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越來越大,瘋狂的拍打著水面,二人靜坐不語。四下無聲,沉默顯得更加淡然。
京墨再一次陷入了回憶,許久才緩緩開口。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他現(xiàn)在孑然一身,要是沒點兒本事傍身,又該如何是好?!?p> 雪花四處飄散,像個沒有家的孩子,隨風尋找歸宿,落到哪哪就是家。麓子栩就如同這雪花一般,不問來處,只問歸處。
秋白收一片雪花于掌中,緊緊握住。
“經(jīng)歷過那些事,他應該懂得了很多事,你也不必憂愁。我們雖然本事不大,但護他周全還是沒問題的。你看看他的身邊,有鹿仙、有我們,還有引箏公子,現(xiàn)在身邊又多了個靈羽小姐,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京墨抬頭閉上雙眼,長嘆一口氣,腦海滿滿都是雪靈羽的樣子:“其實,我現(xiàn)在挺擔心靈羽小姐的?!?p> “什么?”京墨對雪靈羽沒什么印象,除去今日的見面,之前也就是一面之緣,可以說是除了面容和身影,他對雪靈羽一無所知。
京墨盯著水鏡中雪靈羽的嬌俏臉蛋,欲言又止。
經(jīng)過好一番深思熟慮,才說道:“靈羽小姐的性子啊……就挺記仇的?!?p> 秋白愣了愣,看著水鏡中雪靈羽,眨眨眼睛,問道;“你是怕瞞著她的,后面的事兒不好做了,是吧?”
前途宛如星空一般,并非一片黑暗,有著點點星光,似亮但并不久遠,方向多到無法選擇,迷茫、無助是籠罩著所有的人。
“之前我就有想過告訴他真相,但我不知該如何開口?!本┠樍隧樆涞缴砬暗陌l(fā)帶,將其甩到身后。
“嗯……這個事吧……挺復雜的?!鼻锇奏洁阶?,憂愁的盯著京墨。
突然,秋白想起胐胐和奚囊,眼睛一亮,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光明。
“我們可以先找二位前輩商量一下,它們對于時局的掌握比我們清楚。”
“怎么說?”
秋白還未開口,就發(fā)現(xiàn)遠處的草叢里有異動,草中發(fā)出“嗖嗖嗖”的響聲。
秋白和京墨死死的盯著草叢,二人握緊拳頭,想著只有東西跳出,不管是什么上去就一拳,先打懵再說。
唰!
唰!
兩道白影從草叢里一躍而出,二人一人一記氣拳,迅速打出。白影反應極快,颼颼兩下躲開了氣拳的攻擊。
眼看兩道白影踏著水朝涼亭這邊飛去,京墨快速回手,繼續(xù)發(fā)起進攻。秋白在旁邊,鉚足了氣,準備一拳擊中。沒想到,氣未鼓足,一道白影就撲倒了秋白臉上。
“啊!”
秋白被撲倒在地,捂著自己的臉頰,嚎叫著。
京墨轉(zhuǎn)身打向白影,白影再次閃開,跳到一邊,另一道白影也跟了上來,停在一處。京墨見與它們已保持安全的距離,便蹲下捧著秋白的臉,仔細查看傷口。
秋白的臉上,有一個小手印,像是用小孩子的手扇了一巴掌,面積雖小,但力道卻不小。秋白本就不白的臉龐,被通紅的手印襯得更黑了。
二人極為憤怒,尤其是京墨,竟敢當著他的面,動他的狗子。俗話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下倒好,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啊。京墨抬頭怒視不遠處的兩道白影,才發(fā)現(xiàn)白影竟已現(xiàn)出原形。
“嗯?!”京墨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秋白依舊捂著臉,叫喚了好多聲后,發(fā)現(xiàn)京墨根本不理他,才慢悠悠的順著京墨的視線看去。
“嗯?!”秋白發(fā)出和京墨相同的聲音,做出和京墨相同的表情。
視線那頭是胐胐和奚囊,二獸蹲坐在地上,一臉嫌棄地看著這一貓一狗秀恩愛。
京墨緩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急忙將地上的秋白扶起,帶著他向二獸鞠躬行禮。
“二位前輩好?!?p> 秋白學著京墨的樣子,彎腰行禮:“額……二位前輩好?!?p> “你們挺謹慎的啊!”奚囊開口就是陰陽怪氣。
二人面面相覷,不敢反駁。
胐胐輕推一下奚囊,示意它注意一下言辭,轉(zhuǎn)頭問道:“你們聊了多久了?”
二人望向涼亭外的天空,夜空東方已被破曉的晨光所刺破。
“稟告前輩,已有……一夜了?!本┠鐚嵒氐馈?p> 奚囊緩步向二人走來,邊走邊道:“剛剛聽到你們聊天中提到我們了,說的什么事?。俊?p> “……”
“……”
又是一陣沉默。
京墨低下頭,秋白眼神飄向湖面,二人皆不敢對視。
“不會怪你們的,說吧?!泵d胐給他們吃下一顆定心丸。
奚囊走到秋白跟前,拽拽他的衣裳,示意他蹲下。
秋白深吸一口氣,乖乖聽話,緩緩蹲下身去。
奚囊摸摸秋白受傷的臉頰:“疼嗎?”
秋白眨眨無辜的眼睛,輕輕點頭。
奚囊微微一笑:“我打的。”
秋白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奚囊。
奚囊又摸了摸他另一邊的臉蛋,輕聲問道:“疼嗎?”
秋白急忙搖搖頭,連聲回答:“不疼不疼,一點兒都不疼,真的,前輩,一點兒都不疼的?!?p> “……”
“……”
這兩個的反應啊,竟讓胐胐和京墨無言以對。
奚囊咧開嘴,扯出一個滲人的笑容:“乖狗狗,真懂事?!闭f罷,順著秋白的發(fā)線摸摸頭。
奚囊跳到桌面上,浮在水鏡上。胐胐也跳了上去,挨著奚囊坐下。
二人見它們不再為難,便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胐胐和奚囊面向東方,看著太陽慢慢升起,接著閉上雙眼,雙爪合十,默默地念叨一會兒,才放松下來。整個過程像是一場祈禱儀式,二獸禮儀十足。
京墨靜靜地看著二獸做完整套禮數(shù),才緩緩開口。
“前輩們覺得麓子栩怎么樣?”
胐胐舔舔前爪子,回答道:“嗯……很好的孩子啊。”
“后生很不錯哦?!鞭赡页稚贤铝藘煽谕倌?,往頭上擦了擦,把自己不多的毛發(fā)扎成個油光的小揪揪。
“……”
“……”
京墨和秋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說什么。
清晨,正是動物們整理自己毛發(fā)的時候,就像人族醒后要洗漱換裝一樣。這個時間點,實在是不太適合商量正經(jīng)的事。
京墨和秋白幻化成人形已久,雖然有些行為還保持著動物的本能,但是像是舔毛這種習慣早已沒了,畢竟現(xiàn)在他們的外型除了頭發(fā),沒有什么毛值得去舔了。尤其是舔頭發(fā)這種行為,在他人眼里,不僅怪異而且惡心。
二人默默等二位神獸梳妝完畢后,才開始商量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