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昨日發(fā)生多大的變動,第二日的天依舊是白晝。
比起太守府里的動蕩,城主府顯得異常的安靜。
突如其來的消息,滴露城主,回來了。
那個傳說沒有修成仙,無奈只能成為凡夫俗子的人——蕭關。
縷金挑線的衣袍映入眼簾,更是加披著一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
總之,就是看一眼就是有錢的那種。
“父親?!?p> 眼前人依舊龍馬精神,蕭未獻不由得想起無道院的那場幻境。
如今仍舊一陣后怕。
“嗯,回來了。”
神色淡淡,說不清是歡喜還是平常。
這一舉動卻是讓蕭未獻放心了不少,這才是印象中的父親。
行至前廳,陵風幾人早已聽到消息趕了過來。
“見過城主?!?p> 看著四人,蕭關明顯視線在陵云身上停留了片刻。
“不用多禮數(shù),席風早前便已與我打過招呼,這幾日便放開些?!?p> 對待別家的小輩,蕭關臉上總該是有些慈色。
“你師叔他們都還好嗎?”
提及昔日同門,早已可以做到處變不驚。
“勞城主掛念,師傅自不日前同妖斗法一場,心力更勝往日?!?p> 蕭未獻微微靠近了蕭關些許,他伸手將茶水遞到了蕭關手心里。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在蕭未獻做來,倒是透著小心。
明明是父子,倒更像是下屬之間的相處模式。
陵淡想著,師傅臨別前有過囑咐,對于石印山的事情,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雖說這事有些落面子,但蕭關不是旁人,總歸不會四處宣揚。
“都習慣了,區(qū)區(qū)小妖,想必也算無礙。”
席風那半吊子的水準,他們當年都知道,能在他手底下走過的妖,若非說有,左右也就是五百年的修為。
蕭關這一笑顯然是想到什么趣事。
陵淡適當?shù)呐湫?,心道還是不要說出那只妖怪的來歷了,只怕會嚇到。
他修道五載,那妖怪修為之強橫,他只在歷代的書中見過。
蕭關忽的輕聲:“都可曾下山歷練過了?”
石印山一向的規(guī)矩,滿三年修行的弟子,可以自行下山。
前途未卜,不問歸期。
“未曾?!?p> 入門已有五年,早已過了可以下山的資格,他們四人卻是遲遲沒有決定。
“怎么,舍不得?!笔掙P心想著,是幾個念舊的孩子。
“才不是,是陵云一直沒有突破辟谷,這才耽擱了?!?p> 入山那日四人便說好,同氣連枝。
“小清,別胡說。”好好的怎么又談到辟谷這事,前幾日還吵了一架呢。
“陵清說的也不錯,是我沒那耐性。
那日馬車上蕭未獻便開解了她一番,凡事莫要強求。
她是妖體,本就可以吸食石印山的靈氣存活。
騙了他們說只是因為管不住嘴,本就心虛的緊,若是再因此惹得大家不快,她就罪過大了。
蕭關神色暗淡,注視著陵云,仿佛夜里的深林,悄無聲息的靜謐,并看不出來有什么起伏:“年紀小,性子耐不住,很正常,三年一次,不下山也沒什么?!?p> “想我和你們的師傅,師叔一同下山時,也就是憑著一股沖勁,那時,御劍都還不穩(wěn)?!?p> 提及往事,總歸是有幾分釋然。
“你們可比我當年強多了。”蕭關語氣中隱約透出一絲遺憾。
“聽說太師祖當年最喜歡的弟子就是您?”陵清老聽得老一輩的人嘮叨,說要不是因為滴露城非蕭關不可,如今的石印山掌門必定是他。
蕭關明顯的臉色有些得意:“那是當然,我雖入門較短,但也算是集師傅萬千寵愛。”
“城主這話怎的有些不可信。”
“如何不信。”
“如此說來,您為何不留在石印山?!绷暝埔策m當?shù)耐侣缎┮蓡?,這些其中內情,可是說與妖族有關聯(lián)。
十幾年前,她雖不在妖族,也一直沒有機會回去看過,但對妖來說,幾百年不見蹤影的也是常事。
就幾百年前螢山腳下不遠的蝶谷,也悄無聲息的搬來個蝶妖,她還去看過,那可是只大妖。
也虧得是盟友,若是旁的,指不定早打起來了。
“這里更適合我。”蕭關故作一臉的悵然,只讓人看了只當他在故作高深。
陡然間的氣氛都沒有那么壓抑。
蕭未獻看著坐在堂前的父親,很多年沒有見他這么輕松的笑過了。
想來,石印山的那段日子確實很開心。
隨即有添了一絲不解,既然父親深受太師祖喜愛,又為何甘愿留在這滴露城......
那一套什么城中百姓非他不可的說法,他是斷然不信的。
寒暄過后,蘇氏明顯是有話要說,只是這么多小輩在場,不好言語。
“諾兒,可帶著他們去城中轉過了?”
四人很是知趣:“夫人,還沒來的急?!?p> 陵清聽了是最為歡喜的,巴不得趕緊的,他可是知道,昨夜陵風與陵云倆個偷偷幽會,撇下他與陵淡。
但礙于陵云女兒家面子薄,他就不同她計較,但是陵風,今日定要狠狠的宰他一筆!
不由得看向這最有話語權的人。
“獻師兄?!?p> 瞧著這讓他不忍拒絕的眼神。
“那父親,母親,先告退了?!?p> 撒丫子的陵清飛的跑了出去。
蕭關只擺擺手,端起了座上的茶碗,由著那群年輕人去。
“怎么,有事?”吹散了茶碗邊上的葉,輕抿一口,這才直視她。
蘇氏砰地一聲跪下了:“城主,救命?!?p> 從袖中取出了那顆夜明珠,雙手都在顫抖。
那件事,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