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剛好啊,我們的要求就是近期登記結(jié)婚的人。我先記下你們的名字,只要在元旦截止日前拿來結(jié)婚證書就可以了。”梁水解釋道。
老者沒說話,就微笑看著女人。女人這會兒也抬頭看著老者,只是臉色潮紅,露出又喜又羞的神態(tài)。女人看上去比老者年輕許多,略顯蒼桑的臉上還留著一絲年輕時的端莊美麗,只是兩只手都很粗糙,想是平素多做體力生活所致。
“小琴,你看,我們不登記也不行了,這是人家的規(guī)定呢。要不,我們明天就登記?”老者道。
中年女人還是遲疑,輕聲道:“曹大哥,還是再考慮考慮吧。你孩子們反對得緊,我怕會出事情。”
老者眉毛一揚,怒聲道:“怕什么?他們還想怎么樣?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老者看了看梁水和陶寶如兩人,嘆氣說道:“讓你們見笑了。哦,我介紹一下,我姓曹,單名一個陽字。她姓劉,名雪琴。不瞞你們說,主要是我的孩子,一直反對我再婚,五,六年了,這事情就一拖拖到了現(xiàn)在。”
梁水和陶寶如兩人都不知說什么好,只好繼續(xù)沉默。曹陽的臉色轉(zhuǎn)而悲傷起來,看著劉雪琴道:“小琴啊,不要再猶豫了。你也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臨去之前,若不能安排好你將來的生活,我會死不暝目!”
“曹大哥,你別這樣說,你會長命百歲的?!眲⒀┣俚难劭艏t了。
曹陽抓住了劉雪琴的手,搖了搖頭。他對梁水和陶寶如抱歉地道:“讓你們聽我的糟心事,真不好意思。”
“不不,我很喜歡聽。大伯對大媽的情義很令人感動。”梁水道。
“是啊。大伯和大媽一定有故事,我也很想聽聽呢?!碧諏毴缫裁獠涣税素?。她的眼圈也是紅了。
“哈,沒有什么愛情故事,只有傷心事。你們也看到了,小琴比我年輕許多,我比她大十五歲。第一次見小琴的時候,她只有十五歲,系著一個小辮子,還在為做不來數(shù)學(xué)題目而哭鼻子呢。那年我三十歲,在一個鄉(xiāng)村小學(xué)教書,前妻嫌我沒出息跟別人跑了。我意志消沉,人生沒有了希望,不過幸好碰到了小琴?!罴僭诩业臅r候她經(jīng)常來向我請教作業(yè)。唉,三十年了,好像就是昨天的事?!辈荜柡蛣⒀┣傥⑿χ哪肯鄬?,仿佛都已沉浸在過去的情景里。
“小琴那時候是個漂亮的大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圓臉兒,皮膚白白嫩嫩的。一來二去,慢慢的我喜歡上了她,可我們年齡相差太大了,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后來我就停薪留職下了海,離開了老家?!辈荜枔u了搖頭,臉上滿是愧疚,“我真不該在那時候招惹小琴,這是我平生最后悔的事。”
“你也沒做什么呀!也只是……親了親我。以后的事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不能怨你?!眲⒀┣偌奔鞭q解道。
“都是我的錯。我本以為自己一走了之,事情就解決了??蓻]想到……”
“你沒想到小……劉大媽也深深地愛上了你?!碧諏毴绾龅亟由喜荜柕脑捳f道。
“是啊,我傷了她的心。小琴聽說我和別人結(jié)婚,便也輟學(xué)出門打工了。她本該有一個更好的前程!”
“不要說這個了。咱們現(xiàn)在一起不是很好嗎?”劉雪琴含淚笑道。
曹陽也是滿臉潮紅,他點點頭道:“好,不說了。小梁經(jīng)理,我知道你們這次有規(guī)定要求是沒有房的人購買,也是為了買不起房的年輕人著想。我們兩人名下也都沒有房了,現(xiàn)在外面租房子住。小琴為了給她前夫治病,早賣了房子。我本來有兩套房,可是都已分別寫給了我的兒子和女兒。也免得他們整天擔(dān)憂小琴搶了我的房子。這樣也符合條件吧?”
“完全符合條件。大伯,大媽就放心吧,我已經(jīng)記下你們的名字了。”條件什么的還不都是主辦單位說了算。況且梁水也想到了水靈的那套房,一直都還沒有好的機會出手,若是把那房子賣給曹陽和劉雪琴兩人,豈不是很完美?他們?nèi)羰菂⒓庸境楹?,還不一定輪得到呢。對自己的處理,水靈一定會很高興的,到時候自己說不定還能得到某種“獎勵”呢。梁水也是越想越興奮。
“我身患重病,已經(jīng)時日無多??墒俏易吆?,小琴怎么辦?我總要給小琴一個安身之處。但我的錢都在我兒子和女兒手里,太貴的房子買不起了。最主要的是,我要給小琴一個名份!給她一個像樣的,有面子的婚禮,可我再無精力去籌辦這樣的一個婚禮了。若能有幸參加你們的集體婚禮,那就此生無憾了?!辈荜栆荒樝<降乜粗核?p> 陶寶如早被感動得雙目含淚了,梁水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推著梁水道:“梁經(jīng)理,快答應(yīng)啊,猶豫什么!這事你要辦不好,我可不會原諒你!”
我有猶豫嗎?是你搶著說話好不好?梁水心里嘀咕一句,也是馬上答道:“大伯,大媽,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證給你們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
“好,好,非常感謝你們兩位?!辈荜柤拥仉p手捧著梁水的手直搖晃。
梁水和陶寶如把曹陽兩人送出酒店大門口。陶寶如還不望叮囑劉雪琴,“大媽,你可千萬別再猶豫了,早點去跟大伯登記啊?!?p> 看著曹陽和劉雪琴兩人相扶著離去,梁水心里也是感慨,只恨自己讀書不夠多,想不出大片文彩燦然的文字來描繪此時的心情,想來想去只有“臥槽“”臥槽“地叫兩聲。
“相濡以沫,白頭偕老,就是指得這個吧?”陶寶如擦擦通紅的眼睛,轉(zhuǎn)頭看著梁水道:“梁經(jīng)理,想起你女朋友了吧?”
“當(dāng)然,女朋友是要時時處處放在心里的。……唔?!钡核掃€沒說完,陶寶如忽地抱住梁水的頭,狠狠地在梁水臉上親了一口。沒等梁水有什么反應(yīng),扭身快步進(jìn)了酒店。旁邊路過的客人也是看直了眼。
“這是對你做好事的獎勵?!碧諏毴珙^也不回地說道。
即便你男朋友不在身邊,也不能把我當(dāng)你男朋友啊,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梁水嘟噥,嗯,不過感覺不錯,以后要多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