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暖陽被切洛伊牽著緩緩走在這座城的街道上,像極了吃完飯出來消食。兩個人的外表看上去很輕松但是內心中卻是不同程度的沉重。
可是就算是他們兩個人這樣大喇喇地走在街道上那些鬼影也沒有一個敢靠近,像是他們身上有什么令他們害怕的東西。
這個時候李暖陽才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的身體四周縈繞著一層冰藍色的光暈,那是種溫暖而熟悉的感覺。
開勛八段防御咒術。那是凱希赫最高級別的防御術,能夠抵擋大部分的法術進攻和長時間的物理攻擊。它能夠保護一所城池在敵人最強火力中抵抗三天三夜。迄今為止,沒有什么防御術能夠超過這條古老的法術。
這是凱希赫的榮耀。
仿佛是收到了這樣的歸屬感的牽引,李暖陽不知不覺地朝著切洛伊靠了靠,切洛伊感受到李暖陽的小動作,唇角不可察覺地彎了彎,牽住她的那只手也不自覺得收緊。
城池的正門在東方,切洛伊和帶著李暖陽一直向西走,走到盡頭,映入眼中的是一道被粗鐵鏈封鎖的大門。
李暖陽看了切洛伊一眼,切洛伊一揮手,那早就已經生銹的鐵鏈瞬間斷裂,塵封了多年的大門在沉悶的聲響中緩緩打開,一股霉爛的氣息撲面而來。
待煙霧漸漸散去,李暖陽漸漸看清楚了門后的情景。那是一片荒蕪的土地,樹木以一種極為扭曲的狀態(tài)枯死,天空中盤旋著幾只烏鴉將這寂寥的天地增添了幾分可怖。李暖陽和切洛伊踏進這片土地,在那個瞬間,城鎮(zhèn)里的黑影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全部聚集到了這扇門的門口,但是它們又像是保持了一種默契,整齊地排列在門口既不前進也不后退。
墳墓。
沒錯,這片荒地里布滿了墓碑,每走一步一種深切的疼痛從心底蔓延開來,那是冤屈,那是掙扎,那是絕望。李暖陽的呼吸逐漸加重。終于,她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
烈火焚燒,千刀萬剮。她似乎聽見了冰冷的刀具破開皮肉的聲音,她似乎看見了被毒藥奪取的生命。
憤怒的咆哮,絕望的掙扎,報復的詛咒。
突然,切洛伊的手輕輕拍了拍李暖陽的后背,李暖陽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
“那些……是什么?”李暖陽的氣息還沒有平復下來,她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那一刻,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張布滿鮮血,雙目空洞的女人的臉。
“共鳴,”切洛伊平靜地回答,“它來自在這里長眠的,所有人的心底臨死前的最痛苦的那一瞬間?!?p> 李暖陽扶著一棵枯死的樹干站起來,側著頭看著切洛伊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遠古時期,雖然拉美奇,凱希赫,尤里塔三大家族在這片土地上呈現(xiàn)鼎力的狀態(tài),但是不乏其他家族向他們挑戰(zhàn)。真正的佩斯坦家族就是這樣的一個家族。他們欺騙,他們偽善,他們暴虐。在一千三百年前,真正的拉美奇公爵和公爵夫人順利地擁有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五個孩子,但是好景不長,這個孩子在正好三歲生日的時候墜馬而亡。這已經是第四個孩子的死亡,公爵夫人受不了打擊在悲痛中離開了公爵,在她回到自己父親領地的時候遇見了當時的佩斯坦公爵?!?p> “之后呢?”李暖陽問。
“兩個人相識了,佩斯坦公爵了解到夫人的痛苦竭盡全力討好她。當時的夫人可是一名遠近聞名的美人。受教育良好的公爵夫人當然沒有聽過這樣的花言巧語,之后就隨著事情的發(fā)展,公爵夫人和他在一起了?!?p> “很大眾的橋段?!崩钆柸滩蛔⊥虏邸?p> 切洛伊微微一笑,繼續(xù)講到:“佩斯坦公爵不滿當時拉美奇,凱希赫,尤里塔稱霸的局面,在沒有準備好的前提之下貿然向著當時比較弱勢的凱希赫發(fā)起了進攻,于是結局可想而知。凱希赫贏了。佩斯坦元氣大傷。在撤退的時候佩斯坦路過了一個名字叫‘藍微’的部落。這個部落以擅長巫術聞名,他們的首領是一名叫做徽藍的女子。藍微的女子生得一副好容貌,徽藍尤為出眾。
那個時節(jié)正逢冬季,山上沒有足夠的草藥來支撐佩斯坦家族整個軍隊。佩斯坦公爵迫不得已朝著徽藍求救。然后的結果你可以想象?!?p> “他們相愛了唄,”李暖陽理所當然地聳聳肩膀,“很正常的套路。”
切洛伊抬手彈了一下李暖陽的腦袋,李暖陽痛得抱著頭哇哇大叫,她揚起手正要拍他卻又被切洛伊彈了腦門。
“他們并沒有相愛,是首領看中了公爵的容貌,剝下了他的臉皮安置在自己毀了容的愛人臉上?!?p> “變……變態(tài)啊?!崩钆柌蛔杂X的吞了吞口水。
“佩斯坦公爵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在經過了兩年的準備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向凱希赫復仇,而是向藍微部落發(fā)動了進攻。
雖然藍微有著強大的巫術傍身,但是他們敵不過佩斯坦的強烈進攻,一夜之間,藍微部落覆滅?!?p> “這可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到現(xiàn)在都不意外,更何況是曾經?!?p> 切洛伊搖搖頭:“我還沒有講完,佩斯坦公爵將部落里的男人全部焚燒致死。女人們被帶回領地關進牢房。每天晚上都要從里面挑選一個女人出來進行凌遲。每天晚上牢房中都傳出來各種女人的慘叫聲?;账{是最后一個受刑的。
那天晚上,飽受折磨的徽藍沒有被執(zhí)刑,而是被人帶走梳妝打扮。之后她被灌下了毒藥來到一個布滿了血荊棘的房間里被命令跳舞?!?p> 李暖陽大吃一驚:“血荊棘?只要被那個東西輕輕地蹭一下就會引發(fā)大出血。瘋了嗎?”
“徽藍死了,在死亡的那一瞬間她詛咒這個喪盡天良的男人,詛咒這座城每年的月圓之夜將會世世代代承受來自藍微部落人民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