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丫頭片子水丫,背回一大捆野豆秧,還沒有進簡竹樓的大門,奶牛就一邊哞哞叫,一邊跑過來要吃野豆秧。
這帶白斑的花奶牛嗅覺很靈,距離一百米就聞到啦愛吃的大餐。
水丫頭扔給它,奶牛的大圓眼睛看看她,好像在說“謝謝??!”然后就低頭大嚼起來。
水丫頭又去籬笆邊掐紅薯藤的尖,她認為紅薯藤尖更有營養(yǎng),喂給奶牛,產(chǎn)奶更多。這奶牛懂事,自從她呵斥一次奶牛后,奶牛和小牛就再也沒有去吃過紅薯藤。
掐紅薯秧中,無意間瞥見快要落下去的日頭有點怪,就放眼望去,她發(fā)現(xiàn)落日映襯出的晚霞,像個烏亮的巨型葫蘆,更怪的是這么遙遠的晚霞還有變動,有一束直立的霞云如一顆巨大的火紅色的毛竹在向掛在落日中間的烏亮葫蘆疾速沖去!
哦!葫蘆也向巨型毛竹沖去“啥情況?”水丫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眨巴眨巴眼,把一把掐好的紅薯藤丟在一塊地里凸出的青石上,青石上有一條粗壯的紅薯藤喜歡攀高的爬在青石上,她也感到奇怪,因為昨天她剛把這瘋長的藤掐斷,藤太瘋啦不結(jié)薯,可今天就重新攀巖上來。
她沒有深究,大跨三步走向旁邊向下流水的石巖,洗洗手,揉揉眼,定睛再看落霞:那株毛竹正在上下翻飛抽打那個葫蘆,她看到葫蘆隱去:“呵呵,葫蘆云被毛竹云遮住啦呀”她興奮的想到,她納悶兩朵形似葫蘆和毛竹的云怎么會打架,新鮮啊,活啦三十八歲還是第一次有幸看到。
她收眼,準備去拿那青石上的掐下的藤,不過眼睛的余光發(fā)現(xiàn),那葫蘆從毛竹云里蹦出,立即調(diào)轉(zhuǎn)葫蘆嘴,向毛竹噴出如巨大扇子“咔”的一聲打開似的黃色云扇,巨型毛竹只剩少半根紅竹桿,連翻幾個跟頭煽向一邊。
她定睛一看,驚呆!大大的眼睛,把額頭隆出一道梁。
忽!
落日隱沒,徒留一抹金色的向上的余暉襯托,雖然看出葫蘆云和毛竹還在爭斗,卻越來越模糊,天幕大戲才落日不見。
在落日的殘光下,她還在原地發(fā)呆!
“嗚嗚”風(fēng)突然刮來,好像只有那么一綹掃在她的臉上,這大夏天的,她感到這風(fēng)為何這么刺骨!
她向后幾個趔趄,被紅薯藤絆到,著著實實地墩坐到她剛放紅薯藤的青石上。
“吱吱吱…”
“什么在叫!”她如夢驚醒,抬臀看到剛才放到青石上的那把紅薯藤已經(jīng)被爬上青石的那條粗藤纏住,青石上的一股黏糊糊的綠色粘液,顯然是她的猛坐到青石上碾壓出來的!
“??!”她看到那青藤快速吸回啦壓出的粘液,如蛇纏老鼠一樣,開始對她掐下的那把青藤越纏越緊。
她的臉還在繼續(xù)哇涼哇涼的,她的身體從頭到腳,打出一個九道彎的冷顫,恐懼并沒有襲來,她已經(jīng)嚇傻啦,哪里還知道恐懼!
“轱轆轱轆…”聲音傳來!
她又是一個不自主的九道彎,不過隨即一絲笑容微微在她的嘴角升起,她看見啦呆萌客從小徑上飛奔過來,在這個詭異的傍晚,有人跑來,她有種被拯救的心態(tài),不過嘴角還沒有升完整的一絲笑容,立即回撤,她看見三塊圓乎乎的石頭,追著呆萌客!
原來那轱轆聲是這石頭追擊呆萌客發(fā)出來的!
“成精啦!”她喊道。
“看見啦嗎?”突的一下呆萌客說啦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從外掠過,一頭扎入藤蔓樓。
“咚咚咚!”那追逐呆萌客的石頭堵在啦簡竹樓的院門,砸的竹竿做的院門值晃湫!
“哇!”的一聲,白丁哭啦!
水丫頭把一切恐懼疑思拋棄,向屋里瘋跑而去!
