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臺州府,黃巖縣,主要特產(chǎn)黃巖蜜橘,已有二千多年的悠久歷史,在唐代更是被列為貢品,素有‘黃巖熟,臺州足’的譽稱。
黃巖縣城北部一個破敗的院落內(nèi),十幾顆粗大的橘子樹,在烈日的直射下,依舊頑強的生長著,一個個青綠色的小橘子,如小說里的人參果一般,累累得掛滿枝頭,展現(xiàn)出勃勃生機。
此時,院門前空闊的土路上,急匆匆走來一人,只見他身高九尺,臉黑如炭,可奇怪的是,那粗布短衫外露出的皮膚,確欺霜賽雪,分外白皙,與漆黑的面孔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他狠勁推開快要散架的大門,沖著里面喊道:“兄弟們,大事不好,蔡亂頭的事發(fā)了,咱們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元韃子兵馬上就到!”
說完,他快步走到井旁,三兩下提起吊在井里的水桶,也不用瓢,直接舉過頭頂,往下一斜,冰涼的井水傾瀉而下,‘咕咚咕咚!’就流入他那大張的口中,隨著一聲飽嗝,剩余的便給他洗了臉。
“他媽的,蔡亂頭干咱們何事?是哪個兔崽子瞎告密的?老子先宰了他去!”火爆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隨即一個黃臉大漢閃身而出。
“三哥,私貨都轉(zhuǎn)移了,但還留下十幾個弟兄不肯走,要和我們共生死!”又有兩道身影自后院快速奔來,站在黑臉大漢身前道。
“先撤退,萬不得已,不能硬拼!”黑臉大漢身前道:“等到了洋嶼島,還不是任咱們?yōu)樗麨椋 ?p> “老三,事到臨頭,你怎么膽子小了?“黃臉大漢不滿的道:“我早就看那些韃子不順眼,他們就會作威作福,苛扣盤剝老百姓的民脂民膏,要不是您一直攔著,我不定都殺多少了!”
“住口!”黑臉大漢喝聲道:“要不是你惹事,打了保長,種下因果,咱們兄弟能這樣倉惶逃走嗎?”
“二哥,聽三哥的話,咱們走!”黃臉大漢還要爭辯,卻被身邊的兩個弟弟勸住,跟著黑臉大漢向后院走去。
可還沒走幾步,就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眨眼間,一隊蒙古騎兵便蜂擁般闖進大門,舉起帶著寒光的馬刀,徑直朝他們逼來。
“你們跑得了嗎?”一個語調(diào)生澀的蒙古軍官氣勢洶洶地出現(xiàn)在大門口。
‘撲通!’他手一拋,把蜷伏在馬背上的漢人摔到地下,可那個漢人連哼也不敢哼,只是四下張望一眼,便快速爬起,沖蒙古軍官諂媚的一笑,道:“大人,那個黑臉大漢就是方國珍!”
“王八蛋,敢到衙門誣陷我三弟,今天二爺非宰了你不可!”方國璋沖著那人怒叱道。
“當初,我不過就你家老大的死,懟了你幾句,便被你打得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差點連小命都保不住?!蹦侨四樕蛔?,換上氣憤的語氣回道:“況且,方老三與蔡亂頭的人私下里見面,是我親眼所見,到現(xiàn)在你們還想抵賴不成?”
“二哥,不可造次!”方國珍伸手一抓,卻是沒抓住,這時,方國璋業(yè)已抄起靠在樹下的一根鐵扁擔,哇哇暴叫著沖了過去。
“殺!一個不留!”蒙古軍官臺不古馬鞭“啪!”的向空一甩,好似勝券在握地冷冷道。
哪知方國璋雖在步下,但打法卻十分兇狠,就見他掄起扁擔,搪開左右劈來的馬刀,轉(zhuǎn)而扁擔一豎,由上往下,猛擊其中一匹戰(zhàn)馬的馬頭,力道之大,無以言表,令這匹戰(zhàn)馬的頭顱瞬間破裂,腦漿和著鮮血飛濺出多遠。
騎在馬上的元兵來不及反應,就被轟然倒地的馬尸壓在下面,還未等他掙扎抽身,方國璋的大腳便迅然踩下,他的腦袋也隨即步了他戰(zhàn)馬的后塵,如爆開的西瓜一般,紅紅白白撒了一地。
聞聲而來的十幾個壯漢,在方國瑛、方國珉哥倆的帶領(lǐng)下,各掄一條竹扁擔,狂吼著沖上前去。
他們?nèi)齼扇艘唤M,有樣學樣,有的負責磕開蒙古騎兵的馬刀,有的負責打戰(zhàn)馬的腦袋,還有些個子矮的,居然打起馬腿的主意。
這些人雖然沒有方國璋力氣大,但打在戰(zhàn)馬的頭上,或者腿上,即使不能讓馬兒皮開肉綻,那也是吃疼難忍,狂跳嘶鳴,而那些倒霉的蒙古騎兵,紛紛被自己的戰(zhàn)馬掀翻在地,戰(zhàn)斗不到一刻鐘,他們便損失小半。