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夏雨陣陣,想外出的人不得已蜷縮在屋里。
此時的老潘家,前院屋檐下,潘見軒正拿著黑炭教哥哥姐姐妹妹們寫自己的名字。
昨天答應(yīng)四個妹妹說了今天會教她們寫名字,君子自當(dāng)言而有信。
當(dāng)聽聞三郎要教幾個丫頭寫名字,老潘頭看向二郎,二郎那無所謂的樣子,讓老潘頭內(nèi)心越發(fā)的愧疚。
都是自己的親孫子,其實(shí)并不存在什么偏見,只家里實(shí)在供不起兩個人讀書,更何況,那時候二郎也大了,可以幫家里做活,減輕負(fù)擔(dān),而三郎還小,總不能讓半個扁擔(dān)高的三郎去挑擔(dān)。
看三郎有意教丫頭們寫字,老潘頭自是高興,小輩們互相愛護(hù)是所有長輩樂意見到的。
老潘頭說道:“二郎,去跟你三弟學(xué)著寫幾個字,都快娶媳婦的人可不能再兩眼摸黑,那多沒出息?!?p> 潘見朋聞言立馬跳起來:“爺爺,我不想學(xué)那玩意,忒難了?!?p> “不行,必須跟你三弟好好學(xué),今天又不用下地,好好給我學(xué)寫字去。”老爺子的話不容拒絕。
“好吧?!?p> 看到二哥苦著臉過來聽課,潘見軒安慰了一聲:“二哥,這寫字不難,難的是認(rèn)識字,今天你就主要認(rèn)字,不用寫?!?p> 潘見朋驚訝:“這能行?可爺爺讓我寫字?”
“當(dāng)然行了,是我教你們嘛,又不是爺爺教?!迸艘娷幮χf。
“那成。”
當(dāng)然成,到時候妹妹們都無誤的寫出了字,就你沒寫出,看你怎么好意思,潘見軒腹黑的想著,面上不假辭色。
原本以為多了二哥這個小學(xué)生,便能好好專心上課,沒成想娘親也把大姐和二姐趕了出來,讓她倆也跟著認(rèn)點(diǎn)字。
在農(nóng)村,識字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識字的女人。姑娘家若是識字,身價便翻了幾倍,說親也能嫁到好人家。
教學(xué)生,一個是教,兩個是教,這沒什么問題,讓大姐二姐找了個地方坐下,便開始古代的第一堂課,寫大字。
家里沒有能書寫的白紙筆墨,潘見軒也不愁,讓老爹搬了一塊大木板,豎在屋墻邊做‘黑板’,又從廚房灶臺里取了不少黑炭充當(dāng)‘粉筆’。
潘見軒當(dāng)先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很大‘潘’字,從看了那《三字經(jīng)》里的文字,便知道這時代通行的字是簡體字。
“這是潘字,也就是我們的姓氏,大家都好好看著,記下來”
潘見軒說完,又在‘潘’字下方寫了三個字,是拆分后的潘字,三,采,田。
“這是三字,這是采字,采蘑菇的采,這是田字,田地的田,這三個字組合一起便是潘字。”
……
用拆分認(rèn)字寫字的方法,教眾人寫各自的名字,期間只聽得麗媛麗瀅苦叫:“我的名字好難寫哇,這么多筆畫!”
還夾雜著“原來我名字這么容易寫啊,太好了?!?p> 有一人更是大笑起來,“哈哈,原來這么簡單,我也是識字的人了,我看鐵蛋以后還敢不敢笑話我?!?p> 這人赫然是二哥潘見朋,原本以為就二哥的性子,估計(jì)是不會好好寫字,不成想變臉看不成,還聽到了極囂張的一番話。
潘見軒搖搖頭,把‘黑板’上的字用打濕過的手巾擦掉,瞬間成了濕板。
“三哥,你怎么擦掉了?”潘麗紅問道,其他人也是不解。
“你們先心里默默寫幾遍,過會‘黑板’干了,便上來寫你們的名字?!迸艘娷幊雎?,
“誰要是寫錯了,便在院子里跑二十圈,我會叫爺爺過來數(shù)圈?!边@是強(qiáng)制了。
“我沒問題,我會寫。”幾個妹妹不怕事的說著,不同于含蓄的大姐二姐。
潘見軒聽到了,看了眼二哥和大姐二姐,這‘黑板’還要一會才會干,便回了自己睡的屋。要休息會,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才教學(xué)2個小時便乏力缺氧,站不住。
潘見軒進(jìn)了屋子,院內(nèi)的人如何請教小妹們寫字等等,這些事當(dāng)不知道。
趟了半個小時,潘見軒便起來了,尋思著那‘黑板’該干了,便出了房間。
真實(shí)情況是睡不著,又?jǐn)?shù)數(shù)到一千八百秒,這傻事潘見軒自是不會承認(rèn)。
“三哥,爺爺過來了?!迸他愭陆械馈?p> “爺爺。”潘見軒上前。
“‘黑板’早干了,讓他們都上去寫?!睜敔斦f道,二郎那兔崽子居然想把水倒‘黑板’上,幸虧自己出來及時看到攔下了,不然三郎咋教寫字。
問了性子老實(shí)的潘麗瀅,原來三郎身體不舒服進(jìn)屋了,讓他們在院子里自己默寫名字,過會再寫到干‘黑板’上檢查,才明白這二郎是不想寫字,故意把‘黑板’整濕。
知道了實(shí)情的爺爺當(dāng)然不允許二郎甩花槍,立馬就搬把木椅坐在旁邊守著,等三郎醒來。
這‘黑板’一詞是從潘見軒口中流出,大家覺得很形象便也如此稱呼。
本就是木板,寫上黑炭字,不就是黑板了么。這當(dāng)然不是潘見軒的理解看法。
潘見軒看了眼已經(jīng)干透的‘黑板’,滿心疑惑,二哥居然沒有灑水?
再瞧見一旁坐姿端正的爺爺,喔,原來如此。
“誰先上?”潘見軒問道。
“我先?!迸他愭碌谝粋€出聲,這丫頭喜歡出風(fēng)頭不是一天兩天了。
“好?!?p> “不錯,寫對了,下一個誰來?”
……
所有的妹子都寫完了,二哥你個男子漢還不上來?像什么話。
前世潘見軒活到二十三歲,對這里的十幾歲的小屁孩自然是慣性的關(guān)照,但這關(guān)照僅限女孩子享有。
“三弟,你為什么要把那些字擦了?”潘見朋指著姐姐妹妹們寫過的地方說道,聲音突然低沉,如洪后的小波浪。
“二哥,你名字寫起來很大,這些地方擦掉也便你書寫??!”一臉的我為你好。
“巴掌大的地方我也能寫出來?!陛p如蚊聲。
尼瑪,之前看你教的時候可是擠小小地方寫,現(xiàn)在卻是…,不想我抄便直說,哥是那種需要抄的人嗎?
這‘尼瑪’也是從潘見軒那學(xué)來的,上午抓魚的時候三弟突然說了這詞,潘見朋覺得很好,很能表達(dá)自己的情緒。
可這話潘見朋自然不能說出口,爺爺就坐在身后。潘見朋認(rèn)命的走上前,準(zhǔn)備如三弟所愿,寫大名字。
結(jié)果炭筆經(jīng)過濕漉的地方,直接不顯現(xiàn),這怎么寫大字,怪不得三弟說要等干了。
“二哥,你不說巴掌大的地也能寫么?這塊干的地方都有五個巴掌了?!迸艘娷幮χ娍p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