不知道怎么的,在她瘋跑中,她感覺從落日處飛來一只金黃的鳳凰,扎入她的身體!她的涼意瞪時全無,隨之而來的一燭火苗在身體里漫延開來。
“呼哧呼哧”進屋,一邊看白丁,一邊渾身發(fā)熱,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下,后脊背溝也似瓢潑似的淌水!
她看到白丁干張嘴,卻哭不出聲,她立即抱起白丁哄“不哭不哭,媽媽在,媽媽在…”
白丁哭成一堆的眼睛旋即張開,射出的目光亮堂堂的。她感覺白丁的目光會飛,拐彎飛出窗外…
“哞哞…”花奶??窠胁恢?,瘋狂一躍而出本不高的被三塊圓石頭擋住的院門。
“回來!回來!”水丫頭大呼。
“嘎嘎嘎…”不知道為啥,來到世上一百天的白丁忽然第一次笑。
水丫頭高興起來,俗稱的白丁百歲就會笑啦!不過一絲不好的預(yù)感悄悄的不安的襲上心頭。
“水丫頭,你個死水丫頭!”瘦骨嶙峋的姚前跺著腳提著壺在門外喊“給你爸爸開門,開門!”他把壺在一塊阻擋住院門的圓石頭上磕的當當響“喝我的奶,還把我擋在門外!”
當當當…“快點給孩子的爺爺開門,阻擋我就是阻擋祖宗的門風(fēng),你要造反嗎!”
“來啦來啦…姚前!”水丫頭抱著白丁跑向小院門,不管姚前怎么壞透膛,也是那頭奶牛的擁有者,正好讓姚前去找他那頭逃跑的奶牛!來的正好,攤上事啦。
“你應(yīng)該叫我爸爸,直呼我的大名,太不孝敬啦,你可不要給我孫子做反面榜樣。今天我要牽回我的奶牛,哎呦喂,我的奶牛呢?”他向院里打量,沒有看見奶牛,他心里有根針在扎他。
“快去找奶牛,剛才它跳躍院門向天際崖方向跑啦!我想去追,白丁哭鬧,還沒來得及呢”水丫頭假笑的說,她被剛才看到的景象鈍化啦,已經(jīng)擠不出自然的笑容啦“看到啦嗎?”
“哎吆唉,我的神凸凸的奶牛啊,奶牛啊,我的肚子咕咕叫,還想喝奶呢!”姚前不得不自己踹那三個石頭蛋子。
其實,那巨大的石頭蛋子,瘦骨嶙峋是姚前本來踹不走,可是讓姚前感到有點奇怪的是,那三個石頭蛋子居然滾開啦“是紙糊的嗎?”貪婪的姚前不會放過任何哪怕是錯覺,他過去拍拍石頭,以求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我的價值連城的奶牛啊,我的價值連城的奶牛啊…”姚前一邊嘚咕,一邊進院,然后看看房后,是不是“貪婪的水丫頭想把我的奶牛據(jù)為己有!”他也注意到水丫頭臉色有些蒼白。
“看到啦嗎?”水丫頭又問一句。
“什么看到啦?沒頭沒腦的話吖”姚前生氣道“我的價值連城的奶牛啊…”姚前的眼珠一陣亂轉(zhuǎn)之后,直接要進屋。
“快去找奶牛!”水丫頭不愿意讓這個一肚子壞水的糟老頭進屋,她的竹屋除啦趙牙子,不讓任何其他男人進來“傍晚進屋可不好呀!”
“什么呀!我是白丁的爺爺,進屋是天經(jīng)地義,今天也是我孫子的百歲,我必須進,以前,你不孝敬我都沒理你,今天可不能再讓你蹬鼻子上臉”他瞪著水丫頭說“我的價值連城的奶牛啊”他又不忘的嘟嘟起來,一邊向里闖。
姚前向左走,水丫頭也向左攔,這樣來回幾次后,姚前忽一閃,直奔廳堂中擺放的一碟一壇,快速的走進,抱起壇子,拿起碟子就跑向廳外,并高聲道“這是找不到我價值連城的奶牛的抵押!”
“我的價值連城的奶牛??!”姚前用高高的哭腔道,然后如有神助似的踮啦。
“放下,放下啊,放下”水丫頭喊“那是我家的祖?zhèn)?,打人類有狗的時候就在哪兒啦,放下,放下!”
姚前走遠,水丫頭哧哧的笑啦,因為三個月前,她就發(fā)現(xiàn)姚前老是向廳堂張望那一碟一壇,他就已經(jīng)換成啦贗品擺在哪兒,真品她已經(jīng)埋在院里紅薯地的崖石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