篤定。
“朕常聽夫子說你的事,是個好苗子,品行才能都是一等一的?!?p> “不敢當(dāng)?!?p> “夫子從不輕易夸人,他能這么掛在嘴上的,必然是十分優(yōu)秀之人。所以這事,朕算是找對人了?!背柵壅f罷,揮揮手,讓身邊的宮女都下去了,站了起來,抓了一把魚料,站在邊上慢悠悠地喂魚。
“你們只需盡力找到‘圣跡’,其余的事情不必?fù)?dān)心,朕都會讓人給你們安排好的。去南方密林這事,朕也允了,只是有一點,不能與邊境軍發(fā)生沖突,那畢竟是守護國土的士兵,有了他們才會有這境內(nèi)萬民的安定?!?p> “臣明白,陛下還有何囑咐?”丘平初問。
“囑咐倒是沒有,只是有一樣?xùn)|西想要送給裴少俠?!背柵鄣?,說罷,招手讓宮女端上一樣?xùn)|西。
綢布揭開,那上面赫然躺著一把劍,褐色的劍鞘紋路清晰,點綴著幾顆寶石。
“這是赤淵劍,朕也是偶然得來,俗話說寶劍配英雄,更何況是這樣名震天下的劍圣。朕想,這把劍送給裴少俠最適合了?!?p> 朝陽女帝剛說完,裴嬰的臉色就變幻莫測的,雖說夫子已經(jīng)極力將他成為廢柴這件事壓下去了,但不是已經(jīng)報告給女帝陛下了嗎?為何還有今日的贈寶劍一事?裴嬰實在是想不懂。
見裴嬰一時沒有反應(yīng),顧信之便說:“赤淵劍是上古名劍,這份禮對大師兄來說,恐怕是太重了。”
“是啊,陛下,能為您做事已經(jīng)是無上的榮光了,怎么還好意思收這么重的禮物呢?”裴嬰也反應(yīng)過來了。
丘平初頓時一頓嘴角抽搐,這馬屁拍得……
“少俠過謙了,朕說了,這劍送你便是送你了,你若是不要,隨你怎么處置吧?!背柵坌Φ溃龑ε釈胧钦娴暮?,先是內(nèi)定職位,然后相贈寶劍,怎么看怎么覺得兩人的關(guān)系不正常。
裴嬰還想推辭,丘平初卻道:“既然如此,裴兄就收下吧。這也是陛下的一片心意,萬望裴兄不要辜負(fù)了。”
裴嬰只好行禮道:“多謝陛下隆恩!”于是就這樣收下了赤淵劍。
朝陽女帝瞧了瞧天,說:“天色不早了,你們還有別的事嗎?”
丘平初剛想告退,顧信之卻搶先一步說:“陛下,顧某還有一事相問?!?p> 女帝微微驚訝,隨即說:“請問。”
“我想知道,十三年前,那位牡丹術(shù)士到底跟陛下說了什么,讓陛下動怒,甚至把那術(shù)士關(guān)入死牢?”
顧信之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頓時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了。
丘平初第一次出現(xiàn)慌亂的神色,顧信之這個問題也確實把他問慌了,如果女帝動怒,說不定他們的下場會跟那個術(shù)士一樣。早知道他就應(yīng)該提前囑咐顧信之的。
裴嬰?yún)s在心里暗暗給顧信之豎大拇指,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居然敢當(dāng)著女主角的面問人家緋聞,厲害厲害。
然而聽完這個問題,朝陽女帝僅僅是眉頭一皺,神情說不出地怪異,半晌,她才說:“此事對你來說重要嗎?”
“對我個人而言是不重要的,但是對‘圣跡’被盜的整個事件來說,也許是至關(guān)重要的?!?p> 朝陽女帝嘆了口氣,說:“自從那朵牡丹花樣重新出現(xiàn)之后,朕就知道有一天你們會來問朕這個問題。對于此事,朕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當(dāng)初術(shù)士跟朕說的是毀掉‘圣跡’?!?p> 眾人一驚,面面相覷。
“他說正是因為‘圣跡’的存在才會讓魔族得以生存,毀去‘圣跡’的同時也會讓魔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屆時,人類才真正得到自由。”
“朕自然不能聽信這種話,‘圣跡’是創(chuàng)世祖先遺留下來的神跡,不能輕易毀掉,更何況,我們對它一點都不了解,這樣貿(mào)然毀去,實在是太荒謬。此事不得不讓朕懷疑牡丹術(shù)士這個人?!?p> “大概的事便是如此了,不知顧少俠還有別的事要問嗎?”
“沒有了沒有了,多謝陛下解惑,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陛下了,我等告退了!”裴嬰趕緊說,他害怕顧信之再問下去就剎不住車,到時候把他也給搭進去了。
丘平初趕緊帶著兩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